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父女決裂
「你在說什麼？」那一瞬間，長孫晟臉色大變，看著長孫一夢的目光帶著一絲深深的驚恐，以至於連手都開始發抖道：「你在外面聽到了什麼瘋言瘋語？寧王殿下也是你能妄自議論的？」
「出去，都給我滾出去！」長孫晟的話沒有引來回答，而他自己在此時才忽然意識到長孫逸塵還在這裡，頓時猶如發了瘋一般將其給生生趕了出去之後，「咣當」一聲關上了祠堂的大門，轉而再次面對長孫一夢的時候，臉色明顯變得兇狠了許多。
「父親心虛了？還是打算殺了我？」不過此時長孫一夢反倒是變得異常鎮定，看著對方一字一頓道：「皇帝的賜婚詔書已下，父親若是殺了我，你打算把誰嫁出去？逸塵嗎？那還真是如了她的願了。」
「告訴我，你都知道些什麼？是誰告訴你的？都是誰！」此時的長孫晟對於長孫一夢手中的詔書置若罔聞，反而一步步走近之後，聲音幽幽，彷彿來自地獄之中的厲鬼，目光也一瞬間變得格外的陰森道：「只要你告訴我是誰，我保證不追究你的一切。」
「你以為我會信你嗎？」長孫一夢對於這一切恍若未覺，反而目光直視對方，臉上帶著深深地嘲諷道：「父親不知道嗎，紙包不住火，你和蘇月宸的那點事，難道真以為這世上就沒人知道嗎？父親唯恐逸塵知道這件事，所以對她一改往日里百依百順的做派，執意讓我去填寧王府的坑，你就沒想到，若是有朝一日事敗，這長孫家，難道就能撇得清干係嗎？你是在玩火，玩火者，終自焚。」
「玩火者，終自焚？呵呵，你懂什麼叫玩火？」長孫晟看著長孫一夢呵呵冷笑，聲音猶如幽靈一樣在祠堂裡面回蕩，看起來更多了一份陰森的氣息。
「為了和寧王搭上關係，你知不知道我費了多大的氣力？」長孫晟此時彷彿是被挑動了心緒，以至於說話的時候，聲音都跟著顫抖不斷，目光直指長孫一夢冷笑道：「走到如今這個地步，讓你出嫁寧王府，那是送給你一份富貴和尊榮，你別不識好歹。告訴我，是誰在你面前胡說八道，我倒要看看，是誰，在和寧王作對。」
「蘇月宸狼子野心，奸詐無雙，父親你和他在一起那是與虎謀皮，終究會被其所累。」長孫一夢只說了這一句之後搖頭道：「父親你也別指望我告訴你什麼，經此，一事之後，我需要什麼，我想做什麼，我自己會做主，用不著再聽你的了。這是我最後一次勸你，聽不聽，那是你的事。」
「這麼說，你是鐵了心不打算出嫁了？」長孫晟一愣，似乎被長孫一夢這一番話說的有些觸動，但是隨即一掃對方手中的那份詔書，似乎再次穩定了情緒，轉而臉上滿是陰鷙道：「連皇帝的詔書你也打算違背不成？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左右不過一份詔書而已，父親既然能讓請陛下下旨，想來就想好了周全之策吧？」長孫一夢隨手將詔書扔給了對方，沒有在意什麼，而是自顧自的走到窗邊，掃了一眼外邊，隨口道：「父親難不成還打算綁著我上花車不成？」
「你這麼做可曾想過長孫家和為父？」長孫一夢的這種決絕和骨子裡透出來的那股恨意讓長孫晟知道強逼未必有什麼效果，所以深吸一口氣之後，努力想讓自己緩和一下情緒，轉而看著長孫一夢沉聲道：「陛下賜婚詔書已下，你拒不從命，那就是抗旨不遵，到時候必然連累全家跟著遭殃，你也沒有什麼好結果！如此玉石俱焚之事，難道你看不明白？」
「我不知道你是在外邊受了什麼刺激，還是鬼上身了，但是這件事已經無可更改，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長孫晟一甩袖子就準備走人，再說下去，他自己多有點發憷，對方到底會說出什麼樣的話來。
不過長孫一夢很顯然沒打算這件事就這麼糊裡糊塗的過去，所以緊接著開口道：「蘇月宸難道沒跟父親說，自己娶言若蘭是看上了言相的權勢，好幫他更進一步入主東宮嗎？有這位跋扈霸道的言相在，父親你只怕未必能得到什麼權勢地位吧？」
「你怎麼知道？」長孫晟霍然回頭，眼珠子差點要突出來，看著長孫一夢帶著一絲深深的驚恐，但是不等他話音落下，長孫一夢看了他一眼繼續道：「蘇月宸和言若蘭暗中苟且，如今懷了身子，你們無計可施了，所以父親才會把我推出去吧？在我面前，你還是別說的那麼冠冕堂皇，為我著想？送給我一份尊榮和富貴？這是讓我去幫著他蘇月宸收拾爛攤子而已。」
「這件事，這件事知道的人一共就兩三個，連言相自己都不清楚，你從哪聽到的風聲？」這一刻，長孫晟算是徹底的臉色變了，以至於連退幾步，看著長孫一夢是真真切切從心底里冒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
「我知道你和蘇月宸所有的勾當，知道他如今在想什麼，也知道父親打的如意算盤是什麼，知道你們謀划的一切。」長孫一夢緩步上前，看著長孫晟一字一頓道：「父親你還打算讓我嫁入寧王府嗎？不怕我從中作梗，讓你們兩個的陰謀徹底敗露嗎？」
這一句句猶如一柄柄利刃一般扎在了長孫晟的心裡，刺破了他所有的偽裝，也讓他再也顧不得其他，一把抓住長孫一夢的肩膀，兇狠的神情毫不掩飾道：「告訴我，都是誰告訴你的，你這出去半年，到底遇到了什麼人？是不是燕王？還是御史大夫的人告訴你的？」
「父親以為，我會告訴你嗎？」長孫晟的這種反應無疑讓長孫一夢心頭一片冰涼，算是徹徹底底失去了對對方最後一點心思，轉而語氣急速轉冷，幾乎是毫不猶豫道：「我勸你和蘇月宸別再痴心妄想了。」
「你不說，今天我就殺了你！」長孫晟一把掐住了長孫一夢的脖子，聲音猶如餓狼咆哮一般充滿了暴虐，一口氣上來差點沒把長孫一夢掐的背過氣去。
「咣當！」長孫一夢根本沒有辦法在急切里擺脫瘋狂的長孫晟，以至於臉色發白之後，原本要刺出去的銀針在這個時候也變得顫顫巍巍起來。不過也就在此時，外邊忽然傳來了一道聲音，那原本開著的窗戶，此時不知道因何緣故，直接被關了起來。
這道聲音一下子打斷了長孫晟的動作，也讓長孫一夢得以逃脫一命，摸了摸脖子的她此時才驚出一身冷汗。剛剛長孫晟是切切實實下了死手的，若不是外邊出現了變故，只怕氣急敗壞的他真有可能要殺了自己。
「你就死了這份心吧，我是不會上寧王府的花車。」長孫一夢見到長孫晟朝著窗口看了看之後回過頭來看著自己，頓時毫不猶豫的起身道：「看在你對我有養育之恩的份上，我不會管你的事情，但是你也別想著讓我去幫你填這個坑。」
「你還知道養育之恩？哼，我告訴你，從今往後，你不再是我長孫家的人，我也沒有你這樣的女兒！」雖然緩過神來的長孫晟沒有再繼續，但是聲音卻變得異常冰冷道：「你我的父女之情就此一刀兩斷！」
「斷了也好。」看著長孫晟急匆匆離開之後，長孫一夢獃獃地看著對方遠去的背影，心頭一瞬間變得輕鬆了不少。至少如今和長孫晟話說分明，她也覺得心中的一塊大石落了地。
只不過，原本就沒有什麼歸屬感的長孫家，她此刻算是再也待不下去了。不論是三年前的悲劇就是因為長孫晟而起，還是如今他們徹底決裂，自己都沒有再待下去的理由了。
「二姑娘你不能出去，主君說了，封鎖祠堂，沒有他的允許，你就老老實實的在裡邊待著。」不過不等她走出去，外邊就來了一隊使役，直接將門給堵住之後，看著長孫一夢冷然一笑，隨即將大門再度給關了上去。
長孫家的這些使役昔日里幾乎每一個都曾經欺負過她，在李氏的唆使縱容之下，對於長孫一夢根本沒有什麼好臉色，以至於幾乎沒人真的將其當做主家姑娘對待。
「看起來他還是沒死心啊！我得想辦法離開這裡。」長孫一夢沉默良久之後，看了看外邊連窗戶邊上都站了人之後默默地嘆了口氣。如今已經和長孫晟撕破臉皮，她也就沒有什麼退路了，事到如今，只有一個辦法，離開這裡。
長孫晟確實沒死心，一出祠堂之後他幾乎是立即安排人手過去，準備看住長孫一夢。在接到賜婚詔書之後，實際上不光長孫一夢沒有了退路，他也是一樣。若是大婚之日，交不出新娘子，那麼整個長孫家都會背上欺君的罪名。而且更重要的是，蘇月宸那邊是真的等不起了，如果再出現變故的話，言若蘭的事情一旦瞞不住，必然會引發更大的波折，而蘇月宸此時是絕對不能得罪這個第一權臣的。
所以心急之下，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趕去寧王府，打算讓蘇月宸儘快來提親，早點把婚事給辦了。
只不過此時的他心急之下沒有看到的是，在他離開的同時，旁邊也有一道人影匆匆閃過，並且在他離開的時候，目標也轉向了祠堂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