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寸步不讓，不去做工
有了彈弓，小木頭在他們小圈子的小夥伴當中混得更好，技術也一天比一天牛，好幾次林初五發現灶房裡有麻雀和斑鳩之類的東西，都是小木頭用彈弓打回家的，伙食得到了大改善。
梧桐藥膏在附近幾個村的名氣大了起來，終於有人知道劉月娥和林哲希在做什麼了。
「肯定很賺錢，天天去。」
「你傻了吧，很賺錢還用天天去，肯定是不賺錢，存不住，一天不去就沒飯吃了。」
「我也這樣覺得，你看他們娘家還不是那套破爛衣服，要是賺錢早就做新衣服了。」
農村人自己種糧食，很少有人去關注鎮上的米賣多少錢一斤，自然不知其中的利潤，有那雞賊的去問了以後，發現有很多差價可賺，也學著劉月娥的樣子開始走村串巷的收購糧食再挑去黑湖鎮賣。
挑糧食的人多了起來，米店老闆開始壓價，十斤米只賺一文錢，附近幾個村家有餘糧的不多，願意出售的人越來越少，糧食買賣開始變得艱難。
有人覺得還不如在地里種糧食划算，挑糧食賺差價的熱度慢慢冷卻。
隨之一起冷卻的還有天氣，轉眼到了月底，一場秋雨突然降臨，氣溫驟降。
這段時間林初五又買了棉花，搓了棉線，給家人都織上一件毛衣，下雨天冷時正好穿上，一家人擠在林哲希的房間裡邊聊天邊搓棉線，只有林正朱在休息，伙食的改善和梧桐藥膏讓他看起來比一個月前精神多了。
「再冷下去就該穿棉衣了。」劉月娥因為賺了錢，出手也逐漸大方，「回頭我賣了糧食賺了錢就買點布回來，我們做棉衣。」
這個地方也下雪，但不是很大，每年最冷的時候才下，冬天大都陰雨天氣。
「我想先買一輛牛車。」林哲希道，「走遠點的地方去收糧。」
買一輛普通的牛車大概需要三兩銀子，如今他們手裡剛好有四兩銀子，林初五立馬贊同，「黑湖鎮有租牛的地方，一天五文錢，我們可以先租等賺夠錢了再買。」
偶爾她會羨慕小說里那些有空間有超能力有金手指的女主，一個空間寶貝出手一夜暴富，她只能一步步腳踏實地的去算計去賺。
不過這樣也挺好，有踏實感。
林哲希道，「牛車一車可以拉一千斤，如今價錢不好，一百斤只能賺十文錢，一千斤能賺個一百文，除去租牛的錢，我們一天還是能賺不少的，就是比起你賣藥膏的錢，實在太少了。」
那四兩銀子大部分都是賣藥膏貢獻的。
「慢慢來。」林初五鼓勵林哲洛，「下次去收糧可以拿我的藥膏去賣，沒錢沒關係，可以拿糧食來換，一斤米換三貼。」
小木頭眼睛亮亮的，「是不是也可以拿其他東西去賣？也可以拿糧食來換？」
林初五點頭，「當然。」
可賣什麼好呢？
看來她得去黑湖鎮看看，看這裡什麼東西最受歡迎。
一幫人商量著，林唐氏那尖細的嗓音在門外響起，「正朱，你爹讓你過去一趟，帶上小希！」
石場做工！
林初五擔心林公望那邊使手段，拉著林哲希小聲道，「小希，等會兒爺爺讓你去石場做工你千萬別去，就說太瘦沒力氣，他還能綁你去不成……不行，我跟你們一起去。」
林哲希好笑的望著姐姐，「大姐，我知道怎麼做的。」
林初七同樣不放心，「你知道沒用，爹不知道。」
一針見血，劉月娥坐不住了，「我跟你們去。」
牆壁沒隔音，門外的林唐氏本就臉色不好，這會兒更是黑個徹底，「一個個不孝的，不就是讓你們去一趟，哪來那麼多廢話！」
沒人應她，林正朱先出來，林初五拉著林哲希磨嘰了好一會兒才出來。
她必須跟著去！
劉月娥的戰鬥力不如她！
林唐氏惡狠狠的瞪著她，「不許你去。」
「為什麼。」林初五眯起眼睛，「你是不是想趁我不在害我弟弟？不行，我要去里正爺爺那裡告發你！」
林唐氏的罵聲劈頭蓋臉而來，「要死了！你才害你弟弟！」
「我就隨口說說而已，你那麼緊張幹嗎？難不成被我說中了。」林初五顧自走在最前面。
林哲希跟了上去，和她並肩而行。
林唐氏沒轍，只能拿林正朱出氣，一路上擰了他耳朵好幾下，等到正房時，林正朱的耳朵已經腫了，紅紅的，看起來有點慘。
林初五嘆了一口氣，自願的，沒人能幫他。
正房這邊灶房已經重新修好了，鄭芝芝背著女兒正在做飯，看林初五的眼神有些複雜。
林公望見到林初五跟見鬼似的，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林正祿板著臉，呵斥，「滾出去！這裡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我就是不出去！」林初五擺出一副你能拿我怎樣的架勢。
鄭繡花見狀拿了小木棍要去打林初五，被林哲希一把搶走，「不許打我姐姐！」
「你個死孩子！我是長輩！」
「長輩也不能無緣無故打人！」經歷了這段時間許多事，林哲希也成長了許多，看向林公望，「當初爺爺也讓叔爺爺這樣打你兒子嗎？」
這話不僅僅是對林公望說的，林正朱渾身一震，擋在林哲希面前，「請大嫂自重，我的孩子我自己會教。」
在林公望夫婦和他們之間，林正朱只會選擇前者，可在他們和其他人之間，林正朱會選擇他們。
這是林初五對林正朱最滿意的一點。
可……除了林公望和林唐氏，誰能給他們幾個孩子帶來這麼大的災難！
林公望咳了咳，瞪了鄭繡花一眼，後者只得氣呼呼的離開堂屋。
不等林公望出聲，林初五先問了，「爺爺讓我們來是想說我爹去石場做工的事嗎？」
「我年紀大了，這幾天躺在床上，想來想去，就怕哪天突然走了，正朱是我兒子，我想把他留在身邊，免得死了連個兒子都不在身邊……」
不等林公望說完，林初五看向林正祿，故作好奇，「咦，大伯爺不是你的兒子？」
林公望氣得七竅生煙，這個死丫頭真的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我就不能想更多兒子在身邊嗎！你二伯爺和四叔徭役去打仗了，我好不容易才留得三個兒子在身邊！」
林唐氏咬牙，彷彿在咬林初五的肉，「你爺爺身體不好還不是你害的！」
「難道不是你們想害我沒害成，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林初五寸步不讓，「是我讓你們去請王大仙的？是我讓你們拿狗血潑我的？是我讓你們在狗血里下毒的？難道不是你們自作自受？」
扎心了。
林公望只得把目光轉到林正朱身上，「正朱，你就是這樣教女兒的？」
林正朱呵斥，「五兒！不得無禮，跟你爺爺道歉！」
「對不起！」林初五從善如流，只是那態度實在……讓林公望聽了更生氣。
「氣死老子了！」
「爺爺，我都道歉了你還想怎樣，不道歉說我不道歉，道歉你照樣有話說，得得得，我也懶得跟你爭，實話跟你說吧，我就這麼兩個弟弟，我也想帶在身邊，去石場做工不可能，除非我死了，死之前想拉幾個墊背的。」
林初五態度非常強硬，語氣也非常囂張，有本事你打死我呀，我看里正那裡你怎麼交代！
林公望氣得直喘。
林初五卻無感，當初一凳子砸死原主時，也不見林公望有什麼憐憫心。
林公望直拍胸口，似乎這樣能讓他舒服些，「我花了三十文錢託人給你留一個位置，現在你不去，你想氣死我不成！你們這一家子不孝子，氣死我了！」
林正朱非常難過，想說什麼，被林初五截胡，「當初託人是讓我爹去的，沒說讓我弟弟去，爺爺，小希去也只能頂著我爹的名字，若讓管事的知道你換了人騙了他，你說他會不會回來找你算賬？」
林公望遲疑了，當初託人的確是以林正朱的名字，可臨時換人的也不在少數，不會那麼倒霉吧。
林初五一看林公望不停轉動的眼珠子就能猜到他在想什麼，「爺爺，人家換人好歹體型差不多吧，你把一個大漢換成一個瘦猴子，每天能做多少工？你看管事找不找你麻煩！」
這個時代階級森嚴，底層對上層敬畏甚至恐懼。
林公望怕了，「可是你爹走了以後，誰來給我們幹活。」
林初五嗤了一聲，「除了我爹你其他兒子都死了嗎？」
林公望登時跳起來，「呸呸呸你個烏鴉嘴！看我不打爛你的嘴！」
林初五卻無懼，「難道我說錯了嗎？你其他兒子嘴上說著要孝敬你的話，實際上卻啃老……」
這個時代還沒有啃老一詞，林初五又道，「實際上卻也只是嘴上說說孝敬你，他們沒給你幹活，也沒給你錢花，除了我爹，沒人會給你養老。」
林正祿氣得鼻子都歪了，「我是長子！」
「長子？」林初五諷刺的笑了，「你給爺爺做過什麼？」
「我給爹掙來了好名聲，我每天陪著爹說說話，免得他老來寂寞。」
能把這就無恥的話說得如此理直氣壯，整個林家村找不到第二個人。
「好名聲能當飯吃？每天說話不吃飯能活下去？」
跟無賴有什麼區別？
跟無賴也沒什麼好爭論的，林初五看向林公望，「爺爺，打算好了嗎？」
林公望煩躁得很，「那就讓你爹去石場做工，小希去地里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