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金花婆婆適才拿周芷若的性命做威脅，見她將人帶走，靜玄也不敢再輕舉妄動，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們一行人離開。

出了廢園，四個人快步走在寂靜的長街上，趙敏沒走幾步便覺得自己體內內息紊亂，胸口彷彿被什麼東西堵住，頭暈眼花再也支撐不住，往一旁倒去。

周芷若和蛛兒沒忘之前在廢園之時趙敏臉色忽紅忽白的樣子，走了一會兒聽趙敏腳步沉重兩人便時時關注著她，趙敏一倒周芷若下意識就要伸手，可看到趙敏身旁的蛛兒同樣有所動作，也意識到了自己在做什麼，不著痕迹地就收回了手。

「婆婆，她、她好像快暈了」，蛛兒蹲下接住了趙敏的身子，著急地向走在前面的金花婆婆喊道。

金花婆婆回頭瞥了一眼趙敏，腳步不停，淡淡道，「繼續走」

蛛兒只好看向一旁的周芷若，希望她能幫忙，周芷若看了看趙敏，在原地立了一會兒，什麼也沒說又跟在金花婆婆後面繼續走著。

「周......」，蛛兒叫了一個字便閉了嘴，想起剛才在廢園中聽說的事，是周姑娘的師父滅絕師太被這壞傢伙害死了，所以想必是不會來幫忙的了。

蛛兒沒有辦法只好自己將趙敏背了起來，慢慢跟了上去。

趙敏虛弱地磕在蛛兒肩上，無力道，「你這又丑又笨的丫頭，那老乞婆就是想著法要折磨我，你把我丟在地上，看那老乞婆管不管我，她要是不管才好，臭瘸子和小昭就可以將我撿回去」

蛛兒惱道，「你這沒心肝的壞東西，你才笨，婆婆既要帶你走，你便走不了，你若是賴在地上，婆婆定尋了馬來將你拖著走」

「真是個惡毒的老婆子」

趙敏雖然不重，可蛛兒背得久了還是覺得有些累，下意識看了看前方半點不想來幫忙的周芷若，輕聲問道，「你為何要害死周姑娘的師父啊，你瞧她現在都不理你」

「她不理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有什麼稀奇」

蛛兒聽這話里的意思，想那周芷若以前也有過不理趙敏的時候，便好奇道，「你以前不是和周姑娘要好的很，你做過什麼惹得周姑娘不搭理你？」

趙敏不知該不該說，只沉默了一小會兒，蛛兒自己就想到了原因，直接道，「是不是因為在大漠的時候，你女扮男裝騙周姑娘和你親熱？」

趙敏嚇得咳了好幾聲，臉色紅道，「你、你都看見了？」

蛛兒翻了一個白眼，「我又不瞎，怎麼看不見」

趙敏氣道，「我看你是故意偷看，小心長針眼！」

「哼，你下作無恥，活該周姑娘不愛搭理你」

「我怎麼下作無恥了？」

「你！你明明是女子，為何騙得周姑娘和你、和你......親熱」

「說你笨你就是笨」，趙敏笑了笑，「你自己猜」

蛛兒又怎是真的笨，她只是不敢相信罷了，她忍不住轉頭看了看趙敏，「你、你喜歡她？」

「是啊，我喜歡她」

蛛兒看著趙敏此時露出的笑顏，雖然好看，但她不知為何卻並不想看，忍不住轉過頭去，好一會兒又道，「那，周姑娘喜歡你嗎？」

趙敏本想回答喜歡，可忽而又想到周芷若甩開峨眉，悄悄回大都只為尋張無忌的事，臉色沉了下來，冷哼了一聲。

蛛兒知道自己若是再問下去這壞傢伙只怕又要生氣，便也不去觸她眉頭，只是這壞傢伙的態度，是不是說......周姑娘不喜歡她？

也是，周姑娘知道了趙敏是女子，怎還會再喜歡她呢......

蛛兒沒有察覺到自己想到這裡的時候，腳步都變得輕快了許多。

趙敏忘不了這事，卻也不願總是去想，徒惹自己不開心，只好轉移注意力，「醜丫頭，你知道這老乞婆要帶我們去哪兒嗎？」

蛛兒張口欲說，看著走在前面的金花婆婆，又覺得這麼做有些不妥。

趙敏惱道，「好啊，你不肯告訴我，虧我還拿你當成真心朋友，你失蹤那段時間時時惦念著你，擔心你被吸幹了血死在荒郊野外丑上加丑，你現在卻幫著老乞婆站在她那一邊」

「真的嗎？你有時時念著我嗎？」，蛛兒卻是早就習慣性地將趙敏諷刺她丑的那些話給過濾掉了。

「你不信我？！」，趙敏氣道，「你不信我你便去瞧瞧那個何太沖」

「我去瞧他做什麼？」

「我想著那混賬曾在草屋刺了你兩劍，抓了六大派之後，屬他的手指我砍得最多，連他門下的弟子我都沒放過，就為了給你報仇來著，你倒好，竟然還懷疑我？！」

蛛兒忙道，「我沒有，我怎會懷疑你」

「哼！」

「你生氣了？」

「哼！」

「那我、我告訴你婆婆要帶我們去什麼地方，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那你快說」

蛛兒怔了怔，聽她歡快的語氣便知自己又掉進她的陷阱里去了，無奈道，「婆婆是要帶我們回靈蛇島」

「靈蛇島？咱們要出海不成？」

蛛兒點點頭，趙敏沒再多問，既是往東走，那麼定是從海津鎮出海，自己要想辦法將這個消息告訴小昭他們，好叫他們提前做準備。

累了一天，趴在蛛兒的背上也不需要費什麼力氣，趙敏很快就暈暈乎乎地昏睡過去，可憐蛛兒一個人跟在兩人身後，氣喘吁吁。

幸好自己和婆婆歇腳的小客棧就在不遠的東南角落，否則自己要一直背著個壞傢伙累也累死了。

可回到客棧，蛛兒還以為能休息一晚再趕路，卻沒想到金花婆婆跟店家要了她們的馬車打算連夜離開。

「婆婆」，蛛兒看著趙敏蒼白的臉色，擔憂道，「不如咱們還是歇一晚再走吧」

金花婆婆咳了兩聲，「咱們繼續趕路，後面跟了兩個小尾巴，這小丫頭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可是......」

蛛兒不敢再多說，只因金花婆婆一個淡淡的眼神向自己瞧來，彷彿能將自己的心事全都看穿一般。

按照以往蛛兒早就應該攙著金花婆婆上馬車，可現在蛛兒背著暈暈乎乎的趙敏，金花婆婆拄著拐杖站在馬車邊看她，「還不過來？」

「啊」，蛛兒為難地叫了一聲，周芷若自然不會主動去扶著這個將自己擄走的人，蛛兒看了看周芷若，別無選擇地向她走去，輕輕將趙敏放下，「還請周姑娘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扶她一會兒」

蛛兒向自己走來的一刻周芷若便有些慌張，早知如此她還不如去扶了那個金花婆婆。

蛛兒根本沒給她拒絕的機會，直接就將趙敏交到了她手上，然後趕緊上前將金花婆婆攙上馬車。

趙敏一下地便四肢無力，周芷若只能費勁地攬著趙敏的雙臂撐著她站著。

周芷若不清楚趙敏是真暈還是裝的，但她長了個狗鼻子倒是真的，一到自己懷裡只輕輕嗅了嗅，緊接著就纏了上來，攬住自己的脖子，整個腦袋埋在自己脖頸間蹭來蹭去。

「芷若」

趙敏無意識地輕喚了一聲，將剛上馬車的金花婆婆和攙扶著婆婆的蛛兒都喚回了頭。

周芷若來不及臉紅，慌慌張張地就將趙敏推開了去。

「嘭」的一下，趙敏整個人毫無防備地跌在了地上，很疼似的眉頭緊緊皺起，眼睛卻依然未睜開，難受地掙扎扭了一下便在地上躺著再也不動了。

蛛兒連忙上前將趙敏扶起，摸了摸趙敏的後腦勺，只感覺鼓起了一個大包，責怪地看向周芷若，「周姑娘！你為何將她扔在地上？！」

「我...」，周芷若下意識想道歉，可隨即想到今時不同往日，又看著蛛兒對她關懷備至的樣子，當即冷下臉色道，「她活該，誰叫她不安分的」

「你！」，蛛兒自是不忿，那聲『芷若』她是聽見了的，她不知自己是氣周芷若的冷酷無情半點情分也不講，還是氣這半死不活的壞傢伙腆著臉硬是要湊上去喜歡一個根本就不喜歡她的人。

蛛兒看了一眼周芷若，沒再講什麼，自己將趙敏背上了馬車。

馬車自有車夫在前面駕著，四人坐在車裡，金花婆婆閉目休息著，周芷若將頭撇向一邊，不想看見對面的兩人，趙敏臉色蒼白暈著靠在一邊，蛛兒滿臉擔憂給趙敏擦著前額冒出的虛汗，還時不時摸摸趙敏後腦的包看是不是變得更大了。

馬車裡一時間靜默無言，直到突然一聲慌張的叫喊打破了車廂里的寂靜。

「芷若！」

蛛兒嚇了一跳，周芷若心中一抽，便是連金花婆婆也忍不住睜開了眼睛，可趙敏依舊死死閉著雙眼，眉頭緊皺，只是額頭上冒出來的汗珠越來越多。

蛛兒掏出帕子準備再給她擦擦，可這一次自己的手帕剛碰上趙敏，就被她一把抓住，死死地攥在心口。

「你、你不要走！你說好要和我一起離開的，我們一起去天涯海角……你為什麼說話不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