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得加錢
所有材料張紅生都已經看過了，無論是自來水舊址租賃的申請，還是教育機構資質證明，這些東西本身都是不存在問題的。
原本都是些個人就能辦的小事，但這個年輕人繞了一圈找到自己這裡，看來已經是在某些部門碰過壁了。
張紅生也想改變這個現狀，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很多事情，不是他一個人就能決定的。
底下的那些情況誰不清楚啊，都是一個個揣著明白裝糊塗，開會的時候一個比一個口號喊得響亮，落實的時候就互相推諉。
有些事情涉及人員甚廣，加上內部關係盤根錯雜，他坐上這個位置還不到一年，那些現狀豈是他能輕而易舉就可以改變的？
「只有這些了，」說到這裡，楊一沛往前湊了湊身子，接著道：「不過要是局裡能再贊助一些經費或者補助，我當然是舉雙手贊成的。」
張紅生瞥了一眼這猴精猴精的傢伙，回道：「也該談談我的要求了。」
楊一沛收了笑容，盯著張紅生，說道：「您講——」
「我的條件很簡單，以後不許再糾纏露露。」
「叔叔，我們倆是兩情相悅，您就非要棒打鴛鴦嗎？」
張紅生站了起來，走到窗前，看著樓下人來人往的街道，開口道：「雖然我不喜歡你，但不得不說，你是一個很聰明的年輕人。」
「聰明還不好嗎？」楊一沛臉上擠出個苦澀笑容。
張紅生搖搖頭，說道：「不是聰明本身不好，而是你太聰明了——」
「說話懂得拿捏分寸，做事沉穩老練，待人接物不卑不亢、恰到好處，正是因為你表現得太過於完美，才愈發地讓我下定決心——我是不會讓你和露露在一起的。」
「您擔心什麼？」
「露露現在還太過於單純，性子也比較執拗，而你不一樣，你懂得審時度勢，利用各種條件達到自己的目的。所以說，她現在所謂的喜歡，都只不過是一時的衝動。」
「所以就衝動了三年？三年都不能算作真摯嗎？」
「我從不懷疑我女兒的感情，」張紅生將視線移向楊一沛，「我是不相信你。」
「那張叔叔是覺得我不夠真摯了？」
「倘若真摯的話，還會故意利用我女兒來跟我做交易嗎？」張紅生氣勢逼人。
「就像您昨天說的一樣，您也可以把這個理解成商量。」
……
許久，張紅生再次開口。只是這次，語氣緩和了下來。
「你應該清楚，出生在這樣家庭里的孩子，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我不否認你以後可能會有一個非常不錯的未來，但是，你和露露就像是兩條無限接近的平行線，雖然一時離得很近，但永遠不會相交。」
「沒有結果的，放棄吧孩子——」
說到這裡，張紅生拍了拍楊一沛的肩膀。
他倒也是個惜才的人，如果楊一沛是他的屬下，那麼他一定會精心雕刻這塊璞玉。
只可惜……
楊一沛沒有說話。
其實他自己有沒有利用露露做交易，以及他對露露的感情是不是真的，這些事情本身對於張紅生來講都不重要。
出入機關內部多年，楊一沛太清楚也太了解像張紅生這樣的人在想些什麼。
今天哪怕他什麼要求都不提，口口聲聲只說自己喜歡露露，也仍舊不會讓張紅生改變態度的，甚至還會適得其反，更讓張紅生看不上自己。
所以他打算換一種方式，換一種屬於自己的方式……
在他和張露的誤會消除之前，楊一沛確實沒想過要和張露重歸於好。
可當年的事情百般巧合，一半拜眼前男人所賜，一半也有自己的原因。
如果他能早點給露露一個解釋的機會，而不是不肯搭理露露，整天躲著她，恐怕誤會也不至於到現在才消除。
這兩天楊一沛也一直在想，自己以後該如何面對露露的感情……
他壓根兒沒想過做一個老實本分的人，但也不想做一個純粹的渣男，楊一沛想要成為的，是一個特別風騷的男人……
男人若風騷，妹子累斷腰。
「重生，正是上天給我的機會，如果我只是想成為一般人眼中所謂的成功人士，這和上輩子有什麼區別呢？重生又有什麼意義呢？」
「年紀輕輕的不去做些瘋狂的事情揚名立萬，窩在這兒當一個小廢物？」
「魚和熊掌，我全都要！」
楊一沛本就是不肯輕易服輸的人，聽到張紅生談及到家庭，更是讓楊一沛下定了決心，絕對不會如了他的願。
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但婚姻是兩個家庭的事情。其實將心比心，換位思考，楊一沛也能明白張紅生的苦衷，如果換做是他的話，甚至他還會比張紅生做得更加過分。
只是人都是自私的，和自己有關的事情，他是不會輕易讓步的。
「你再說一遍您的條件是什麼。」楊一沛獃獃地看著桌面，似乎陷入了回憶中。
「以後不要再來糾纏我的女兒，僅此而已。」張紅生強調道。
他也感受到了楊一沛的態度在逐漸改變，看來年輕的小夥子還是經受不住考驗啊。
「她可是我的初戀——」楊一沛抬起頭，盯著張紅生堅定地說道：「認識了六年的初戀啊——」
「那又如何？」
兩人都盯著對方，誰都沒有退步的意思。
許久之後……
姜還是老的辣，終於，楊一沛擺了擺手，無奈地丟下句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
而這筆生意，似乎到這裡也就達成了交易。
「得加錢——」
……
走出財政局大門的時候，楊一沛回頭看了一眼樓上的某扇窗戶。
這一趟總算是沒白跑，補習班的事情已經解決了，還拿到了筆意外之財。
這幾天他把教育機構的證明材料準備好，到時候給教育局打個申請，就能拿到一筆教學經費。既然張紅生主動開口了，教育局的人也不會糊弄了事，反正即使沒有他這個經費申請，那些財政補助也不會全額發放到下面的這些學校中去。
唯一讓他感到有點不安的，就是「日後」老張同志會不會找他算賬。
畢竟，他雖然說了以後保證不再糾纏張露，但是……
他可沒保證以後不被張露糾纏啊！
竊，能和偷一樣嗎？
你抓周樹人，跟我魯迅有什麼關係？
張露主動找我的話，這就不算是我糾纏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