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反擊
「姑娘，外邊有聖旨詔書來家裡了。」祠堂門口，長孫一夢合上手中的毒經緩緩鬆了口氣，這些日子，她幾乎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只是一心一意鑽研手中這本奇書，將其中所載關於毒術醫道一途中匪夷所思的見解和知識儘可能的化為己有。
這本書對於她來說太過重要了，以至於在喜兒從旁邊鑽過來時說的話都沒在意，反而露出了一臉迷茫的神色。
「姑娘，你怎麼又看書入迷了？這書有什麼好看的？」這種表情讓喜兒還以為對方又恢復到以前的樣子，所以忍不住皺眉道：「你知道大內的詔書是說什麼的嗎？」
「賜婚詔書而已，你著什麼急？」此時的長孫一夢才反應過來，露出了一絲瞭然的神情，看起來長孫晟還是走了這一步，也就是說自己此前跟他說的話是沒有一句聽進去，反而變本加厲，試圖用皇權聖旨來脅迫自己答應這樁婚事。
「姑娘你知道啊！」這一瞬間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清冷氣息讓喜兒渾身一震，那股子淡漠和冷靜讓她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猶如真正的看到了鬼一樣。她不明白，長孫一夢為何只是一瞬間的功夫，就彷彿完全變了個人一樣。
「那姑娘你怎麼打算的？到底要不要嫁？」而看著長孫一夢僅僅只是一句話之後就坐在一旁沒有絲毫的動靜，也看不出對這件事的態度之後，喜兒還是忍不住試探著開口詢問，臉上隱隱然也帶著一絲期待。
「你也想讓我嫁到寧王府是嗎？」長孫一夢抬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喜兒，轉而面容一冷，也不理會對方的反應，自顧自道：「說的也是，嫁到寧王府當王妃，你就可以當掌家女使了，而且聽說那個蘇月宸生性放蕩不羈，你長得也不差，說不得以後還能混個良娣良人什麼的，從此脫了奴籍，當家做主，多好的事！」
「奴婢，不敢，奴婢從來，從來沒想過這種事！」長孫一夢的話語聲很輕柔，甚至於一點也聽不出什麼其他的意思，但是此時卻說得喜兒一下子跪了下來，連連擺手道：「姑娘您誤會了，喜兒就是，就是想替姑娘著想，想著姑娘能當上王妃，從此以後也能——」
「也能飛上枝頭變鳳凰。在我面前，藏什麼心思？你想去寧王府，那就自己去，反正我不去，所以——」她結結巴巴的話語還沒說完就被長孫一夢接過了話茬，轉而朝著外邊示意了一眼之後笑道：「金鳳凰自己飛來了，你自己選吧。」
「大姑娘，你不是在前廳接旨嗎？」喜兒順著長孫一夢的目光，只見長孫逸塵正氣勢洶洶的沖了進來，頓時嚇了一跳，急忙上前幾步道：「大姑娘您這是——」
「兩面三刀的小賤人，滾一邊去！」長孫逸塵一把手直接將喜兒推到了一邊，轉而看著起身的長孫一夢惡狠狠道：「小賤人，這下你如了意了吧，連陛下都下了賜婚詔書！我說你之前為何惺惺作態，在父親面前左推右擋，裝作自己不願意。原來你是在等著陛下的聖旨，你倒是好大的面子啊！現如今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你要嫁到寧王府，你倒是出了大風頭了吧？」
「所以，讓你這位長孫家的嫡長女很沒面子？」長孫一夢看著對方，似乎有點好奇對方的反應，轉而徐徐道：「你是覺得自己丟了面子所以生氣，還是在為不能嫁入寧王府而惱羞成怒？」
「對，你說的對，我就是惱羞成怒，那又怎麼樣？」長孫逸塵被這句話給徹底惹火了，上前一把抓住長孫一夢尖叫道：「憑什麼？你一個庶出的小賤人能夠嫁到寧王府當正妃？還能得到陛下的賜婚詔書？我才是長孫家的女兒，你就是個有娘生沒娘養的下賤坯子，你如何能爬到我的頭上來了？今天我就打死你，看你怎麼出嫁？看你怎麼去當你的王妃！」
張牙舞爪而來的長孫逸塵此刻算是徹底陷入了瘋狂，今天的這道聖旨詔書與其是長孫晟脅迫長孫一夢的籌碼，對她來說，那還不如算是一把大火，徹底將她整個人都給燒著了。
「就你？」對於打架，長孫逸塵雖然比長孫一夢年長，而且身材也更高挑一點，但是卻絲毫不是後者的對手，僅僅只是一推之後，她就直接「騰騰騰」連續後退數步，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大姑娘，你沒事吧？快起來！」這一下變故倒是讓原本站在長孫一夢身邊的喜兒急急忙忙上前，將長孫逸塵扶起來之後，趕緊查看對方是否受傷，轉而更是一把推開旁邊的巧兒，攙扶著長孫逸塵朝著長孫一夢急聲道：「姑娘你怎麼能對大姑娘下如此重手？這長幼尊卑難不成姑娘也打算不管不顧了？」
「現在連你也能來教訓我了？這麼快就想著當主子了？」喜兒的反應和話語讓長孫一夢雙目之中寒芒爆閃，手起一掌，直接打在了對方的臉上，轉而冷笑道：「你還知道長幼尊卑？給我老老實實待著，這裡沒你插嘴的份，想獻殷勤就離我遠點！」
「姑娘你別不識好歹，我這是一心為了你，你若是真的打傷了大姑娘，主君不會饒過你的。」喜兒被說的臉色發白，但是在看到哭哭啼啼的長孫逸塵之後，頓時臉色微微起了變化，轉而聲音也大了起來道：「你如今都被關在祠堂好幾日了，難道就沒有反省一下自己嗎？得了這麼大的臉，讓陛下賜婚，那也該記得自己的長姐才是，不該一朝得勢，就忘記親長，對大姑娘下手！這樣傳出去的話，別人也會說姑娘是——」
「小人得志是嗎？呵呵，你還真是我的貼身女使啊，什麼事都為我考慮的這麼周到！」長孫一夢看著喜兒，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聲音卻猶如深夜時分的幽靈一般，格外的讓人心寒，一句話說的喜兒連退幾步之後，轉而冷笑道：「那我是不是該謝謝你啊？」
「姑娘，你，你想幹什麼？」這種情形誰都沒見過，沒有任何人會想過往日里性子柔弱，幾乎是任由長孫逸塵等人欺負，根本不敢有任何反應的長孫一夢會有這種猶如鬼魅一樣的反應，直接嚇得喜兒眼神之中帶著一絲深深的驚恐。
「在想如何整治你這個吃裡扒外，一心一意想著攀高枝，連自己身份都忘了的小人！」幾乎是一字一頓，長孫一夢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帶著的是刻骨的仇恨，兩世的記憶，在此時一起湧上心頭。
眼前這個貼身女使，一次又一次的出賣自己，去討好外人，前世害的自己冤死在蘇月宸刀下，如今又想著借刀殺人，挑動長孫逸塵來對付自己。這讓她徹底控制不住心頭的殺意，手起一落，一道銀芒飛起，喜兒，瞬間飛出，哀嚎聲傳出之後，身形滿地打滾。
「姑娘，饒命，我知道，錯了，啊！」凄厲的痛呼聲在這一刻顯得格外的尖銳，也嚇得長孫逸塵生生的停止了哭泣，轉而看著在地上翻滾不斷，猶如瘋了一般滿身抓撓的喜兒，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無比。
「長孫逸塵，我沒空陪你發瘋，你想嫁給蘇月宸就自己去找他，沒人攔著你！」長孫一夢對此卻毫無反應，甚至於連聲音都沒變，依舊如剛剛那般深邃和冰寒，一步步逼近長孫逸塵之後冷笑道：「我說過，我不會嫁給蘇月宸，別說只是一道賜婚詔書，就算是皇帝親自上門提親，我也不願意。你這麼想進寧王府，就該自己去想辦法，而不是在我面前胡攪蠻纏！告訴你，這是我最後一次忍讓，下次再對我張牙舞爪，喜兒，就是你的下場！」
「所以，你之前，說的話，還當真？」長孫逸塵此刻只覺得自己的腿肚子都軟了，若不是巧兒在一旁扶著她，只怕連站都站不穩。這一瞬間，她只覺得眼前的這個昔日可以隨意欺負的妹妹，變得比厲鬼還要恐怖，所以說話的時候，牙齒都在打架，但是鬼使神差的，卻依舊把這句話問出了口。
「自己的前程命運，要靠自己把握。」長孫一夢看著眼前這個哆哆嗦嗦的姐姐，忽然湧出一種奇怪的感覺，如果對方真的嫁給了蘇月宸，那結局會不會和自己前世一樣呢？
她的這種念頭剛剛泛起，還沒來得及開口，外面，長孫晟就已經走了進來，在看到喜兒哀嚎聲甚至於越來越慘烈之後，顧不得其他，上前一把按住對方的雙手，隨即臉色大變。
「氣血逆行，陰陽逆轉？」長孫晟一瞬間目光轉向長孫一夢，聲音有些發寒道：「這是誰教你的法子？」
「自己琢磨的。」長孫一夢隨手拔掉插在喜兒頭頂的銀針，轉而自顧自道：「父親如意算盤打響了，很開心吧？有了皇帝的這道賜婚詔書，你和蘇月宸是不是覺得，我一定會出嫁寧王府？」
「這是陛下賜婚，那是莫大的榮耀，不光是你，我長孫家也可以趁此機會在京城大露臉面。」長孫晟將手中的詔書攤開，轉而臉色肅然道：「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我為了你，是做盡了伏低做小，如今——」
「如今什麼？」長孫一夢一把打斷了長孫晟的話，轉而冷笑道：「所以父親的意思是，我就該出嫁是嗎？還是父親覺得，我不知道你和蘇月宸兩人在籌謀什麼，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