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百鳥之王

「嗚――――――」

小龍在背後龐大能量幻成的巨龍的幫助之下，發出了震天的龍之喝之後，又一種清脆、威儀的鳴聲響起，比之驚天動地的龍之喝也不遑多讓。

這是什麼聲音？出自哪裡？

反正不管怎麼樣，剛才還在被龍之喝嚇得雙腿打顫的比翼鳥在聽見這個聲音后，已經撲在了地上，就象是凡間的臣民在迎接九五之尊皇上一樣。

「怎麼會這樣？消失了千百年的主子為什麼會毫無徵兆的在這裡出現？我可是寧願死在龍的手裡也不願意接受主子懲罰的。可現在好了，主子被召喚來了。」兩隻比翼鳥不虧是「心有靈犀一點通」，想都想到一塊去了。

在「嗚」聲沒過多久，又是幾聲長鳴響起，趴著的比翼鳥知道，這是它們的夥伴，終南山的另外兩對比翼鳥，在聽到主子的鳴聲后趕來朝見了。

這對比翼鳥因為犯了錯，不敢抬頭，可飛來的兩對比翼鳥在歷經千百年後再一次有幸看到自己主子出現的情景。不過這次的出現和以往大大不同，它們隨著主子活了數不清的年頭，還只是看過一次，是那麼具有震撼力和威懾力。

三對有神鳥之稱的比翼鳥自從鳳凰消失后，第一次一對不漏地匯聚在了一起。它們的氣勢令這附近的鳥兒統統在白天就歸了巢，知道有大事發生，不敢靠近；它們的顏色使這一片天空好象完全被燃燒了，紅得象血，深得如海。以往，無論是哪一對出現在哪個地方，永遠都是最耀眼的，不過很遺憾，今天的主角不是它們，而是在場中還在逐漸成形，天上地下，獨有一隻，真正的神鳥，百鳥之王――火鳳凰！

傳說遠古時代，百鳥大戰，禍及人類，上天不得不派出天神干涉，平息了這場戰亂，不過為了避免戰爭的再度爆發，決定要在百鳥之中選一百鳥之王，賦予它無邊的智慧和法力。可大到翼鳥，小到飛蛾，誰才是真正具有仁慈、果斷、善良、勇敢、智慧、細心、寬容七大品格的鳥類呢？沒有辦法，只有讓眾鳥比賽，誰能最先闖過代表這七種品格的七個關卡，便是新一代的百鳥之王。

比賽當時，各鳥類為了那一個王位盡顯神通，你爭我奪，勢必要搶在其它鳥類之前過關，可偏偏有一隻鳥神情漠然的走在最後。很多鳥都認識它，都叫它灰灰，它是屬於鵲類一族。

灰灰的意思除了它的毛是灰色的以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它在這場百鳥之戰中沒有參加過一次戰爭，就算牽連到它，它也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一副孬種、灰溜溜的樣子。

可出乎意料的是，當所有鳥都被淘汰后，只有它一個出現在負責選拔的天神面前。

當眾鳥在驚奇之餘，心裡都不服讓灰灰當百鳥之王的時候，天神說出了一番讓它們不知所措、不能理解、不可抗拒的話――

「這次百鳥大戰，不單你們死傷無數，還連累到其它種族也深受其害，上天為了讓你們記住這次教訓，要在這次選出一個百鳥之王，但這百鳥之王的責任有兩個，二選其一，一就是你們所想的統率百鳥，維護鳥界的和平，二就是要為百鳥獻身及贖罪，也就是……」

天神說到這裡，在眾鳥面前，灰灰三丈處，揮手設下了一道奇怪的火焰。片刻之間，此火燃燒到半徑二丈，直徑五丈的範圍，而且越燒越大，顏色也越來越紅，但眾鳥卻絲毫感覺不到一點熱度。

「此火乃是天上的三昧真火，無論是誰被火燒到，不但要受盡七七四十九天的痛楚而死，而且死後靈魂依然要經歷千秋萬載的折磨才能轉世投胎，不過還要投三千年的被食胎才能完完全全的進入正常的輪迴命輪里。被食胎，顧名思議，就是處於最低級的地位，永遠只有被比自己高級的人或動物吃掉，成為他（它）們的食物。」

眾鳥聞之嘩然，連一向漠然承受一切，百鳥之王唯一的候選，灰灰也不禁動容。

「能闖過代表仁慈、果斷、善良、勇敢、智慧、細心、寬容七大考驗的百鳥之王候選當然可以選擇不投入這三昧真火，因為它畢竟是鳥類中的佼佼者。它會馬上被封為神鳥，成為新一代的百鳥之王。但對其它鳥類的處罰卻不能赦免。這火會越燒範圍越廣，直到燒光百座森林，燒死萬隻鳥類才會熄滅。」

眾鳥聽到這與自己息息相關的話，個個膽顫心驚，先不說自己是不是那不幸的萬隻鳥之一，光是百座森林消失，就會讓大部份的鳥類失去家巢、失去獵食的場所，那可是無比的災難。如果強行進入其它鳥類的領地，不可避免又會發生戰爭，這是百鳥之王都不能阻止的，那天神再來一次懲罰，跟著更多的搶佔地盤事件產生，戰爭又爆發……那最後的結果當然就是鳥類死絕。這下漠然的灰灰不只是動容而已了。

所有鳥的目光不約而同、不可避免的落在了它們當初瞧不起，只供發泄憤怒的灰灰身上，眼中全是懇求以及卑微，這個象是對任何事都不關心，不在乎的灰灰，會為了以前欺負過、辱罵過、毒打過、諷刺過它的鳥兒們作出那根本不是任何生物可以接受的懲罰嗎？

「我選擇！」

這是灰灰在那天說的最後一句話。

環顧四周，打量著每隻鳥兒。

這是灰灰在那天做的最後一件事。

然後它投身入了那熊熊的三昧真火之中。

被灰灰眼光掃過，幾乎所有的鳥都不禁低下了頭，然後在灰灰投入火中的一刻，所有鳥都抬起了頭，目睹這一幕。看著灰灰在火中被燃燒，那以前看不順眼的灰毛一寸寸地被燒光，看著火中那對堅毅、不後悔的鳥眼，眾鳥一起跪在了地上。剛才的不服早已甩到了九宵雲外，心裡都承認了灰灰就是它們的主子，新一代的百鳥之王。

灰灰就在這來自天上的三昧真火中一天又一天的翻來覆去，沒有慘鳴，只有煎熬的痛苦，難道它真的要被燒烤到四十九天？很多鳥都看不下去了，紛紛向天神求情，希望灰灰能夠早點死去，不要再受到這種無邊無際、難以忍受的折磨了。

天神一句話就拒絕了它們，而且讓它們不再第二次的哀求。「這是它自己選擇的路，如果它要放棄，可以！只要它說一聲，它就會馬上被燒死，但是，這就被視為放棄處理，那對全鳥類的懲罰就要開始。」

受著煎熬的灰灰一言不發，被火烤得血紅的眼睛還是那麼堅定不移。它被燒一天，三昧真火就縮小一定的範圍，它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第十天：看不下去，無能為力的鳥飛走了；第二十天：希望出現奇迹（最好是天神改變主意）的鳥飛走了；第三十天：身心疲憊，堅持不下去的鳥飛走了；第四十天：徹底絕望、差點餓死、差點渴死的鳥飛走了，只剩下了十隻鳥，也可以說是五對，因為它們是一類的鳥――比翼鳥，成雙成對的比翼鳥。

第四十九天，一聲長鳴響起，讓馬上就要死去的比翼鳥勉強打起精神，睜開了它們的眼睛。於是，它們目睹了一個神話的誕生，一個百鳥之王的重生。

一隻巨大的飛鳥從三昧真火中騰空而出，它的身上還在燃燒著，不過這對它似乎就是一種享受，在享受著這火帶給它的溫暖及力量。在它直飛空中的過程的，那無數的點點火星都在隨著它漫天飛舞，它的心情看來很好，還不時扇動著翅膀，讓更多的火星溢出。

當它完全凌駕於這片森林之上時，它才停了下來，然後又長鳴一聲，浮在了半空中。跟著四十九天以來，一直在側的天神出現在它身旁，道：「我以天公之名，賜予你無窮的智慧以及維護眾生的法力，還賜予你新的名字――火鳳凰，在此一刻你已榮登仙錄。」

天神話音一落，火鳳凰身上的三昧真火消失，露出了和火一樣深度的顏色。

火鳳凰長鳴數聲，點頭向天神致意，然後落在了五對比翼鳥的面前。天神消失。

「你們為什麼還守在此處？」火鳳凰說話了。

當火鳳凰從火中飛出的那一刻，比翼鳥早就從那熟悉的眼睛里認出了它就是以前的灰灰，它們趴在地上，齊聲道：「萬能的百鳥之王，您代表著仁慈、果斷、善良、勇敢、智慧、細心、寬容，上天決不會讓您就這樣死去，我們堅信，這一天，就是您復活的時候；這一天，就是您真正成為百鳥之王的時候，我們願以生命為賭注，目睹您的重生。」

火鳳凰用眼睛看出了它們的真心，然後高聲吟唱：「我以天公之各，賜予你們力量與無窮的壽命，願你們陪著我，一起維護鳥界的和平和安定。」

吟唱結束，五對比翼鳥不禁高聲鳴叫，除了感覺到好象無窮無盡的力量從外界湧入身體外，也察覺到了自己本來淡紅的羽毛顏色開始加深，不到片刻便成了鮮紅色，而且形態也開始慢慢變化，當蛻變成和火鳳凰差不多樣子的時候這才停止。最大的分別在於，比翼鳥的尾巴上只有六根大紅羽毛，而火鳳凰則是一大片，成了尾翼，也就是第三隻翅膀。

五對比翼鳥齊聲高歌，再和聞聲從四面八方趕來的百鳥一起，叩拜百鳥之王，行君臣之禮。

在數不清的歲月中，五對比翼鳥和火鳳凰一起，為了天命，作出最大的努力，甚至有兩對比翼鳥還獻出了本來無窮的壽命。

終於有一天，連百鳥之王的火鳳凰也消失了……

在這兩對比翼鳥趕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它們的主子還在逐漸成形，就象當初灰灰重生一樣，全身燃燒著巨大的火焰。而讓主子成形的原體竟然是坐在地上的一個人類女子，難道主子早已死了？所以把魂魄寄托在這個人身上？

它們知道，答案馬上就要揭曉。不敢去打撓主子成形，落在了剛才那對比翼鳥的旁邊，奇怪地打量著這對比翼鳥。

它們兩個的姿勢怎麼這麼奇怪？好難看呀。拍主子的馬屁也不用拍成這樣呀？

它們不敢在主子成形階段出言打撓，只得不甘落後，和那對比翼鳥做一樣的姿勢――四腳舒展，肚皮貼地，趴在了地上。這兩對比翼鳥完全不知是因為那對犯了錯，才作出如此的動作。

「嗚―――」

火鳳凰終於完全在白雪背後的空中飛舞起來，這時小龍背後的巨龍飛到了鳳凰旁邊。兩個先竊竊私語了一番，好象是在互敘分離了千百年後的思念，然後又開始互相圍繞，飛舞盤旋，纏綿起來。

而當一龍一鳳的真身聚在一起時，小龍和白雪同時昏了過去。

過了良久，**過去，一龍一鳳才從纏繞中分了開來，不過依舊緊貼著，因為經過這短暫的相聚后，它們又要分開了。

「七翼八翼，你們還大的膽子，竟敢要攻擊我千百年來在人間化身的軀體！」火鳳凰剛對巨龍溫柔完，就開始對她的屬下露出了「母老虎」的威嚴。

原來那一對比翼鳥叫七翼八翼。它們聞聽主子叱喝，嚇得更是渾身打顫，若不是肚子里的東西全拉完了，這一下就要讓它們大小便一起失禁。

另外兩對比翼鳥才知道是七翼八翼犯了錯才趴成那樣，後悔不已，但現在要改回姿勢已為之晚矣。

「不……不……」名為七翼的雄鳥膽子大點，能開口說話，但卻不能完整。不過它知道主子一定會明白自己的意思。因為當初火鳳凰在賦予它們力量的時候，同時也下了讀心術的咒，只要它們開口說話，火鳳凰就會看穿它們心中所想，這只是為了防止它們有了邪心或者私心。

火鳳凰盯著七翼看了一會兒，語氣仍然不善道：「不錯，我畢竟離開這麼久了，軀體的氣息只能讓你們有一點熟悉的味道，而且這股氣息還讓你們感到害怕，但你們為什麼明知道那個男人身上有龍氣，還要出手擊殺？」

八翼終於支持不住，暈了過去。而七翼結結巴巴，不知在說什麼。

「好了，我知道了。是因為他死纏難打要對付你們是嗎？」火鳳凰道。

七翼連連點頭。

「你知道他為什麼要纏住你們嗎？」換龍說話了。

七翼連連搖頭。

「因為他看上了你們尾巴上的羽毛。」

七翼見主子雖然沒說話，但臉色逐漸溫柔了下去，總算說得出話來了，為了能減少懲罰，他直截了當地問道：「要幾根？」

「六根！」龍回答道。

「我的全部？」七翼心裡大叫，差點暈倒。不過沒有辦法，只好咬咬牙道：「反正我的一切都是主子給的，無所謂了。」

「你和八翼，每個六根。」鳳開口了。

暈倒，徹底暈了過去，「我們這一對成了比翼鳥中最丑的夫妻了。」

當七翼八翼醒來后，主子和它的伴侶都不見，這個地方只剩下了昏迷的小龍和白雪，以及另外兩隻比翼鳥。

「主子呢？」八翼正在為主子還沒懲罰它們就走了感到慶幸。

「那不就是嘛！」三翼回答。嘴向倒在地上的白雪點了點。

「她？她不是主子附身的人類嗎？」七翼道。

「主子現在沒有多餘的法力留在這個世上，所以在趕回去之前，略略向我們說明了一下，你們昏倒了當然沒聽見。主子說這個人類和那個人類都不是附身，而是真正的百鳥之王和神龍。」四翼說道。

「什麼意思呀？」七翼八翼當然不明白，其實是接受不了。

「說簡單點，這個世界上再不會有真實的、有原來形態的主子和神龍了，它們都成為了他們的真身，也就是說，他們死了的話，就是主子和神龍死了。」一翼嘴指著小龍和白雪解釋道。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呀？」

「我們也不知道，主子就說了那麼多，它說我們以後自會明白的。現在還是先把羽毛交出來吧。」二翼道。

「什麼羽毛？」八翼之前先昏了。

「就是要你和七翼都交出尾巴上全部的羽毛。這是主子和神龍來這終南山的目的……」

一翼話還未說完，八翼跟先前七翼聽見時的想法一樣，然後要暈過去。

一翼連忙說道：「不過我們實在不忍心，在向主子求情后，主子同意讓我們也幫你們捐點。我們三對每對交四根就夠了。免得你們以後丑得自卑。」

「謝謝，真是太謝謝了。認識你們是我們夫婦這輩子最幸運的事。」七翼八翼大拍馬屁，完全不知道那兩對完全沒這個心，是火鳳凰提議的，它們當然不能拒絕這種說是提議，實是命令的要求。

「那我們不是以後都要跟著這個女……不，主子。」七翼嘴裡含著自己的兩根毛說道。

「不，主子說我們還是留在這終南山，因為跟著已經是人類的她會十分不方便。」二翼道。

「可主子成了人類后，實力這麼弱，我實在不放心。」四翼嘆道。

「不管怎麼樣，我們一定要遵守主子的命令。主子說的一定有她自己的深意，我們呆在這終南山，隨時聽候主子的調遣就是。」一翼說道。

（因為鳥語太占篇幅，小弟想讓書友們多看些實質性的東西就把它就此隱去，應該沒人反對吧。：）另：一、三、七翼是雄比翼鳥，二、四、八當然就是雌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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