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兵匪入城
平陽郡雖屬定北王府管轄，但畢竟不是邊城前線。
所以這五千的郡兵，其軍容，裝備，乃至戰鬥力自然不可與定北軍一併而論。
軍士們入夜後，三兩成群進城找姐兒。
要麼就是酒樓里喝個酩酊大醉。
亦或者是賭坊里一擲千金。
與其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被遼人看作狗畜的那三千多蠻兵。
他們依舊保持著定北軍的整齊軍容，身上是濃郁的肅殺之氣。
夜半，在骨魯木和扎布帶領下，一列列凶神惡煞的蠻兵挎著馬刀，邁著整齊的步伐朝平陽郡進發。
「站住！沒有郡守大人的命令，任何蠻兵不得擅入城內！」軍營大門前，一隊手持長槍的郡兵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骨魯木冷笑一聲，道：「抱歉，我等不知有什麼郡守大人，只遵我家主人一人之命！」
這隊一百多人的長槍守衛有心阻攔，可卻見蠻兵絲毫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前軍亮出了馬刀，后軍張弓搭箭。哪裡還敢上前，一邊派人回城通知郡守，一邊打開了軍寨大門。
駐軍大營中此刻至少還有兩千餘郡兵，但他們僅僅是站在那裡獃獃地望著，包括他們的校尉在內，無一人敢上前阻攔。
陸遙背著手，走在最前邊，身後是三千多滿臉肅殺之氣的蠻兵。
他們步伐整齊，面目猙獰，右手高舉著在月光下泛著凶芒的馬刀。
由於軍營里及時把情況送到了城內，這讓郭郡守得以提前下令關閉城門。
可問題在於，平陽郡不是邊關，上百年沒有遭戰火塗炭，這就讓城中的軍民們的應急反應很遲鈍了。
除了城門，四邊城牆早已為百姓的出入大開方便之門，有的民宅甚至依著城牆建，建好后直接把后城牆挖空，掏出個門。前腳可以在城外耕種，後腳換身衣服，轉身就能進城逛窯子。
南城，由於常年雨水沖刷，城牆已經高度塌陷，最低矮之處不過仗余。
這樣的防禦體系，再加上如此散漫的守城兵士，想擋住外敵入侵顯然是痴人說夢。
更別說他們要面對的是自家，擁有定北軍身份的騎士。
饒是如此，大軍依舊開赴到了緊閉的城門前停了下來。
郭郡守站在城牆上喊話道：「陸校尉你這是何故呀？有什麼事可以與本官商議嘛，自家兵馬兵戎相見，傳到王爺耳中你我都擔待不起呀！」
「城內有反賊私通蠻族，本將軍奉命進城緝拿，請大人速速開門！」
后軍改前軍，軍鎮迅速調整，上千弓弩齊齊對準了城門樓。
城牆上的守軍看到這一幕，甚至有幾個驚的把手中兵器都掉了下去。
讓他們在平陽郡裝裝樣子，維持治安還勉強，可真要逼著他們上陣殺敵，估計一個衝殺大半就得投降。
「陸校尉，是哪家私通了蠻子，本官大可以下令緝拿給你送至大營中去，可你如此興師動眾，驚擾了城中百姓，你我都是大罪呀！」
「呵……」陸遙乾笑一聲，懶得跟這文弱的老書生浪費口舌，索性一擺手，把骨魯木叫了過來。
骨魯木手中箭矢飛出，在半空中劃過一道美麗弧線，準確地打在郭郡守頭頂，把他的管帽擊落在地。
「大人，三個數之內不開城門，我等就只好把您一併當做反賊處置，立刻攻城了！」
直娘賊！他怎麼敢？他怎麼能？
他們身上穿的是定北軍甲胄呀！定北軍功自己的城池？殺自己的父母官和百姓？
可他們這身鮮亮甲胄下偏偏又是健壯的蠻人。
蠻人，殺遼人又是那麼理所當然。
「三……」
吱呀呀。
不帶一絲猶豫和討價還價，城門開了。
年過半百的郭牧真的沒有勇氣讓自己的這些弱雞郡兵去對抗兇猛的「豺狼虎豹」。更何況，人家本可以無視城門的，但既然從自己眼皮子底下過了，那就算是給了自己這位上官臉面。
大軍進入城中，結著方陣，如入無人之境般，浩浩蕩蕩地向劉府開進。
劉府里，狗腿子管家正在向大少爺彙報陸家的情況。
「少爺，您可得為奴才做主呀，您看看，您看看，我被他打的。」
劉坤坐在涼亭石椅上，懷裡抱著個漂亮女婢，笑道：
「呵呵……打得好，他打了你說明他心中有氣，有了氣就得找地方撒，我還就怕他又如從前那般一巴掌打不出個屁來，那才無趣。」
「按照您的吩咐，奴才已經讓人教訓那個姓蘇的了，相信用不了幾天，那老東西也要離開平陽，到時候，沒了武者保護，他這個廢物就是您手中的玩物，喜歡怎麼捏，就怎麼捏。」
劉坤推開婢女，說：「替我修書一封送往大郡主那兒，就說陸遙和他那三千蠻兵意圖謀反。」
「是！」
這時，門開了，劉府一眾打手拿著棍棒半圍著陸遙，一步步後退。
「劉大少，甭費事了，這信恐怕你是送不出去了。」
「呵呵……我當時誰呢，原來是咱平陽第一天才武者回來了啊？咱哥倆可許久未見了，是該敘敘舊的。來呀，給我好好招待招待陸公子。」
說罷，門房裡走出一個老者。
這麼大歲數人，修鍊一輩子才二品，想來天賦也好不到哪去，但八品武者在這小小郡城的大戶人家裡，做個供奉還是夠的。
老者手裡拿著一根鐵棒，高高躍起朝著陸遙腦門就砸了下來。
嗖……
門外，一枚羽箭打出。
身為武者，區區一枚弓箭而已，哪怕是擊中，也是無關痛癢。
但，凡事都有前提。
這是普通箭矢不假，可也要看是誰用的。
如果是三品境的馭獸師呢？如果是個有滿族血統加持的馭獸師呢？如果這馭獸師用的還是武技蓄力弓呢？
噗地一聲，弓箭射穿老者胸膛。
但這還遠遠沒有結束，在老武者下墮過程中，院外上百枚弓弩手齊齊發難。
霎時間，箭如雨下。
當他被骨魯木第一箭破防后，剩下的也就只能「照單全收」了。
在劉坤視線中，飛上去的是家中的第一大供奉武者，落下來的則是一隻刺蝟。
陸校尉在經過老者屍體時，很嫌棄地踹了一腳，咂舌道：
「嘖，這麼大歲數了，打就打嘛，非跟個竄天猴似的往起蹦，摔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