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動怒
林舒走了之後,梁姣絮一直想找機會跟梁邵言單獨談談。
這不逮住他坐月子沒食慾,殷勤般的去揚州城外的湖邊抓了好幾條肥魚。
肉質鮮美不說,最主要的是,這魚是優質蛋白,吃完都不會長胖的。
梁邵言經此一劫,營養必須得跟上,往後才不容易落下病根。
忙碌到晌午,梁姣絮才做好心裡防設。
她將腰杆子挺直,輕咳一聲。
走進梁邵言的房間,擠著笑臉,這才上前行禮:「大中午的連昭儀是不是餓了?我給你做了好東西。」
梁邵言在思春,眼前忽然放大梁姣絮這一張大臉,對他的態度可謂是天差地別,便淡淡道:「別扯那沒用的,坐吧。」
梁邵言斟酌著自家老姐的企圖,端起茶杯,卻發現沒了水,正打算自己起身倒水,卻看見梁姣絮哈腰上前:「你可別動,我來就行。」
說完,伸出來一隻手,等著接杯。
梁邵言看著凌空伸過來的一雙骨節分明的一雙手,眯起眼睛:「嗯?可以。」
他把杯子放在了梁姣絮的手裡。
梁姣絮轉身,去桌上添茶,臉上帶著切齒的表情,嘴上卻笑呵呵的:「連昭儀最近可不要太操勞,要注意休息。」
梁邵言實在看不慣他這個模樣,聳了聳肩:「姐,你好像有那個大病,你有事直說,彎彎繞繞的,我聽著也彆扭。」
梁姣絮連忙擺手:「不不不,你真誤會我了,我帶了魚湯過來,裡面有枸杞,是補血的,喝了對身體好,你要不要嘗嘗?」
梁邵言詫異的很,他這老姐會這麼好心?
事出反常必有妖。
而且,他現在聞不得腥味。
嫌惡地搖了搖頭,梁邵言望而卻步了,他道:「放下吧,我喝水就行了。」
梁姣絮見狀,也不逼他了。
她在心裡醞釀了一下,到底要怎麼開口呢。
問他和林舒到底發展到什麼地步了,天哪,根本沒眼看。
說不準是要好的異性朋友也不是?
梁姣絮就這麼糾結著。
「嗯?」梁邵言閃了閃冷眸,銳光乍現:「你發什麼呆,再不說我就要睡著了。」
梁姣絮連忙收斂心神,也知帶今日不管是什麼結果,必須棒打鴛鴦了,嘆息道:「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上林舒那小子了。」
「哦?我當你說什麼呢,就是朋友而已,也就你心思齷齪!」梁邵言一本正經道。
「說實話,別給我打馬虎眼。」梁姣絮色令內茬的看著他:「呵,朋友?什麼狗屁朋友能讓你把硃砂紅繩都送出去了,你以為我們都傻子,看不出你們兩個的眉目傳情是不是?」
梁邵言囁嚅片刻,在梁姣絮發火之際,才聲如蚊蠅般道:「媽的,千算萬算沒算到,我被掰.彎了,左右都是女兒身了,喜歡男人也不奇怪吧!」
梁姣絮端起茶杯的手一抖,直接揚了出去。
一瞬間,梁邵言成了落湯雞。
他抬手抹了抹自己的臉,緩緩道:「姐,你會支持我的,對不對?」
梁姣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千算萬算卻沒想到真的被沈微生說中了。
她在心裡告訴自己,一定也要棒打鴛鴦。
一定要的!
可是,她還是泄氣了。
梁姣絮只問了一句:「你是認真的嗎?」
點了點頭,梁姣絮只是氣的七竅冒火,指著他的鼻子:「你長大了,有些事情你該知道輕重,既然你心意已決,便想想怎麼跟宣昭帝交代吧。」
「我不需要交代,因為我和林舒都決定,彼此這樣的愛著對方。他為了我今生不娶,我為了他斷情絕愛。」
「呵,說實在的,我真的不太甘心。但這種不甘心跟林舒的命比起來,我不覺得有什麼難熬的。」
梁姣絮看著梁邵言,那還是她那個沒心沒肺的弟弟嗎?
用一句長輩們都會說的話來概括的話,那就是他真的懂事了。
原來之所以會花心,只是沒有遇到屬於自己的那片風景。
梁姣絮只是道:「你想明白就好。」
梁邵言想獨自安靜一會兒,卻沒想到屋內忽然來了不速之客。
梁姣絮去揚州城外釣魚的事情可謂是傳的沸沸揚揚。
沈微生當即就在大街上隨便抓了一個人,一番詢問過後,才知道梁姣絮去了連衫顏的房間,便火速趕來。
推門的那一刻,梁邵言驚呆了,對梁姣絮道:「這是你的孿生姐妹嗎?長的比我還像你,不不不,簡直可以說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閉嘴,這是你姐夫!」梁姣絮小聲嘀咕著:「你以為自己變成女人就很奇怪嗎?我和你姐夫身體互換了,最可怕的是,他還有了孕。」
梁邵言嚇得當下退後一步,原來曾經也有個大兄弟跟他一樣,經歷了這些讓人頭皮發麻的事情。
反看那邊的大兄弟,似乎對他有點敵意。
這種防備在他視線落在桌子上的那處一口沒動的魚湯上時,才逐漸平靜下來。
梁姣絮清了清嗓子,這才道:「有事?」
沈微生雙手環胸,故作高深的應了一聲,淡淡道:「嗯,還真有。」
說完,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將衣袖裡的信件甩了過去。
「看。」沈微生示意梁邵言。
梁邵言抬起那雙將信將疑的眸子和他對視好久,才一點點拆開看。
隨著梁邵言看的動作,沈微生就在一邊充當解說員:「信上說,宣昭帝急召徐知爻回去,具體什麼事情並未多說,只是要徐知爻走之前順便把連昭儀帶回去。」
梁邵言明白了,只是道:「知道了,我會跟著回去的。」
沈微生這才道:「告訴連昭儀一個好消息,聖上知道你在揚州順利產下皇子,很是龍顏大悅,特地親封你為貴妃,你也算是母憑子貴。」
梁邵言心底苦笑,怎麼敢當?就算有天大的殊榮,他心裡也只會想著那個人,一成不變。
梁姣絮知道他不願意,但梁邵言到哪裡都有危險。
但在皇帝身邊,如論如何都不會像現在這樣。
只要他安全就好,這是梁姣絮唯一所希望的。
旨意已下,更有甚宮裡的奶娘都來了,為梁邵言收拾東西。
梁姣絮一直在外面看著,心裡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沈微生見她這般心不在焉的樣子,很難掩飾眸底的失落:「你那是什麼眼神,看來林舒說的並不是假話,你看她的眼神真的能滴出水來。」
梁姣絮哭笑不得:「想什麼呢,我跟你說過的,他是我最親的人…」
沈微生不想聽她絮叨,只是嘖嘖道:「要我說,林舒這是什麼眼光啊,這連衫顏還沒你好看半分呢,一看林舒就沒見過什麼好女人,孤落寡聞。」
梁姣絮挑眉:「哦?你眼光好,曾經眼瞎看錯人…」
沈微生臉色都變了,擺了擺手:「你能不能不提這事兒。」
梁姣絮也懶得說他了,只是暗自下定決心,以後她絕對不自己下廚,要是真的逼不得已就買現成的。
省的某些人一股子醋罈子打翻的樣子。
真是半點都不讓人。
沒過幾個時辰,徐知爻就帶著宣昭帝的聖旨前來。
知州府可謂是全員出動,而早就知道內幕的梁邵言絲毫沒有迎接的意思。
就這樣,徐知爻在外面待了足足兩三個時辰,而知州府的大小官員也陪了兩三個時辰。
怨聲載道,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強烈。
梁邵言心裡膈應的很,知道這是狗皇帝給他難堪。
他是必須要作出選擇。
但,卻不會輕易的人所有人好過。
就這樣,生生熬到了夜幕降臨。
梁邵言才同意讓徐知爻進去。
徐知爻進去之後,梁邵言先是把放了一整天的魚湯遞給他:「徐大人,舟車勞頓,又在外面等候多時,想必一定是餓了,來替本宮嘗嘗這魚湯的味道如何?」
徐知爻對連衫顏這種剛生完孩子的老女人不感興趣,自然不喝。
這般想著,心裡已經想好了一整套敷衍的說辭:「這是屬下的職責所在,說到底不過是為聖上和貴妃娘娘分憂罷了,還請娘娘收回成命。」
連邵言搖了搖頭:「還真是可惜了。」
徐知爻見縫插針:「貴妃娘娘,此話怎講?」
連邵言聞言,只是噗嗤笑了一聲:「無礙,本宮的意思是這魚湯是梁小娘特地為我熬制的,只是本宮實在聞不得腥味,尋思請徐大人幫忙喝掉,這樣也好向梁小娘…」
交代二字,還未說完。
徐知爻便已經搶過來,咕嘟咕嘟,三兩下就入了腹,卻十分肆意的笑著:「那就謝過貴妃娘娘了。」
外面,沈微生和梁姣絮剛進來,看到的便是徐知爻抱著砂鍋就在喝魚湯的場面。
差點沒驚掉下巴。
特別是沈微生,大老遠就聞到這股子魚腥味,胃裡當場一陣攪動,直接乾嘔出來。
「這魚湯的味道…」沈微生蹲在地上就是一陣狂吐。
徐知爻蹙眉,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過來,掐著他那雙柔若無骨的手腕就按了下去。
梁姣絮很想阻止,不用看了,大家都知道的…
「不對。」徐知爻心煩意亂的,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疼得沈微生罵罵咧咧的。
可是徐知爻卻還是不死心,他知道自己醫術向來不精,所以才半路改修了毒理,但簡單的診脈,他卻是掌握的。
這脈象,是喜脈!
徐知爻嘴角扯起一絲冷笑,瞬間白了臉,只是自顧自說:「呵,許是吃壞了東西,這怎麼可能?」
沈微生的手腕被徐知爻捏的泛紅,他冷道:「別碰我。」
徐知爻邪魅一笑,慵懶的抬起頭:「好啊,那你告訴我,你肚子里的種,到底是怎麼來的。」
這話,徐知爻是當著眾人的面前說的。
還沒說完,梁姣絮就一巴掌扇了過去:「你放肆!」
徐知爻顧不得疼,只是緊抿著唇,用一雙含著冰霜的眸子看著沈微生:「我當你和那些女人不一樣,原來你比她們還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