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鍊氣
暮色微涼。
打開的窗戶，陣陣晚風透進，拂過身體，清涼而愜意。
白色的床幔和藍色的布簾，隨著晚風，輕輕擺動。
房間中，許塵盤腿坐在蒲團上，閉著雙目。
這是他進入仙師府的一個月後。
在這一個月中，許塵一直跟著塗廣源學習仙術。
而仙術的基礎，就是鍊氣。
道家言：「煉精化氣。」
精者，泛指有形狀態之精微物質。
氣者，泛指無形狀態之精微物質。
所以煉精化氣，就是煉有形化無形，將人體吸收的食物精華，轉化為丹田中的真氣。
當然，光靠吸收五穀雜糧的那一點精華，根本不足以穩定持續地用來煉化。
真正能提供足夠精華，用以鍊氣的，是各類靈藥和荒獸肉。
這一個月，許塵吃下了不少靈藥，都是仙師府預支的，需要以後當隨從慢慢償還。
這些靈藥，品階都不高，都是城外荒郊野外中常見的。
不過用來鍊氣入門，那自然是足夠的。
不知過了多久，許塵從入定中清醒過來，睜開了雙目。
「還是不行。」許塵嘆了口氣。
雖然說只要堅持不鬆懈，一般三個月都能氣生丹田，入門成功。
但一個月了，丹田內還沒什麼動靜，許塵難免也有些心焦，患得患失起來。
看了看面前擺放的幾株低階靈藥氣根草，感覺暫時有些啃不下去了。
別看這些氣根草是靈藥，其實味道跟一般野草也沒什麼不同。
許塵啃了整整一個月靈藥，相當於整整啃了一個月野草，什麼感受可想而知。
最坑的是氣根草這種靈藥，品階很低，所含靈氣精華也低，需要大量吞食才行，簡直就是噩夢。
許塵感覺自己這一個月就是一頭老黃牛，勤勤懇懇吃草，勤勤懇懇鍊氣。
從蒲團上站起身來，許塵決定去外面走走，調節一下心情。
推開房門，外面已是月明星稀。
許塵住的地方，是一個獨立的小院落。
雖然城中土地匱乏，家家戶戶的房子要挨著建，但仙師府中並無這樣的煩惱。
再加上整個仙師府的人也不多，所以哪怕是許塵這樣新來的，也能有獨立的住所。
在小院子里轉了幾圈后，許塵順著青石小道，往院外走去。
才剛走了幾步路，許塵就停下了腳步。
借著月光，他清楚地看到前方不遠處的假山旁邊，一男一女正摟抱在一起。
許塵正猶豫是不是該悄悄退開，摟抱在一起的兩人卻是發現了許塵，慌亂地鬆開彼此。
「是許師兄。」男的強作鎮定地和許塵打招呼，女的卻是背轉著身，不好意思看許塵這邊。
「嗯，夜色正好，出來逛逛。」許塵也打著哈哈，轉身往回走，不打攪這對野鴛鴦。
回到小院中，許塵心中感慨，現在的年輕人……
這一男一女，男的名為陳昌林，女的名為詹婉寧，也是新加入仙師府的隨從，比許塵晚上幾天。
二師兄申景名手下重傷的兩名隨從，後遺症嚴重，不知什麼時候能養好傷，甚至養好了傷，沒法幹活，大概率也是要退出仙師府。
許塵和陳昌林被招募進來，是作為填補的。
至於詹婉寧，是三師姐單雨桐那邊招的人。
同為新人，每日都要跟著藏書閣的塗廣源學習仙術，許塵和陳昌林、詹婉寧關係都還不錯。
不過許塵一直忙於鍊氣和學習術法武技知識，幾乎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陳昌林和詹婉寧什麼時候好上，他還真是一點都不知情。
當然，現在知情了，他也沒什麼特別的感受，也就是覺得兩人年紀小了點，陳昌林和許塵同齡，詹婉寧小一歲，有點早戀了。
但想到這個世界，男女普遍成婚早，十五六歲也不算小了。
這些事情跟許塵關係不大，所以他很快拋之腦後。
回到房間中，掩上房門。
許塵拿起水壺，倒了一杯水，而後深吸一口氣，拿起一株氣根草，放在嘴裡咀嚼起來。
一點苦澀土腥味在口中瀰漫，許塵不等細嚼，拿起水杯，喝上一口水，直接吞咽了下去。
「聽說煉丹可以提純靈藥，將一堆靈藥的精華，凝聚在小小的一粒丹藥中，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學會煉丹。」
許塵心想著，又拿起一株靈藥，塞到口中咀嚼起來。
大概吞下了八株氣根草后，略微有些飽腹的感覺，許塵坐到了蒲團上，開始新一輪的煉化。
在氣生丹田之前，修鍊是一項苦力活，要一點一點地將體內氣血中的精華，搬運到周身穴竅之中，然後通過穴竅匯入奇經八脈之中。
進入奇經八脈后，就可以運轉功法，進行周天大循環。
幾個大周天下來，便可將氣血精華，煉化為一絲絲極為細微的氣流，最終匯入胸口丹田之中。
這些匯入丹田中的氣流，不斷激蕩滋養丹田，等到一定的程度，就能在丹田中匯聚成一縷真氣，從而鍊氣入門。
……
夜愈深沉。
不知名的蟲兒，在窗外不停地鳴叫著。
許塵閉目坐在蒲團上，一點點地煉化氣血精華。
而腹內吞咽下的幾株氣根草，也在不斷消化，提供養分，補充消耗的氣血。
不知道什麼時候，丹田中的許許多多細微氣流，在損耗了極多之後，慢慢匯聚在了一起。
似乎是很突然，又似乎是水到渠成。
許塵丹田之中，生出了一縷氣息。
氣生丹田。
這是鍊氣入門的標識。
別小看這一縷細小的氣息，有了它，便能抵禦戾氣的侵擾，在城外自由活動。
而且這一縷氣息還可以作為引子，驅動一些簡單低階的符篆和法器，可以當一名合格的仙師府隨從了。
「這就成了嗎？」
許塵睜開眼睛，臉上滿是喜悅。
雖然這麼長時間修鍊，氣血損耗，腹內吞下的氣根草消耗一空，無法及時補充氣血，他此刻身體有些疲憊，但他的精神，卻是相當振奮。
整整一個月的時間，他終於鍊氣入門了。
「試試效果。」
感受著丹田中的那縷真氣，許塵從蒲團上站起身來，走到衣櫃前，拉開木櫃，從櫃中取出一隻小小的摺紙鶴。
這一個月來，除了鍊氣，也是要學習術法，
這隻摺紙鶴，正是許塵練習術法的作品。
許塵掌心托著紙鶴，口中輕輕念動了活化咒語。
丹田中那一縷初生的真氣，頓時消耗一空，掌心的紙鶴似是活了過來，撲棱著翅膀，飛了起來。
它繞著房間飛了幾圈后，落到了地面上。
雖然效果有限，但許塵對自己第一次施展出來的術法，感到萬分驚喜。
他又取出一些氣根草，補充起氣血來，難吃的氣根草，這回似乎也不是那麼難以入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