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傳言紛紛

「金小雲那邊聯繫的順暢嗎？」

顧菲點點頭：「很順暢，對方急於出手，金小雲希望賺到一點點中介費，那些庫存的質量很好，符合國家標準，這件事三方得利，很容易順利進行。我今天上午還在懷疑，金小雲怎麼會突然間大發慈悲，把這麼好的生意介紹給我們，後來想了想也對，他自己公司，資金量有限，不敢冒這麼大的險。」

卓一凡點了點頭，有時候做生意真的需要冒險，那就需要雄厚的資金作為支持。

「上午打電話的時候，我聽到電話里有人說話，你是不是回家去了？」

卓一凡，又點了點頭。

這些事情上，他不想瞞著顧菲。

「有沒有見到林莉？」

卓一凡第三次點頭：「她值班回來我們聊了幾句戶口的問題，她會帶上戶口本，幫我去處理。」

顧菲的口氣有點酸酸的：「這樣就好，原先我還擔心，看來是多餘的。」

夾在兩個女人中間，有時候卓一凡無論說什麼話，都要受到別人的冷嘲熱諷。

她換了個話題：「微信群里怎麼說？對於今年的流行性感冒，有沒有預測？」

顧菲停下手裡的動作，回頭看著卓一凡。

這一次她的表情變得非常凝重，只有遇到工作上的難題才會這樣。

「有人說，今年的流行性感冒，會來得很兇猛，各地醫院收治的病人很多。在我們武漢這邊，感冒轉成肺炎的，比比皆是。年輕人還好一點，身體強壯，能夠扛過去，在醫院裡住幾天，病情減輕也就出院了。可是有些六十歲以上的老年人，一旦轉成肺炎，就得持續打針，醫院裡人滿為患。」

這種說法，跟卓一凡從林莉那裡了解到的一樣。

「這就是我建議，介入囤積的原因。」顧菲補充。

「那好吧，你讓財務部統計一下資金量，至少拿百分之六十的資金，做這件事。」卓一凡做了決定。

他當然不想發國難財，趁著流行性感冒，賺老百姓的錢，但是，這些防護用品，必須要做充足準備，到時候就算是評價推向市場，對老百姓也是有好處的。

他不是奸商，關鍵時刻，就要用真心行動，對抗某些奸商所為。

「如果金小雲給你打電話，不要把我們的聊天內容告訴他，不然的話我感覺這個人唯利是圖，很可能就要出爾反爾，毀了這單生意。」顧菲的判斷非常敏銳。

卓一凡也想到了：「最快什麼時候可以交割？」

顧菲點頭：「明天就可以，我會派人盯著，一天內做完這件事。」

對於顧菲的做事效率，卓一凡非常放心。

兩人離開會議室，回到卓一凡的辦公室。

「微信群里還有人說，那些有錢人，已經準備離開武漢，去國外過春節，正好避開流行性感冒，我們要不要提前離開？」

卓一凡想了想，既然留在武漢，要跟林莉見面，而且如此尷尬，真的不如提前出國，別人問起來也有理由搪塞。

「那就訂機票，提前走。」卓一凡同意了顧菲的提議。

顧菲臉上立刻有了喜色：「那好吧，我馬上安排。西班牙那邊，氣候晴朗，空氣清新，似乎比這邊稍微好一點。」

過去，到了冬天，武漢的霧霾比較厲害，現在經過這裡，情況好轉了很多，可是比起西班牙的海岸風光應該相差不少。

決定了這件事，顧菲腳步輕盈的走出去。

從林家出來之後，卓一凡覺得自己心裡沉甸甸的，因為他無法面對自己的良心，尤其是端起那一碗鴨架粥的時候。

他從林清華和楊慧的眼裡，看到的是，對待兒子一樣的思想，可是自己轉眼之間，就要離開那個家，最大程度的傷害了他們的感情，而且傷害了他們的寶貝女兒。

一想到這些，喝下去的那碗粥，就在他肚子里耿耿於懷。

到了第二天，顧菲忙碌一整天，把那單生意交割完畢。

金小雲親自打電話，向卓一凡道謝：「感謝卓總成全，我朋友那邊千恩萬謝，今天交割完生意，他就直接飛往澳大利亞黃金海岸，度假去了。」

卓一凡覺得，既然是商業行為，那麼各方得利都是應該的，談不上誰向誰道謝。

金小雲又問：「今年冬天，流行性感冒又快到了，林主任那邊，有沒有什麼消息？」

卓一凡淡淡的微笑：「能有什麼消息？武漢的冬天年年一樣，你也不是圈外人，這樣問就太外行了吧？」

金小雲有些尷尬：「我雖然不是圈外人，但是比起卓總和林主任，那我真的是外行了。卓總是搞醫療器械的，林主任是呼吸科一把手，前方有什麼消息，卓總肯定第一時間知道。這一次能夠迅速吃下這個單子，是不是林主任那邊給了什麼內幕消息？」

卓一凡忍不住皺眉，強壓住自己的火氣：「金總這樣說，就沒意思了，生意歸生意，不要盲目猜度別人的心思。」

掛了電話，卓一凡才知道，金小雲這個人有多討厭，明明已經賺到了中介費，反而胡亂猜測別人的想法，簡直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卓一凡做醫療器械生意，從來沒有打著林莉的旗號，到九院去賺什麼好處，反而某些生意，一直避開九院，以免別人說閑話，影響林莉的前途。

像金小雲那樣的人，一旦有了關係，恨不得上下鑽營，絕對不知道避嫌，所以才會讓人討厭。

到了晚上，卓一凡跟林莉通了個電話，告訴對方，未來幾天內就會出國，春節后再回來。

電話里聲音嘈雜，雖然不是上班時間，但是，卓一凡仍然聽到病人的大呼小叫聲。

「怎麼那麼吵？」

林莉回答：「呼吸科的病人太多了，我找不到可以安靜打電話的地方，病房裡已經住不下，床位全滿，加的床位，也已經到了極限。我剛剛正在打電話給院辦那邊，要求協調病房和床位，但是看起來很難，不說了，我還有事，先掛了。」

掛了電話，卓一凡有些分神。

從電話里的嘈雜情形他能夠想到，病人蜂擁而至，九院呼吸科已經難以應付，治療力量接近飽和，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從九院這邊的情況，他推斷其他兄弟醫院，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

他馬上打開通訊錄，連續打了四個其它醫院呼吸科的電話。

果然，他們的情況比九院好不了多少。

也就是說，流行性感冒開始了，病人越來越多。

以他的經驗，如果沒有特效藥，迅速治療這些病人，根據疊加效應，病人數量每天都在增加，至少要增加七八倍，才能達到病人進入醫院、離開醫院的平衡。

這種進出平衡情況理論上存在，但是有很多病人，住院之後的痊癒時間無法確定，病床也就被佔住，無法轉給下一個人。

破天荒第一次，卓一凡覺得自己有些心慌。

他沒有想到，醫院的情況變化這麼快，完全出乎意料。

他立刻打電話給顧菲，要求他通知財務部，剩餘資金，可以再劃撥出一半，投入到囤積防護用品里去。

這並不是一個聰明的舉動，但是顧菲，聽到他說出原因，還是表示同意：「我明天就著手辦，在我們出國之前，一定辦理妥當。」

使用這麼大的資金量，去囤積醫療物資，的確是長江公司以前沒有做過的。但是，卓一凡覺得自己這一次，作出的決定肯定是正確的。

又過了三天，顧菲按照卓一凡的指示，拿出公司剩餘資金的一半，繼續囤積防護用品，市場還沒有做出及時的反應，所以，收購工作非常順利，三天內圓滿完成。

顧菲拿著收購報告，走進卓一凡的辦公室，臉色有些疲倦，眼睛里掛著血絲。

三天來為了完成卓一凡交付的任務，她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

「現在我們應該是武漢本地，最大的防護用品供應商。」顧菲說。

卓一凡在所有的報告單上簽字，真心誠意的說：「辛苦你了。」

顧菲疲倦的笑著：「只要是為了公司，只要能讓你安心，我做什麼都可以。機票是後天的，今天到明天休息兩天，然後直奔西班牙，去享受海灘和陽光。」

那其實也是卓一凡的心思，在武漢，面對林莉和林清華楊慧，他真的太壓抑了，自己的心始終放不開，彷彿壓著一塊大石頭似的，一旦出國踏上西班牙的國土，他就真正放鬆了。

事情似乎沒有那麼簡單，卓一凡想離開武漢的心思越強烈，事情就彙集其他變化。

只隔了一天，晚上九點，卓一凡收到了林莉的電話。

「你有沒有時間？方便不方便到我家去一趟？我爸爸剛剛不小心扭傷了腰，行動不便，我媽打電話，讓我回去，但是我現在正在召開電話會議，根本回不去——」

沒有等到林莉說完，卓一凡就答應：「你不用管了，我馬上過去。」

林莉在電話里，千恩萬謝，這是從前卓一凡，從來沒有遇到過的。

過去他為林莉做了很多事，卻連個謝字也很少聽到，這一次，聽到林莉連聲說謝謝，讓他覺得非常陌生。

他馬上出門，開車去林家。

到了那邊才知道，林清華不是扭了腰，而是不小心摔倒，腰肯定是扭了，而且肩部、膝蓋、肘部、額頭，都受了傷，所幸只是擦傷並不嚴重。

他拿出家裡的藥箱，給林清華清理創口，一直忙到半夜十二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