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顧鸞凝的陰謀
梁姣絮看著已經發霉的頂棚,眼皮在打架,緩緩地睡了過去。
可能是因為精神過敏,梁姣絮在半睡半醒的狀態中,似乎看見了沈微生。
沈微生紅著眼將自己拽到了榻上,向自己壓了過來,接著一雙手死死地攥住自己的喉嚨。
窒息,每個細胞都瞬間失去血色,接著梁姣絮掙扎著起身。
眼前一片朦朧的黑色,讓梁姣絮臉色慘白!
是啊,她還在浣衣房,未曾離去。
梁姣絮後背一陣汗水,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為今之計,要趕緊出去找笙兒讓她幫忙去請梁諶安,想要從這裡脫困,只能動用北信侯的勢力了!
起先梁姣絮還擔心宋嬤嬤的示好包藏禍心,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竟然半點動靜都沒有。
不過擔心這些也沒必要了!梁姣絮差守在浣衣房小廝去找笙兒,卻沒想到她也被扣起來了,而且渺無音訊。
不用想都是顧鸞凝做的好事!
梁姣絮肌體砭骨,心中更是倒吸一口涼氣。
想要出去,絕非易事!
但,梁姣絮總會有辦法出去。
這幾天,梁姣絮還是會照例給宋嬤嬤送葯,無意間聽到宋嬤嬤正在和掌事商量著出府採買的事情。
統共需要兩個侍女,其中一個人選已經被掌事的侄女柳兒給奪了去。
就只有最後一個人選了!
梁姣絮暗自思襯著,看見掌事的背影漸行漸遠,她才裝作送葯的模樣,走了進去。
宋嬤嬤看到她,這才推著輪椅趕緊把門關上。
「不用看了,我來的時候很謹慎,沒人跟過來!」
宋嬤嬤鬆了一口氣,只是解釋著:「以後你把葯放在草坪里,我去取就是。」
「謹慎點也好,我倒是無所謂。」梁姣絮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放下藥片這才嘆了一口氣。
宋嬤嬤反問:「最近可有什麼難事?」
「沒,就是製藥的材料有點不夠,我需要出去採購一下,但現在我根本出不去!我正在為此發愁呢。」梁姣絮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
宋嬤嬤心中也有疑慮,掙扎許久后,才用粗嘎的聲音說:「我這裡有一個出府採買的人選,你且去吧,不必擔心。」
梁姣絮心中一松,只要能出去,她就可以去找梁諶安了,總算是件好事。
宋嬤嬤親眼看著梁姣絮走後,才極慢的滑動著輪椅去了浣衣房的一片空地。
葒玉掌著燈一臉不情願的怨恨道:「死婆子!這麼慢,你這是要怠慢主母嗎?」
宋嬤嬤充滿褶皺的臉上帶著一絲驚恐,連連求饒:「家中孫兒的書已經被燒的精光,連房子都沒了,我老婆子已經得到了教訓,再也不敢違背主母的意思,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偏袒梁姣絮了!」
「叛徒沒有資格說話!既然你這般喜歡當好人,是不是也可以無動於衷的看著你的孫兒去死!」
「不敢不敢啊,我…已經放梁姣絮出府了!在外面做事一針見血,而且還不會連累沈府,請主母開恩放過我們一家老小吧!」
宋嬤嬤一個年近七旬的老人此時哭的稀里嘩啦幾乎斷氣。
葒玉就像是看笑話似的冷笑起來,嗤之以鼻的抖了抖手:「罷了,你的事情我會考慮和主母求情的,但你要是敢有二心,定叫你生不如死!」
宋嬤嬤淚眼婆娑,待葒玉離去后,才看著虛空,顫抖的抬起那雙變形的手指,喃喃道:「梁小娘對不起了!我只是一個小人物,再也沒能力護著你了!」
求得心安后,宋嬤嬤才一把將藥片吞下。
次日,一縷金燦燦的陽光折射在陰暗潮濕的浣衣房,帶著蓬勃的朝氣。
梁姣絮和柳兒在掌事的帶領下乘著馬車離開沈府。
「怎麼是你?宋嬤嬤是瞎了眼,為什麼要讓你跟我們去外面採買!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梁小娘你會什麼啊。」
「真是晦氣!姑姑你也不和嬤嬤商量一下,我才不要和她坐在一起。」
梁姣絮在柳兒說話間,抬手打了空氣一下,頗為俏皮的斜了她幾眼:「怎麼這麼吵,和蚊子一樣怪讓人鬧心的。」
呵!柳兒看著梁姣絮的手在自己的眼前晃來晃去的,那她說的蚊子豈不是自己!
「你罵我!你竟然敢這麼和我說話!」柳兒氣急敗壞的說著。
「怎麼了?連老鼠都怕的傢伙!識趣的話最好給我閉嘴!」梁姣絮冷落她。
掌事終於看不下去了:「言多必失都少說幾句!」
「柳兒你是不是還想被打一頓!」掌事看了一眼柳兒。
意有所指的提及梁姣絮剛來就讓整個浣衣房的人挨了打!
梁姣絮也頗為不好意思:「請見諒!多包涵!」
看來掌事和柳兒對待事情是明哲保身的態度。
一路上無話,有小廝承載馬車。
梁姣絮只覺得車內煩熱,掀簾望著集市上的景色。
絢麗多彩,迤邐起伏的街道上,有噴火等耍雜技的江湖人。
轟隆——
橙紅的火花噼里啪啦的掀起浪潮,蔚為壯觀。
梁姣絮垂眸間,耳邊傳來劇烈的馬嘶聲。
聲如恢宏,頗有氣勢。
沈微生一身白衣獵獵飛揚,面如冠玉,手掌彎曲拉著馬鞍。
他眉眼中淬著寒芒,卻聚精會神的回頭看了一眼。
很奇怪!沈微生似乎感受到她的氣息。
而梁姣絮心跳如擂鼓,將簾垂下,躲避沈微生孤注一擲的眼神。
這也許就是恐懼的原罪,沈微生對梁姣絮做的事情,讓她只是瞥他一眼都生出戰慄。
終於出了城門,走在羊腸小道上,接踵而至的卻是野馬瘋了!
整個馬車在顛簸的路途上越拖越遠,最終遇見了一個陡坡。
哐當——
車軲轆順著摩擦的壓力直接掉了下來。
呲呲——
刺耳難耐的聲音夾雜著顛簸,馬車裡已經亂做一團。
小廝卻奮力一搏,蹬著車攆抓住韁繩往後拉去。
「都坐穩了!」小廝聲音傳到車裡。
柳兒被顛的視野模糊,一下子摔了個狗吃屎:「好痛!」
「這好端端的馬怎麼可能驚著,是不是你得罪了什麼人?」掌事喘著粗氣說。
「我也不知道,為今之計要趕緊脫險!」梁姣絮說罷,這才一躍踩在車攆上,反手抓住車檻。手指深深地陷在其中,身子儘可能往前傾斜。
倒退的環境,落在梁姣絮的視網膜上只是一道殘影。
颯颯的疾風呼嘯而過。
危險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