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明粹宮

鄭貴妃看了看秦娉婷，又看了看秦娉苓，輕嘆道，「本宮一個人待在宮裡頭實在悶得慌，禮兒課業繁重，都不來看本宮，要不婷兒今兒個留下，陪姨母聊聊天？」

秦夫人一聽，臉色微變，強撐著挺直自己的腰板，抖著手舉起茶杯輕抿一口，來掩飾慌亂的情緒。

「姨母都發話了，婷兒自然是無有不從！」秦娉婷臉上笑開了一朵花。

看秦夫人的表情，秦娉苓也知道鄭貴妃這樣留人並不一定是好事，但她就是有一種刻意被冷落的感覺，像一個局外人。

面對著秦娉婷時，鄭貴妃的臉上笑容永遠明媚輕揚，但對著她時，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沉重，暗含一絲絲責怪，讓人捉摸不透。

難道鄭貴妃不喜歡有人長得像她？

又或者只是自己還沒適應這副新身體？

畢竟，九百多年來，她都是一個冰冷的看客，看盡世間醜陋與蒼桑。

「姑娘們去好好挑一挑吧！姐姐來這邊，本宮有些體已話要與你說！」鄭貴妃拍了拍座位身旁的軟墊。

秦夫人應了聲是，臉上蒼白的笑著，起身抖抖擻擻地朝鄭貴妃走去。秦娉苓看在眼裡，臉上的笑慢慢淡去。

「苓妹妹，你往日最是喜愛這種翠綠的顏色，有好幾匹呢，快來看……」

秦娉婷沒心沒肺地笑喊道，也不知是真看不出異常還是早已見怪不怪。

秦娉苓綻出笑，只得裝作若無其事地起身迎上去。

十幾年前的鄭家，也只不過是早就失去了爵位的落魄世族，鄭貴妃與秦夫人雖是姐妹，但一嫡一庶，未出閣前的關係恐怕也不一定好到哪裡去。秦夫人作為庶女，嫁給了當時從七品的外放小官秦柱。

就這樣，在鄭家都算是嫁得好的庶女了，可奇怪的是，鄭家雖然人丁不旺，但旁支卻也不算少，有能力者甚多，鄭貴妃卻獨獨提拔了秦柱，原以為是姐妹情深，如今看來並非如此。

秦家也算是靠著鄭貴妃才飛黃騰達起來，並且將來還要一直仰仗下去，所以秦夫人要看鄭貴妃的臉色是鐵定的。

「前陣子和姐姐說的事，姐姐可想好了？」

秦夫人還未坐下，就聽見鄭貴妃突然開口說了一句，聲音很輕，卻嚇得她雙腿一軟，差點要跪下去，她一手撐在扶手上，雙眸脆弱敏感。

鄭貴妃淡淡一笑，伸手拉過秦夫人的手握在掌心裡，將秦夫人拉到自己身邊坐下，寬慰道，「姐姐手怎的這樣涼？看這額上的汗，到底是熱還是冷呀？若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可要與我說，斷不能與我生分了！」

說完，捏著綉帕擦拭著秦夫人的額角，唇角僵硬地笑著，眸中閃出幾許精光，低沉著嗓音，嘆息，「姐姐別看妹妹表面風光，實際上累如危卵！聖上眼界高，一般的女子入不了眼，宮裡的丫頭我是信不過，跟我不是一條心，若是姐姐願意成全妹妹，妹妹日後定當好好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