第8章 誰讓你把他『抓』來了
她身子太小，站上腳凳方能在視覺上壓她們一頭。
祖嬤嬤抬眼看她，眸中掛了幾分強勢，「姜側妃心意，白姬還是不要拂了好！」
白墨羽轉眼又看向月珍，神色間意味不明，「容側妃的燕窩粥，想來也是不好拂了？」
月珍輕哼一聲，話倒是說得客氣，但語氣可不太友好，「容側妃特地讓人熬的，給白姬補身子，心裡通透的都知道該怎麼做！」
白墨羽眸色暗了暗，明明在笑，卻笑得這二人心底里由不得打了個怵！
「既然兩位側妃都這麼關心我，那我自然要一碗水端平了才是！」話說著，她一手一個，分別端起二人托盤裡的碗盅，作勢欲一起喝下。
然而卻在下一瞬，猝不及防地反手一扣，將兩隻碗盅連帶著裡邊的東西，一股腦地扣到了兩人頭上，嘴裡罵道：「我喝你姥姥個腦花兒！」
祖嬤嬤和月珍同時尖叫著捂住腦袋往後跳去，雖說裡邊的東西都已經不燙，但還是有些溫度的。更何況，這麼一下，兩個人驚嚇多於痛覺。
隨著碗盅落地打碎，二人手裡的托盤也跟著拿不穩，玉鐲項鏈碎了一地。
祖嬤嬤胡亂擦了把臉上的湯汁，怒聲喊道：「白姬，你幹什麼？」
「我幹什麼？」白墨羽冷冷一笑，搖搖晃晃地從腳凳上下來，彎腰將凳子抓在手裡，說道：「姑奶奶讓你瞧瞧我想幹什麼！」
話音未落，她手裡腳凳就朝著二人砸了過去。
也得虧她現在疼得沒了力氣，不然這一下繞不得要廢了祖嬤嬤一條腿。
便是如此，那老太婆往後退時慢了一步，腳凳砸到腳上，疼得她嗷嗷直叫。
又雪忙上前扶住了險些摔倒的白墨羽，怒聲斥道：「兩位還不走嗎？」
見她這般，月珍又想起了昨天的事，當即二話不說，麻溜地跑了出去。
她一走，祖嬤嬤也怯了，這個白姬看著好欺負，可那凶煞的眼神一瞪，直瞪得她心裡發慌，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去，生怕再慢點，後邊的人就會追上來似的！
耳根總算清凈，但胃裡的灼痛也越發強烈起來。
混蛋！這胃痛得不對勁！白墨羽低聲咒罵一句，二指指尖蓄力，先是封住了自己心脈，適才說道：「又夏，拿紙筆來！」
說完這句，便是又雪一直從旁扶著，她也再戰立不住，身子一軟，癱坐在地。
看她小臉兒刷白，冷汗直冒，又夏沒忍住哭著撲到她腳邊，說道：「小姐，你是要寫遺言嗎？你可千萬別這麼想，奴婢這就去找侯爺來……」
「閉嘴！」神特么遺言！白墨羽氣得白了她一眼，道：「快去拿！」
小丫鬟哭著跑去拿了紙筆墨，白墨羽就著地面歪歪扭扭寫了個藥方交給又雪，「按這上面、去抓藥，快點！」
又雪比又夏冷靜些，她迅速抓過藥方，順手拍了拍又夏腦袋，叮囑道：「護好小姐！」
看她風一般地跑出去，白墨羽深呼口氣，小臉兒往雙膝間一埋，再不想動彈！
奉命守在絳雪軒外的小廝，先是看見月珍和祖嬤嬤狼狽躥出，他沒趕得上去問，便看到又雪跑了出來，他當即喝道：「你幹什麼去？殿下吩咐，絳雪軒所有人都不得出去，誒你……」
又雪像是沒聽到他的話，徑直繞過他往前院跑去。
辰時已過，今日朝堂沒什麼要事，楚修白難得回府早了一些。剛下馬車，就看到府門口兩個人正拉扯著。他臉色暗了下，殷子越不等吩咐，上前兩步厲聲斥道：「幹什麼呢？」
小廝和又雪同時打了個哆嗦，扭頭看來。一眼看見楚修白，又雪咬了咬唇，甩開小廝大著膽子衝到他面前，雙膝一跪說道：「殿下救命！我家小姐病得厲害，還求殿下准許奴婢前去抓藥！」
楚修白垂眸看她，認出是白墨羽身邊的丫鬟，鳳眸不覺凜了凜，說道：「不是吃著葯呢嗎？」
昨天平定侯特地請了大夫過來，並且還拿了不少葯！
又雪顯然也知道，但小姐說了，要按著藥方去抓，她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可看著小姐那麼痛苦，自是也來不及多問。
此時被楚修白質問，她嚇得腦袋低垂，不知該怎麼說。
楚修白眼尖，瞥見她手裡緊緊攥著一張紙條，當下喝問：「手裡拿的什麼？」
又雪遲疑了片刻，殷子越已經繞到她身後，劍尖一挑，將那藥方拿了過去。
楚修白接過掃了一眼，上邊歪扭的字樣依稀可辨出是一張藥方，他冷聲道：「哪兒來的？」
見是瞞不過了，又雪只好如實說道，「回殿下，藥方是我家小姐寫的，還請殿下准許奴婢去抓藥！」
那丫頭自己寫的？楚修白瞬間臉就拉了下來，他將紙條隨意一折遞給殷子越，並說道：「去把梁太醫請來！」
「是！」殷子越應了聲，接過藥方去了。
梁太醫的府邸離著攝政王府最近，方才跟他是前後腳回來，這會兒應該是剛進家門。
又雪心中忐忑，卻又不敢說什麼。
絳雪軒，儘管已經封住了心脈，可疼痛依舊。白墨羽只覺得自己快要挺不過去了，此番想想，之前的白墨羽大概就毒發過一回，並且還沒扛過去，活活疼死了！
該死！最好別讓她查出來是誰下的毒，不然定要將那廝剁碎了做成肉餡兒！
實在是頂不住了，她拽著又夏踉蹌著腳步往外走去。
又夏在耳邊說著什麼，她也聽不清了。只是人剛出了屋子，她就神情恍惚地看見楚修白大步進了院兒來。
白墨羽愣了一下，定睛再看，發現不是幻覺，她嚇得一個激靈，扭頭就往屋裡走，嘴裡低聲嘟囔道：「小又雪，我讓你抓藥，誰讓你把他『抓』來了！」
看見那小身影躲避他的樣子，楚修白眸色沉了沉，道：「不是疼得不能動了嗎？」
又雪小碎步跟在身後，沒敢吭聲！
說話間，他長腿已經進了屋來，入目便先是瞧見了滿地的狼藉。
白墨羽在又夏攙扶下，掙扎著鑽進了被窩，又縮成了一團。
這一幕還真是眼熟！
避開地上那些東西，楚修白走到床前站定，言語間並不溫和道：「你又折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