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化悲憤為酒量
儘管幾乎一夜未眠,第二天的課林妙還是去上了。
臨近學期末,所有的課程都已接近尾聲,老師該要講考試的事情了,一堂課都不能缺的。不然,錯過了重要訊息,最後拿不到學分就糟了。
夏以南也按時到校,兩個人遠遠地分坐在兩個角落,沒有任何交集,連眼神都不曾交會過一次。
為免去放學后見面的尷尬,林妙在課間休息的時候就走掉了,走時交代同學,有考試消息一定要告知。
走在校園的林蔭道上,她拿出手機按下開機鍵,那上面除了魯西西的未接電話,再也看不到別的。
林妙更加心灰意冷,看來,夏以南也打算跟她了斷了。真是心有靈犀的情侶啊,連分手的決定都是同時做出的,沒有誰拋棄誰,只是大家都對眼前的局面無能為力。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有再多的不舍都只能舍了。林妙從通訊錄里調出夏以南的手機號,眷戀地看了最後一眼,然後狠狠心拖進了黑名單里。
接著來到公司,還好盛聰在,林妙沒有一刻比現在更希望她在。
從包包里拿出課堂上寫好的辭職信,林妙拿在手上揚了揚,然後笑著問:「這個是放在夏經理的辦公桌上呢,還是直接交給你呢?」
來這裡的路上,她以為交出辭職信的那一刻自己會很難過,結果卻異常的平靜。也許,長久以來對夏母地忍耐讓她覺得疲累。今天終於解脫了吧。
「什麼?」盛聰不明就裡。
「我的辭職信。辦公室鑰匙連同房門鑰匙一起放在錦繡園了,麻煩你等會告訴夏經理一聲。」
盛聰瞪大了眼睛,臉上的表情是驚訝大過驚喜,她遲疑地打探:「你們倆,怎麼啦?」
林妙繼續微笑。努力微笑:「分手啦,我把他還給你。也許你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至少比我跟他合適,他媽媽也更喜歡你。」
盛聰的嘴張了又張,似乎要反駁她地某句話,但最後還是咽了回去。16K.電腦站
林妙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她的手搖了搖:「祝福你們,還有謝謝你這些日對我的照顧,代我問其他同事好。說我謝謝他們。」
盛聰好像變成了啞巴,也許是太意外,又或者太激動,她一直有點呆愣,眼睜睜地看著林妙揮手告別,竟連一句囫圇話都沒說出來。
林妙頭也不回地走出鑫逸大廈,她來的時候是火熱的夏季,走的時候卻是寒冬臘月。推開鋼化玻璃門,一陣寒風襲來,她縮緊脖。恍恍惚惚地走進一家小餐館。要了兩個菜,一瓶酒,自斟自飲,喝得滿口苦澀。
眼看酒瓶快見底了。魯西西的電話也來了:「你很不厚道耶,昨晚猛不丁給我那樣一條簡訊,然後關機,攪得我心神不寧,一夜都沒睡好,今天又死不接電話,你到底在搞什麼?同學,就算看在我肚裡寶寶的份上。你也不要這麼折騰他可憐地媽媽呀。」
林妙被她說得笑了起來:「折騰你我不心疼,折騰寶寶我可捨不得,那是我的乾女兒呢。」
「你又知道她是女兒了?」
「生命力這麼頑強,肯定是女兒啦,女人從來比男人更具韌性的」。
一般的人,遇到魯西西這樣的情況。懷上了孩百分之十都會做掉吧。孩能存活到現在,實在是奇迹。她媽可還未嫁人,她爹還沒打算娶她媽呢。
想到這裡,林妙有一點羞愧,她有什麼資格呼天搶地呢?這世上比她不幸的人多的是,別的不說,單是魯西西,就面臨著她不敢想象的困境:肚裡的孩越來越大,孩地爹卻拒不負起責任。
也許是因為被夏以南的態度激怒而沒有得到宣洩,也許是因為太失意所以無所顧忌,林妙在一瞬間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她要去找梁守一談判,為魯西西和她的孩爭得應有地權利。
魯西西跟她不同,她沒有負擔,可以選擇離開;魯西西有了孩,又一心想生下這個孩,事情的性質就完全變了……1-6-K,手機站她們兩個人,差不多同時進入戀愛,難道也要同時被男人拋棄?她不服,真的不服!
她承認這世界依然是男人的天下,男人哪怕婚前談了一萬個,也不會影響到他們在婚姻市場上的行情,可是女人呢,年紀大點會打折,非處會打折,拖著孩就更別提了。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魯西西變成婚姻市場上清倉處理都沒人要的積壓品。
挾著滿腔的怒氣和酒氣,她直接殺到梁守一的辦公室。
做公務員地好處是,只要上班下班按時就行,途是沒人查崗的,所以在林妙幾欲殺人的目光下,梁守一乖乖地跟她來到了辦公樓對面的咖啡店。
「說吧,你打算拿魯西西母女倆怎麼辦?」無論是坐姿還是說話的語氣,此時的林妙都是十足地大姐頭,而且還是借酒發威、勢不可擋地大姐頭。
梁守一給她說糊塗了:「母女?誰……誰呀?」
「啪」,林妙一拍桌:「你敢不承認我的寶貝乾女兒是你地親骨肉?」
梁守一越發木墩墩的,母女還沒鬧清楚,又整出乾女兒來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呀,看著林妙迥異於尋常的表現,他小心翼翼地問:「你,沒什麼吧?」「我有什麼?我什麼都沒有,是你的魯西西有了,有了你的孩,你敢不負責,我現在就去找你們局長。我反正也不想活了,正好拉你墊背。」
梁守一大驚失色:「你這是怎麼啦?誰欺負你了?」跑到我這兒來撒氣……後面那句話他可不敢說,怕太歲頭上動土,自己沒好果吃。據說淑女撒起潑來比潑婦更猛,潑婦撒潑撒慣了。大伙兒都知道她的套路,見招拆招就行了。淑女平時可是深藏不露地,你知道她接下來會玩什麼?這就叫,無招勝有招,最可怕的對手就是我們根本摸不清路數的對手。
林妙打了一個酒嗝,再猛灌下幾口咖啡,然後不客氣地指著梁守一的鼻說:「欺負我的,就是你們這些臭男人!夏以南欺負我。你欺負西西,我都算了,西西可是懷了你地孩,你不要她,叫她怎麼辦,挺著肚去跳長江啊?那是你的親骨肉耶,你不愛西西,連自己的孩也不愛?你到底是不是人啊。聽說你想撇下她,去追你們局長的千金,她也這裡上班吧?正好我今天有空。這就去會會她。」
此時咖啡店裡的客人並不多,但只要在場的,耳朵全都豎得跟兔一樣,幾個服務生悄悄站在離他們最近的牆邊。一個個聽得津津有味,不停地擠眉弄眼。梁守一得臉一陣紅一陣白,只差給林妙下跪求她放過他了,這兒可是他單位附近,來來去去儘是熟人,只要有一個人聽到,馬上就會傳到局長和局長千金耳朵里。可他又不敢撇下林妙自己走人,怕她真的攆在後面追到辦公樓去。到那兒吵就更丟人了。
正心慌意亂,忽見林妙摩拳擦掌地站起來,嘴裡嚷著要去「找局長千金談談」,梁守一魂都嚇沒了,跳起來攔在林妙面前求告:「姑奶奶,你到底要怎樣?只要你說出來。我什麼都照辦好不好?」
「真地?」
「真的。」
「很簡單。你今天就跟魯西西結婚。」
梁守一為難地說:「結婚又不是過家家,說結就結呀。」
林妙眼神一冷:「做不到就別許諾。剛是誰說什麼都照辦的的?說話跟放屁一樣。你給我讓開!我非去找你們局長不可,今天反正是豁出去了,為了西西,就丟一回人又如何?我做了25年淑女,落什麼好了?還不如狠一點,凶一點,也不至於讓一個變態老太婆欺負了去。」
梁守一忙順著她的話頭說:「是變態老太婆欺負了你,又不是我,你幹嘛找我呢?你好好看清楚,我是男的,不是變態老太婆。」
林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是始亂終棄的現代陳世美,比變態老太婆更可惡!」
「我……」梁守一再次被她打敗了。
兩個人站在店門口吵翻天,店老闆也不出面調停,樂得坐在裡面看熱鬧,生意平淡日,寂寞惆悵時,正好來了這一對活寶,多活躍氣氛啦。只可憐了店裡的一個客人,也許是笑得太厲害了,一口咖啡嗆到鼻里,差點沒咳死。
吵到最後,林妙擺出一副「順我者倡逆我者亡」的架勢問:「是跟魯西西結婚,還是我去找你們局長千金?快點拿主意,告訴你,我的耐心是有限地。」
見梁守一爛著臉不答,林妙抬腿就往街對面的辦公樓走。說時遲,那時快,一輛疾馳而來的小汽車發出刺耳的尖叫聲,梁守一地臉霎時慘白如紙。
「你怎麼走路的?看著點嘛,要不是我剎得快,你現在已經在車輪下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今天喝多了一點,頭腦不大清醒。」
「好好的女孩,學人家喝什麼酒。喝多了就趕緊回去睡覺,別在街上晃,下次可就沒這麼幸運了。」
梁守一欣喜異常,衝過去一把拉住林妙的手說:「謝天謝地,你沒事就好,剛才可嚇死我了。」
林妙詫異地問:「我是要去找你們局長千金破壞你的好事耶,你不怕嗎?如果我被車撞到,你就不用擔心了。」
「你說什麼話,人命多珍貴,我情願你去破壞,不願意你被車撞。」
林妙感動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低下頭說:「對不起,我喝多了,心裡又憋屈,就……」經過那一嚇,她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
梁守一笑道:「沒事,其實你不來吵,我也打算跟魯西西結婚了。」
「啊?」林妙驚喜地看著他。
「很慚愧,我的確有過猶豫,也的確有過攀龍附鳳減少十年奮鬥地想法,但如果真那樣做,我會永遠覺得自己辜負了一個好女孩。在我最困苦的時候,只有她陪在我身邊,甚至傾囊相助,我不是狼心狗肺的人,別人對我好,我心裡很感念的。」
「太好了,這樣我就放心了。」從昨天到今天,林妙第一次綻放出舒心的笑。
兩個人在和平友好的氣氛重回座位續杯,不過這次沒持續多久,因為林妙很快就伏在桌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