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亡靈運作的本質
鮮嫩的保護膜猶如初春的花朵一點點的拉大，在這細嫩葉膜中，一條條縱橫交錯的龍之經絡開始顯現，這些經絡猶如一條條發達的高速公路，由牙齦處徑直向著巨龍的腦袋中延伸。
和正常鮮紅的經絡不同，只不過此刻這些經絡中充斥著密密麻麻的紅色顆粒，但在這些顆粒中更多的是完全蒼白色的米點。
李自然吸了口氣，他忽略了一個細節，也是最不該忽略的細節。
生與死的區別。
他將這具屍龍當成了一個活的物種再看，只要是活的物種，就是神經來控制的，眼下這逐漸萎縮敗死的現象告訴他，眼前這個巨無霸已完全放棄了神經。
到底怎麼讓這個大傢伙動起來，答案很簡單，亡靈法師，恰巧這是李自然最不懂的領域。
他有些慶幸。
這是真正的難題，所以不需要刻意去偽裝。
「李，還有辦法，對嗎？」凱倫滿懷希望的問道，「你一定有辦法，你的經歷告訴我，你是一個經驗豐富的器官巫師！」
經歷？
李自然詭異的看了一眼凱倫，這個詞讓他警惕，這或許就是凱倫最大的能力，但眼下的情況完全到達了李自然的死胡同里，如果是一頭活著的巨龍，他說不定有辦法，但一個死物......
無能為力！
「辦法是有，不過那得我是個亡靈法師，知道亡靈到底是如何運作的才行！」李自然苦笑道，「可惜，我在這方面一竅不通，對不起了，凱倫，其實我真的很想完成這個任務，不光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我自己，畢竟這是一頭龍。」
巨龍的牙齦處很快陷入了沉默，凱倫整個人臉色很不好看，他的眼瞳緊緊的盯著那些發達的神經網。
不時將手伸進去，閉上眼睛慢慢感知，活像一個老中醫在把脈。
李自然也觀察著開始散發腐味的巨龍神經，他想用地球上的知識來化解一下眼前難題，純粹出自於自我領域的追求。
可惜，甭管多麼發達的醫療文明，在進入死物之前，或許有辦法，一旦死亡，即便是頂級教授，也會直接放棄。
死人無法治療。
這是醫療常識，儘管李自然也想爭取一下，可事實告訴他該接受這次失敗了。
如果真的能從屍體上開展神經手術，李自然寧願自己真的在一場陰謀中。
因為如果成功，這真的是他從未涉足過的新領域。
凱倫沒說話，但另一個人的臉色更白，那頭有幸來到上面的螳螂刀手，兩隻暴突出來的眼球不斷在兩個人臉上掃來掃去，每掃一次他的臉色便煞白一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一旦任務失敗，眼前這兩個人或許只是損失一點，但他會直接被巨象團長懲罰，炮灰還是一番酷刑后的死屍，沒有一種好結果。
「凱倫先生，任何事總是有辦法解決的，對嗎？」他顫巍巍的問道。
凱倫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的又看向了神經網，手指一點點按著神經末端的神經元，用食指輕輕彈射著。
但神色很沮喪。
螳螂又將目光轉向李自然，仿若溺水之人急切的抓住一根救命草，說道：「李先生，這頭巨龍團長投資很大，他對你的期望也很高，如果不能及時完成任務，我們火炮奴隸團也可能毀滅在這裡，你知道輕重的。」
這深深的警告從一個螳螂嘴裡說出來別有一番滋味，李自然沒把事情想的那麼嚴重，當滅頂之災來臨的時候，他會想法子躲起來。
不過，他能想象一些，如此龐大的屍龍所消耗的財力絕對不是一個小數字。
正因為數字龐大，李自然才越沒主動性，他就想看看，即便自己改造不了牙齒，能對這頭屍龍有多大的影響。
或許根本不需要答案，李自然自己都能猜出來。
微乎其微。
李自然沒回話，也沒必要，現在他得想想該怎麼逃出去，而不是浪費時間。
可就在他苦思逃跑之策時，凱倫突然說話了。
「懂得亡靈的運作原理，你能有辦法嗎？」
這句話很突然，像是下了很大決心。
李自然嚇了一條，本能蹦出一句，「只能說基本能完成，但不敢打絕對的保票.....」
說完他就後悔了，這個人似比自己都懂得器官移植一樣。
「那就好！」凱倫打斷了李自然後面的話，抬起頭兩隻眼突然化為銀色，朝著李自然喊道：「看著我的眼睛！」
李自然只覺得自己的頭被一股怪力托著生生抬起來，這一刻，他看到了最不可思議的一幕。
凱倫的眼瞳是銀色的，在那瞳孔種是一圈漩渦，漩渦帶著一股特別的吸力開始瘋扯著李自然的精神力。
一瞬間，李自然的精神空間瞬間崩滅，為數不多的精神力直接被扯的粉碎。
「精神法師！」
美杜莎驚詫之聲突然在李自然腦海響了起來，但很快悄然無聲。
李自然可感覺不到這些，此刻在他感知到的是一陣颶風，如同龍捲般高速旋轉，旋風撕扯著思維不斷的向著高空盤旋。
呲！
一道通紅火焰拔了出來，隨之在颶風中毀滅，一縷青色風刃也被拔了出來，隨著颶風的旋轉粉碎，一塊土黃色的泥塊拔地而起隨之寂滅，一滴清凌凌的水滴出現，直接蒸發。
火風地水！
此刻李自然莫名感覺到了磅礴的元素之力，這些力量在消失，但腦海中的颶風並沒消失，反而旋轉的越發劇烈。
隨著高速旋轉，終於一縷光拔了出來，直接鑽進了颶風的最中心，在光消失的一瞬間，李自然完全陷入黑暗中，無論思維還是視覺，完完全全消失了，整個人如同置身於虛無飄雨的宙宇之內。
但那道磅礴的颶風仍在肆虐，也不知過了多久，李自然突然感覺到一粒黑點被颶風扯了出去，在這一瞬間，他的視線中沒有彩色，沒有灰暗，只剩下完完全全的蒼白。
但在這些蒼白中，仍舊有一絲又一絲的詭異能量被抽取，就如同水汽蒸發一般。
一縷一縷飄向颶風中，被撕的支離破碎。
也不知過了多久，颶風突然停止了。
李自然感受到一絲特別的陰冷，不是冰，是那種凍結靈魂的陰冷，這股冰冷在完完全全凍結著自己的靈魂。
更或者說他的靈魂正化為一種凍能，他感受到颶風下蒼白色的水潭，在一點一滴的向中心凝聚。
錚！
李自然睜開眼睛，此刻他腦海中的仿若一條條蒼白之河，從他的腳下向著前方無限延伸，交叉，這些能量正好勾勒成一條巨龍的形狀。
而在巨龍的腳下，則是一個龐大的原型法陣，法陣正中是十三條蒼白色的直線，構成兩條倒掛的六芒星。
兩個六芒星徐徐旋轉，每碰撞一次，便有一絲蒼白之能擠出來注入巨龍的網路中。
這是......
亡靈之能的流動網路！
讓整個屍龍活動起來的根本，而那兩個倒掛的六芒星，正是此次的屍龍召喚法陣。
李自然有些哽咽，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超越認知之外的能量，在那無限元素抽離的瞬間，他的體內滋養出了一團清泉。
這團清泉如同魔法之泉，讓他觸碰到了一個肉眼根本無法捕捉到的世界。
原來，亡靈之能就是將所有元素抽離乾淨，與生物依賴的元素潮汐完全背道而馳。
如果說活物依靠的是元素潮汐中的元素能，那麼死靈則不能摻雜半點元素。
完全摒棄掉元素，便能誕生亡靈之力，這便最為神秘的力量。
「凱倫....這是.....」
李自然清醒過來，剛剛看似很長，可只不過是一瞬間之事。
看向凱倫，很顯然這一切都是這位的傑作，他不敢想象，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能夠讓他這種魔法白痴誕生魔法之泉。
精神法師！
他突然想到了美杜莎突然冒出的那句話，那是來自於人類國度最神秘的職業，他們依靠強大的精神力滲透到別人的思想中讀取記憶，甚至完全操控。
你的經歷？
李自然又想到了凱倫剛剛那句話，他滲透過自己的思想，可自己竟沒絲毫察覺，怪不得他會對自己有如此的有信心，怪不得他能完美的掌控好他的奴隸團。
在驚詫同時，一股深深的危機感冒了起來。
今天這台手術，不會是為凱倫練手的吧！
李自然突然有了一個古怪猜測，從對方來到巨龍牙齦處開始，似乎這個人更像是個器官巫醫。
「沒什麼，只是一個亡靈魔法師的傳承，恭喜你，成為一個亡靈學徒，現在，能告訴我有信心完成這次牙齒移植嗎？」凱倫沒有了微笑，取而代之的一種不該在個年紀上的威嚴。
「當然！」李自然點點頭，此刻，他不能再拒絕，但他要驗證自己的猜想。
現在，他到底是不是在偷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