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老狐狸，里正心機
到了桃花酒館，桃花娘才一拍額頭，「看我急的，忘了問你綠油油的東西怎麼賣。」
林初五額頭滑過三條寬面，只是淺綠色好不好，哪兒綠油油？而且每聽到這個詞，她總能聯想到一頂帽子……
笑哭！
「老闆娘，這種東西叫做獼猴桃醬，比山楂糕便宜一點，二兩銀子三斤。」
林初五盡職盡責的給桃花娘介紹，「獼猴桃醬生津開胃，可塗在饅頭上吃，也可以做一些點心的醬料搭配，紅色的叫山楂糕，主要原料是山楂，我加上一些配料用特殊製法製成……」
她把山楂糕和獼猴桃醬的藥用價值和吃法細細的說了一番，聽得桃花娘笑成一朵桃花。
大概想到這些東西能給她賺來不少銀子吧。
林初五笑得更開心，因為她也可以賺很多錢。
手裡有好東西，不怕價錢定得高，賺的就是富人的錢。
在這個貧富兩極分化的時代，富人的手隨便漏個縫都比無數窮人全部身家要高。
拿酒館的稱稱了一下，山楂糕一共二十三斤八兩，獼猴桃醬十二斤。
桃花娘豪爽，林初五也不含糊，「那一斤八兩就不收錢了，送給老闆娘吧。」
桃花娘楞了好一會兒，大概沒想到林初五竟如此大方，目光難掩對林初五的欣賞，「既然如此我也不客氣，這東西還有嗎？下個圩日還送我這裡來，還是二三十斤的樣子。」
山裡還有不少山楂陸續成熟，但獼猴桃很少，林初五隻答應了山楂糕，「獼猴桃醬只能拿出五六斤。」
「都送來。」
三十兩銀子不是少數，林初五拿一兩銀子跟桃花娘換成銅板，又去買了一擔棉花好幾個肉包子，才磕磕絆絆的挑著回林家村。
一擔棉花加上籮筐的重量也就十幾斤，等她走回林家村，有種腳斷了、肩膀不是自己的感覺。
累死了！
不免心疼起劉月娥和林哲希來，最開始他們挑糧食挑得更多、走得更遠。
難為他們為了生計堅持下來！
回來時已經過了午飯的點，林正朱去地里幹活了，林初七帶著林哲滿去砍柴，只有小木頭帶著他的一幫小夥伴在家。
見到林初五回來，他老遠就跑了上來，「娘！」
不知什麼時候起，小傢伙對她的態度好了許多。
林初五心算了一下肉包子數量，再數數小夥伴的數量，把籮筐挑回房間，叫小木頭把小夥伴進來，開始分包子。
林勛盼咽了咽口水，沒拿，「我娘說不可以老在五姑姑這裡吃東西，這樣很沒教養。」
這就是一種教養！
林初五把包子塞入林勛盼手中，聲音忍不住溫柔再溫柔，「這不是白拿的，之前你們幫五姑姑搓了很多棉線，這是工錢，以後五姑姑還有很多活給你們干呢，當然，也會用吃的當做工錢支付給你們。」
到底只是四五歲的小孩子，明知林初五故意這樣說，抵抗不住肉包子的吸引，幾個小孩子笑嘻嘻的表示，以後有活還找他們，他們也是很能幹的小孩子。
小木頭啃著肉包子把林初五拉去灶房，「娘，我給你留了飯。」
打開鼎鍋，香噴噴的白米飯上還蒸著一碗什麼東東。
看了好一會兒，林初五才意識到那是田雞，俗稱青蛙。
聽說村裡很多小孩春夏兩季會去釣青蛙改善伙食，這會兒已經晚秋了，哪來的青蛙。
小木頭拍拍胸膛，非常驕傲，「我跟小夥伴們去挖的。」
好吧，沒有化學污染的年代，野生動物大把，只要能吃，小木頭都能搞來。
有點淡淡的腥味，味道還行。
小木頭的廚藝一向不錯。
「還有這個。」小木頭神神秘秘打開一個陶罐，「我把你的白糖熬了。」
「你爺爺居然沒罵你？」
「那是你們不聽話，我這麼聽話的小孩子，爺爺怎麼捨得罵我。」小木頭更驕傲了，竟從陶罐里掏出一塊芝麻糖。
好吧，林正朱對小木頭是真愛。
林初五才後知後覺發現，在林正朱面前，小木頭的立場就沒跟林公望衝突過。
深深的看了一眼這個便宜兒子，林初五覺得她對他的認知還是太膚淺了。
忍不住惡趣味逗他，「你說萬一你跟太爺爺衝突了，爺爺會怎麼做？」
小木頭翻了一個大白眼，「那是你才會做的事，我這麼聰明聽話可愛又孝順的孩子，怎麼可能跟太爺爺衝突。」
林初五卻糾結：他哪來的芝麻糖？
「你自己做的？」
「當然，上次里正太奶奶做了花生糖，花生換成芝麻而已，看一次就會。」小木頭聲音又小了很多，「我只捨得給一小塊給小夥伴，已經算是他們搓棉線的工錢了，你個敗家的娘親，竟然給他們一個包子！」
林初五，「……」
窮是原罪啊！
「沒關係，娘親能賺很多錢，這個村都是看不起我們娘倆的人，就他們跟你玩了，對自己的兄弟要大方點。」
林初五耐心的教小木頭，很多東西不能浪費，但對於自己的兄弟和真心朋友，必須大方。
小木頭捧著一個小陶罐，也不知聽懂了沒有。
天快黑了劉月娥和林哲希才回來，神采飛揚，「五兒，今天我多賺了五文錢。」
「娘親真棒！」林初五小心翼翼的把劉月娥和林哲希叫到房間里，「娘，我們蓋房子吧。」
之前她心心念念買牛，可林哲希天天睡在牛車裡讓她意識到：蓋房子比買牛更迫切。
天氣越來越冷，這破茅屋一到雨天就是：外面下大雨裡面下小雨，外面下小雨，屋內淅瀝瀝。
草棚更簡陋，四面漏風，冬天睡在裡面透心涼，若非林哲希這段時間改善了伙食身體素質變好，恐怕早就生病了。
劉月娥差點驚叫出聲，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五……五兒，你……」
「娘，錢的來路很正，我賣山楂糕賺的。」
「這麼值錢！」劉月娥眼珠子快掉出來，「那酸溜溜的沒人吃的玩意兒，居然這麼值錢！」
「噓！」林哲希食指放到唇邊，「娘，小聲點，隔牆有耳。」
林初五頓時明白了，嫉妒他們的人不會做山楂糕，但他們能讓她做不成山楂糕。
劉月娥點點頭，「收好點，不能放在這裡，放我那屋子去，不行，你爹會發現，萬一他要拿去給你奶奶用，我們就白白累死了。」
「娘，不用擔心，我明天就去找里正爺爺，讓他幫忙找幾個師傅，我們秘密蓋房子。」
林哲希附和，「我也這樣想，不過瞞不了多久，奶奶那邊遲早要知道。」
「管不了那麼多，能瞞多久是多久。」
若讓正房那邊知道，這房子肯定蓋不成，他們會天天去蓋新房的地方鬧事，就算勉強蓋好了，心裡也總會不舒服，若能瞞到房子快蓋好，他們不僅不會去鬧，還會巴不得房子早點蓋好，因為他們想去霸佔新房子。
…
林公予正在教幾個孫子識字，小木頭也跟在後面，聽林初五說明來意，眼鏡大跌，「你說什麼？」
「我說里正爺爺，我想蓋新房子，麻煩您批准一塊地，沒什麼要求，遠離我奶奶那一家就行。」
「你確定？」
林初五知道，在所有人眼中，她這個窮鬼想蓋新房比登天還難，林公予把她的話當做白日做夢了。
林初五拿出五兩銀子給林公予，「聽說衙門那邊還需要很多手續，麻煩里正爺爺了。」
「你哪來的錢？是不是把玉佩賣了？你可知道那是你的保命符，你找死是不是！」林公予沒有接，而是恨鐵不成鋼的訓斥林初五。
真心也好，算計也罷，林初五都不會忘記：當初沒有林公予就沒有他們母子倆。
哪怕她是個穿越貨，依然心存感激。
「里正爺爺放心，我知道輕重的，玉佩還在，這些錢是我另外賺的，想必這段時間裡正爺爺也聽說過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我學會了一些手藝，賺到了一些錢。」
「一些？」林公予竟也八卦起來，「一些是多少？」
「夠蓋一座新房子了。」
「你不說我就不問了，不要給我們林氏一族惹麻煩就行，你想遠離正房只有把房子蓋到後山去，村前是田，村后是地，看你們家，正房那邊也不捨得把離村近的地給你們蓋，正房旁邊的空地你就不要想了，聽說你爺爺留給勛功蓋房子的。」
村後有一片地，縱向連綿，橫向大約三十米，倒不失為一個好地方。
林公予不知林初五正在考慮，還以為她不喜歡，又說道，「不瞞你說，我也打算蓋一座新房子，蓋到那邊去，遠離這幫是非婆。」
林初五愣住了，印象中的里正是一個剛正不阿的嚴肅的老頭，沒想到也有如此詼諧的一面。
「里正爺爺的意思是想跟我做鄰居？」林初五越發肯定那個想法，這老頭賊精著呢。
林公予點頭。
「你就不怕我爺爺奶奶去鬧？」
「他們敢！」
林初五心裡有數了，又拿了十兩銀子遞給林公予，「既然如此，凡事有勞里正爺爺，你去訂材料和請泥瓦匠時順便幫我也管管，我暫時不想讓我奶奶知道。」
「有沒有辛苦費？」
林初五，「……」
他像是缺錢的人？整個林家村除了地主就數他最有錢。
「十文錢一天，不能再多了。」
「呵呵，你還是留著給小木頭買點紙筆吧，跟了養兒這麼久，老在我這裡混。」
「你確定是他跟小養？」
林初五盯著林公予，這隻老狐狸一句話就能聽出她已經看破玉佩的秘密，「看破不說破，以免招惹殺身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