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拉衣服說別走

第58章拉衣服說別走

趙霄心中頓時五味雜陳，不是滋味，不知該喜該憂。

他的頭低下，不再用餘光偷看她。

女孩如一隻蝸牛，慢慢縮進殼內，卻是留下了一對觸角與一雙帶怯的眼眸，用著微薄的力量觀看世界，只為了站在自己旁邊。

若是減速不行，那就加速，她總會追不上來。

正待他抬腳要邁出一大步時，肩上感受到了一股拉扯，心頭猛然一個咯噔。視線緩緩下移，帶著一種不可思議。

定眼細看，校服的下擺橡筋布條上，附著一隻膚白而嫩的小手。那隻手臂在不間歇抖動，幅度小，頻率大。

李染秋手指緊縮，青筋若隱若現。

力量雖小，卻足夠倔犟。

如此，迫使趙霄不得不將步子收回，然後小步落地，踏出輕而緩。

李染秋怯生生地抬起了頭，弱弱看著趙霄的眼睛，目光相交，眸色閃動。

她牙齒輕咬著下唇，殷紅的好似出了血。

「別走。」

周遭彷彿都靜悄悄的，趙霄看著她的唇形，聽著她輕細而又悅耳熟悉的聲音，內心裡起了巨大的波濤。

澎湃而洶湧，熱情而滾燙。

李染秋又重新低下頭去，努力讓自己去適應。

「我會習慣過來的」，她這樣想著並且碎碎念著。

趙霄忽的有那麼一點的歡喜悅動。

這個人啊，還真是會帶來驚喜。

這個人啊，不太愛說話，但是說話了，真的特好聽。

像一顆糖，甜到心坎里。

滿滿的滿足感。

趙霄看見她堅定的決心，一聲無奈嘆息，也跟著釋然了。

緊繃的面容鬆動，為了緩解氛圍，他主動問道：「你在食堂做事，能賺多少錢啊？」

李染秋聽得有些恍惚，抬頭獃獃眨了眨圓溜溜的眼睛，下意識地輕點頭，緩聲說道：「就一點點。」

「去一次就給五塊，然後免費吃一頓早飯。」

「一次五塊，一個星期就十五塊，一個月六十……」趙霄算著算著就覺得這錢…好像有那麼一點少！

當然他沒將這個說出來。

趙霄抿抿唇，道：「挺厲害啊！花二十分鐘左右的時間差不多能賺十塊，這一個月下來也就有一百二，這攢下來是不是快要成為小富婆了。」

李染秋：「……」

「誒，食堂還缺人不？」

我也想進去賺錢，當個小富爺試試！

李染秋：「應該不缺，當時因為人數過多還辭退了幾個。」

「你都說當時了，也有可能現在生意好又缺人手呢？明天幫我問問？」

「好。」李染秋細聲答應，頓了幾秒，道：「不過，你先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趙霄：「……」

——

早上的閑言碎語結束，不甚愉悅。

烏雲蓋頂，積壓了大半天，終於在學生們中午放假后盡數傾出，噼里啪啦砸向地面，營造了灰霧蒙蒙的雨中校園，隱藏了真跡。

李染秋今天不會來小樹林。

而趙霄也不知怎麼回事，回家拿了外套就直接去了教室，沒吃飯沒喝水，獃獃地望向窗外。

雨打枝丫，斜自動然，長風吹林嗚咽，落得哀葉三兩枝。

玻璃上，跳竄著數不清的剔透雨滴，慢慢受力匯聚，仿若河流，蜿蜒曲折向下行。

他時不時就傻笑起來，獨自樂呵。

約莫一點鐘左右，李琰來到走廊上。

他將雨傘關上，掛在室外的鐵鉤上，寂靜無聲的教室里登時出現了人說話的聲音：

「唉！」

「你說說你，多大個人了，知道回家拿衣裳都不知道順道給自己買個飯。能不能給人省點心，還要我一天到晚的惦記你，想你吃喝拉撒睡！」

「……」

李琰張著個大喇叭，嘰里呱啦說不停。

他癟著嘴進門，將左手裡的盒飯「咚」的擊在趙霄的桌角，袋子上的雨水經過震動成股流下，濺起幾點水花。

「喏，快吃吧！」

又是「咚」的一聲，右手放下一瓶水。「你的水。」

李琰拉開椅子坐了下去，氣息微喘，「這雨下的還真大，怎麼擋都擋不住，你看我這衣服濕的。」

「不行，我還是得把校服換上，這水都快浸到裡面去了。」

趙霄撥開袋子丟掉，將桌子上有水的地方擦乾淨。看著李琰的樣子，忍不住輕笑了一聲，「今天怎麼這麼好了？」

李琰：「我哪天對你不好了……你少跟我貧，省的待會兒一生氣，給你把飯扔垃圾桶，餓死你！」

李琰瞥見趙霄正慢慢吞吞打開食盒，面露嫌棄，手一揮，一把掃開趙霄的手，「哎呀！」

「你能不能別磨嘰，就你這個速度，不吃涼飯才怪了！」李琰又是親自將筷子塞到趙霄的手指縫隙里，「麻煩您這位老大哥吃快點。」

趙霄沒說話，捏著筷子又是笑了。他頭低下，夾起一塊帶醬汁的土豆塊放進嘴裡，吧唧吧唧咀嚼著，結果又是聽見李琰抱怨一句：「真該給你拿個勺子過來。」

李琰將兜里的手機掏出來擱在課桌上，雙臂環抱，盡量的縮在一團。他東張西望感嘆道：「這教室沒人就是不一樣！」

趙霄用筷子拌飯的手一停，故意隨口問：「你不是人？」

「我也不是？」

李琰：「……」

他回懟道：「吃你的飯，閉你的嘴！」

「我那明明是要表達教室里冷清，怎麼到你那兒就變味了！你是不是該好好反思啊！」

趙霄「嘁」了一聲，放下筷子，伸手將身上的墨色外套脫下。

李琰兩眼愣愣看著，「你幹嘛呢？沒讓你脫衣勾引人啊。」

「……」

趙霄沒有理會，直接將外套拋到李琰的懷裡，「穿上。」

「緩過來再還我。」

李琰手指捏住的地方是熱乎的，那是人體的溫度，暖暖的，軟軟的。

這件外套對於他這個凍的發抖的人來說，確實是個大寶貝。

李琰垂眸看了幾眼，不由的想笑，但是故作矜持，道：「你這是幹嘛！我又沒說要你衣裳，還你，你自己穿。」

趙霄：「你要表達的難道不是教室溫度低？然後你冷？」

「誰說我冷了！我一點都不冷！」

「不冷你把自己抱得緊緊的！？」趙霄直勾勾看著李琰的眼睛，透著執拗與認真，正聲問：「就問一遍，冷還是不冷？」

這話說的像個機器，沒有一絲感情。

李琰本就體寒，再一聽這話，感受到一種壓迫，愣是逼得他打了個哆嗦，牙齒不聽話的自由磕動。

「那…那我就…不客氣了哈！」李琰斷斷續續的說道。

趙霄重回慵懶，筷子撿起一個小飯糰，回應：「沒人讓你客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