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被人擄走
沈微生聞言,胸口一陣起伏,他自然知道徐知爻這是故意讓他們夫妻倆難堪。
讓自己動氣傷身,但他好歹也是經得起大世面的人,也著實不該被徐知爻是三言兩語左右。
但是,他壓不住這口氣。
沈微生緊緊地抓住梁姣絮的手,免得自己一下被激怒氣暈倒地,杏眸圓瞪,冷道:「徐知爻,我不會讓你得逞的,絕不。我偏偏不會上當,更不會生氣。」
沈微生說完,便覺得小腹一陣揪痛,他果然還是道行不夠。
他轉身拉著梁姣絮要走,卻聽見徐知爻撲哧的輕蔑笑聲:「可我看梁小娘這樣,好像下一秒就會直接斷氣一般,顯然是被氣的不行不行的。」
不能再讓徐知爻跟沈微生斗下去了,梁姣絮想著,這才回過身來,用冰冷的目光看著徐知爻:「鬧夠了沒,你難道要看著她向小師妹一樣死在你面前,你才好受!」
徐知爻不說話了,臉色黑沉。
沈微生額頭有細膩地汗珠滑落,初春的天氣,本來就冷,她卻感覺到一絲熱絡。
梁姣絮見狀,也顧不得繼續訓斥徐知爻,只是對沈微生安撫道:「別緊張,慢慢呼吸,沒事的,一會兒就好了。」
接著,她給沈微生服用了鎮靜葯,緩了一會兒。
沈微生嘴裡一直喊著:「她只是在氣我,我實在不該上當的。」
梁姣絮安撫道:「任誰聽了那些詆毀的話語都會生氣,你做的已經很好了。」
沈微生覺得孕婦就是個累贅,被人罵幾句就不行了,跟個瓷娃娃似的。
梁姣絮一直有一口氣壓在心底卻隱忍不發。
只是叫人將沈微生扶回房間,安心調理。
眾人已經散了。
人群之中,梁姣絮叫住了徐知爻,有些事情也該讓他知道了,不然梁姣絮真的擔心徐知爻在去沈微生面前鬧一通,沒完沒了。
徐知爻臉上的表情木然,他剛才實屬不該那麼極端的。
她梁姣絮算什麼東西,至於讓他用這麼粗鄙的話語去質問。
真的太掉價了。
相反,今日的沈微生卻格外的鎮靜,一度讓徐知爻覺得他認錯了人。
「你是將我留下來興師問罪的嗎?如果是這樣,我想大可不必。」徐知爻冷冷道。
梁姣絮眉目森冷,語氣卻帶著點溫和的意味:「走,帶你去個地方。」
徐知爻訝異壓下心底的不甘,跟在梁姣絮的身後。
梁姣絮帶著徐知爻去了附近的山上采蘑菇。
「晚上要煮蘑菇湯喝。」梁姣絮道。
這次,徐知爻跟她出來,未帶一個隨從。
徐知爻目光充滿了防備,只是看著她的背影。
梁姣絮只是在說完那句話后,不發一言,她身上背著一個籮筐,那意思好像真的要采蘑菇。
徐知爻眯了眯眼,這傢伙到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梁姣絮走到一處,用鏟子挖了一下,這才道:「遇到菌類告訴我。」
徐知爻聽得一清二楚,走著走著,他語氣森然道:「沈大人,這種蘑菇可以嗎?」
梁姣絮嘴角一抽,她道:「有毒。」
徐知爻卻桀驁不馴的笑了起來,嘆息道:「果然,你都看的出來這有毒。有些人卻眼瞎。」
梁姣絮不懂他此番話語到底是意思。
更煩徐知爻故作高深!
繼續走著,徐知爻將鏟子放在掌心上掂量,這才道:「沈大人莫多想,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有點懷疑,你把我引來這裡,不會就是為了故技重施,不會以為我還能栽在一碗湯身上吧?什麼狗屁采蘑菇,你想要我的命直說,左右咱們兩個是宿敵,痛快點不行嗎?」
梁姣絮真的見怪不怪了,只是避重就輕道:「徐大人真就猜錯了。我害你沒有任何好處。我只是想跟徐大人坦誠的相見。讓你分清楚你對梁姣絮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感。」
徐知爻嘴硬心軟,哼道:「她啊,有點意思。」
「怎麼把人家肚.子搞大了,在我面前炫耀?沈微生,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厲害啊。」
梁姣絮笑了,只是重申一遍:「徐知爻,是個爺們,你就老老實實的告訴我,你認識的梁姣絮到底是怎樣?」
徐知爻就像是聽到頂好的笑話一般:「沈微生,你好意思跟我提這個嗎?我現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到底是拜誰所賜!」
梁姣絮背著籮筐在前面走,無視他的發瘋。
卻沒想到徐知爻會真的正面回答自己的問題,他道:「梁姣絮永遠是她自己,她連小師妹半個手指頭都比不過…呵,可就是這樣,竟然讓我動了心,我以為,我再也不會去碰感情的…」
梁姣絮哭笑不得,終於聽到徐知爻說了一句真話。
將心頭的思緒清空,梁姣絮回頭看著是徐知爻正色道:「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
徐知爻恍然,冷道:「不記得。」
梁姣絮笑了,她搖了搖頭。
其實,這是她思考了很久的問題。
從她開始發覺徐知爻對她的情感開始,她就在思考了。
不管是他知道真相之後會不會給自己引起殺身之禍。
梁姣絮都要放手一搏,只是為了讓他死心。
徐知爻看不透她搖頭的舉動,只是冷笑道:「你什麼意思?給我打感情牌是不是!」
他和沈微生第一次見面,還是因為小師妹…
可梁姣絮所說的,是她和他的第一次見面。
而非沈微生和徐知爻是第一次見面。
「你不記得,我來告訴你。」
「我記得那個時候,我被顧鸞凝算計,被東廠的人擄走,那晚是我最恥辱的一夜,就當我以為自己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是你忽然如救世主一般降臨,將我救了下來…」
「呵,當時我只覺得,這個男人他很可怕,我無法相信任何人,整顆心都被塞滿了仇恨的種子,我當時都在想,如果能殺了小周子,殺了顧鸞凝,我可能連自己都能出賣…」
這些話,是梁姣絮一輩子都不願意提及的過去。
「後來,我為你療傷…」徐知爻不知道為何接了話茬:「呵,梁姣絮竟連這些都告訴了你!她沒跟你說,我早就看.光了她,呵,她大概不敢的…她那麼在意你在她心裡的形象。」
「對,她不敢。」梁姣絮笑了笑:「所以,你還不懂嗎?」
懂什麼?徐知爻看著眼前的男人,忽然有一瞬間動容了。
他這輩子沒少做壞事,偶爾也曾求神拜佛,以此圖個心安。
可現在…
梁姣絮換言之:「如果你對她動了真感情。那你會只喜歡她的靈魂嗎?即便這個靈魂他是男人的身體,你恨的人的面孔。」
「只有氣質談吐不一樣。你還會選擇繼續糾纏我嘛。」
「我就是梁姣絮!」她道。
聽到這話,徐知爻也不知道該怎麼選擇了。
一晃眼,梁姣絮和徐知爻聊了很多,這一路走來。
待兩人回過神時,已經離采蘑菇的地方很遠了。
兩人正準備往回走,遠處卻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即便是一閃而過,卻還是被徐知爻給捕捉到了。
忽然,徐只要的目光一頓,周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梁姣絮也預感到不對勁,只是轉過頭,沉聲道:「看這環境,也許附近有人居住。只是這裡這般偏僻,除了寺廟再無其他,怎麼可能會有這麼細密的腳步聲?」
徐知爻眼神是冷的,半句話沒說,只是拉著她向後退了一步。
就在梁姣絮踉蹌倒地的時候,徐知爻一手從她的肩膀上拿下籮筐,試探的往遠處扔了過去。
蘑菇扔的四散開來,滾動著。
徐知爻平仿若無事的說:「我們先回去,此地不宜久留。」
話音未落,忽然在不遠處有依稀的聲音傳來。
梁姣絮完全聽不懂再說什麼,似乎是方言!
反觀徐知爻,卻顯得及其敏銳,而且從他的複雜多變的表情上可以看的出來。
危險一點點蔓延開來。
徐知爻一把拉著梁姣絮的手,這才往外面跑。
大概跑了十分鐘,周圍幾乎聽不見那群人的交談。
耳邊驟然刮過一絲沁涼的風,他們的衣袂糾纏在一起。
梁姣絮邊跑邊問:「到底怎麼回事!」
徐知爻也不回答,只是將她的身子彎了下來,護著頭,硬生生將她塞在了一處蘆葦地。
徐知爻左右掃了兩眼,這才止不住的喘氣,警告道:「你在這兒蹲著,不許發出任何聲音。老老實實的。」
梁姣絮急死了,拉著徐知爻的衣角慢慢被掙脫下來。
他跪在自己的跟前,眼裡只有心疼,眉宇間帶著一絲難以割捨的情愫,在一咬牙間,做出來個他這輩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梁姣絮看出了他那雙熾熱眸子中的貪婪。
只是偏過頭,死死閉上眼睛。
徐知低沉且磁性的聲音在她耳邊縈繞,帶著獨有的溫熱。
最終將目光停留在梁姣絮的眉心,端詳了片刻。
同時徐知爻將煙花彈放在了她的手心,囑託道:「如果遇到危險就放煙火。」
梁姣絮點了點頭,在徐知爻走的時候,告訴他:「注意安全。」
接著,半個時辰過去了。
梁姣絮只是艱難的在哪裡等著。
盡量不讓自己移動,讓自己隱秘一點。
腳底下的沙礫和污泥咯的她鑽心的疼。
蘆葦的葉子被風吹的劃破的她的皮膚。
血在一瞬間滴落在絞絲鐲,讓它無可避免的發出刺眼的光亮!
一瞬間,梁姣絮的行蹤暴露。
她聽著淌著水的聲音越來越近,眼前閃過一個黑影。
只是下一刻,就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腳,直接倒地。
在想爬起來的時候,就被人掐住了喉嚨,一度窒息。
而徐知爻再回來的時候,看見的是很多人的腳印,掩蓋了梁姣絮的腳印。
恐懼在心頭蔓延。
遠處迷迷糊糊的傳來徐知爻的聲音,似乎很擔心:「沈微生,不,梁姣絮!小嬌花!你在哪!」
伴隨著他的迴音,只有那毫無波瀾的蘆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