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凝湘
後來的無數個日夜,他都一直在想伊歡檸為什麼會死的那麼突然。
越想,越覺得這一切都和柳敏月脫不了關係,只可惜那時他太痛苦,忘記去查這些細節了。
他是愛她的,是愛伊歡檸的。
除她之外,他這輩子從未愛過別的女人,也不會再去愛上別的女人,可是他也恨她,恨她背叛了他們的感情,和榮親王墨跡延有了不該有的關係。
一個是他的女人一個是他的兄弟,真的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這樣背叛和傷害他。
這讓他怎麼去釋懷?
柳敏月僵直了身體,有些手足無措,眼神躲閃著不敢去看墨瑾風:「殿、殿下,臣妾不明白您話里的意思。」
墨瑾風冷冷地凝視著她,冷笑了一聲:「不明白?
好一句不明白,既然你不明白,那本宮就直接開門見山的說,本宮問你,伊歡檸的死和你有沒有關係?」
柳敏月臉色猛地一白。
她牽強的笑了笑,盡量保持著冷靜:「殿下,您怎麼可以這樣懷疑臣妾?
姐姐的死和臣妾半點關係都沒有,她是因為失去了孩子抑鬱而終的,這件事情您不是一直都知道嗎?
如今怎麼突然就把責任推到臣妾的身上了,臣妾哪裡背的了這個黑鍋,還請殿下明查。」
墨瑾風冷冷地笑了一聲,目光陰翳:「你真把本宮當傻子耍嗎?」
柳敏月下唇緊抿,內心局促不安地開口:「臣妾沒有,您是臣妾的夫君,是臣妾的天,臣妾怎麼會欺騙您呢?
殿下,您、您怎麼突然又提起這件事了?
是不是有什麼人在您耳邊說了不該說的話?
您可不要輕信了小人的話。」
「沒有任何人在本宮面前亂嚼舌根,本宮要是一直不提豈不是遂了你的心意?
本宮問你,你那日和她說了什麼?
你喂她喝了什麼?」
墨瑾風咄咄逼人的追問。
「臣妾沒有說,臣妾什麼都沒有說。
就連打胎葯也是您吩咐的,臣妾真的什麼都沒有做啊。」
「你什麼都沒有做?
芸兒都已經告訴本宮了,檸兒死之前見的最後一個人就是你,是你故意把她給支開了,你還敢說和你沒有關係?」
墨瑾風目光冷厲地逼問,眼神銳利地隨時把她撕碎。
檸兒?
她都已經死了為什麼還要讓太子殿下深愛著?
她嫉妒,瘋狂的嫉妒這個稱呼。
她沉魚落雁的臉上也染上了一抹寒意,眼中有些嘲諷:「她和榮親王的關係不清不楚,懷的孩子也不明不白,難道殿下您忘記了嗎,是她自己不自愛,做出這種不知廉恥的事情才……」「啪!」
墨瑾風鬆開她,一個響亮的巴掌甩在了柳敏月臉上,他雙手攥得死緊,額頭上的青筋暴跳,怒意正在不停地上升。
他骨節分明的手死死地握在一起,像是隨時都要把柳敏月撕裂了一般。
柳敏月只聽到耳邊嗡嗡作響,臉頰火辣辣地疼痛。
她捂著自己的臉頰,滿是難以置信的看著墨瑾風。
她雖然沒有伊丞相那樣一個位高權重的爹,可是她也是正兒八經的柳府千金,父親身居四品官員,她從小也是嬌生慣養的,這樣的耳光何時挨過。
他為了一個死人居然不惜和她識破臉。
眼淚瞬間瀰漫了眼眶,她想質問他為什麼要這般對她,到嘴的話卻又硬是咽了回去,只因為他的眼神過於冰冷。
墨瑾風的表情冷肅得讓人畏懼,全身上下都帶著濃烈的壓迫感,「本宮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警告你,你要是再敢詆毀檸兒,本宮一定不會讓你好過。
本宮能讓你坐上這太子妃之位就一樣可以讓你什麼都不是,你最好給本宮注意你的言行舉止。」
柳敏月含著淚,心中委屈到了極點,咬了咬牙,她脫口而出:「殿下既然如此愛姐姐那為何不留下她肚子里的孩子?
如若不是因為孩子,她會死去嗎?」
其實她的言外之意是:如果不是他不夠愛她不夠信她,她會死嗎?
墨瑾風身子踉了一下,漆黑的眸子里瞬間沒有一點生氣,冷峻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臉色沉了下來,眸色陰暗。
銀兒見勢不對,趕緊上前拉了一把柳敏月,然後跪在墨瑾風面前,「殿下,娘娘是一時著急才會胡言亂語,她不是有意的,只是……」話還未說完,跪在地上的銀兒被狠狠踹飛,落地的瞬間和地板撞擊發出巨大的聲音,她都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就當場昏迷了過去。
其餘的宮女見狀立馬跪了下來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柳敏月也被嚇得花容失色,咬了咬下嘴唇跟著一塊兒跪下,一句話也不敢說。
「本宮告訴你們,這是東宮,是本宮的地盤,你們最好知道誰才是你們真正的主人,以後該說什麼該做什麼,都給本宮好生思量,本宮從不給任何人第二次面子。」
「是,奴婢謹記殿下訓斥。」
宮女太監都畢恭畢敬的。
看著無情離去的墨瑾風,柳敏月身子一軟癱坐在了椅子上。
他這一腳看似踢在銀兒身上,但其實是踢給她看的。
他的意思非常明顯了,就算伊歡檸的死和她無關他也一樣要遷怒到她身上。
她緊緊的握住拳頭敲了一下地板,直接把自己的掌心肉給錘破了。
伊歡檸,都是因為她,她都已經死了還霸佔著太子殿下的心,她憑什麼?
回到秀女房間的伊歡檸快速的關了門給自己用藥治療臉上和身上的水痘。
「你倒是對自己挺狠的,也不怕毀了這張臉。」
一道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伊歡檸一回頭就看到了那個救她並且把她送進宮的男人。
他出現地無聲無息,想來應該是早已經在此處等候了。
她冷眼看著他,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著:「你有何事?」
男人蹙起眉頭:「沒有事就不可以來找你?」
「不覺得無聊嗎?」
伊歡檸冷冷地睨了他一眼,繼續專註地給自己扎針解毒。
儘管他救了她不錯,可他救她也不是沒有目的的,不過都是利益關係而已,所以他並不需要她感恩。
到現在為止她還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人,也不知道他的身後還有沒有別的勢力,更不知道他最初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所以,她自然也就無法給他什麼好臉色了。
「很少有人敢這麼和我說話,因為這麼和我說話的人最後都死了。」
男人說完眸底泛起厲色。
伊歡檸剛剛舉起的針頓了一下,扭頭看了男人一眼,隨即冷笑了一聲,「你這番說辭大可不必,想要讓我死你就不會救我,目的沒有達到你就殺了我豈不虧本?」
「你倒是很直接,就算我不殺你,但是你的態度會讓你吃很多苦頭。」
男人斜視著她說。
「死都無謂,苦頭又有何懼?
如果你只是為了給我一點苦頭,那便不用浪費時間了,直接動手不就可以了?」
伊歡檸忽地有些置氣,聲音里多了一些寒意。
男人眉頭微蹙,倒也沒有生氣,而是拍了拍手,將一個黑色衣裙的女子喚了出來。
「今日起,她就是你身邊的貼身丫鬟。」
男人冷睨著伊歡檸道。
「奴婢見過喬小姐。」
女子屈膝,聲音清冷的開口。
伊歡檸收了針打量了她一眼。
這是一個約摸十五六歲的女孩子,長相不算太驚艷,但容色清麗、看著也很養眼,只是眼神帶著一抹凌厲,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丫鬟,想來是個江湖高手。
「你叫什麼名字?
今年多大了?」
伊歡檸面無表情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