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一起離開？周姑娘答應過和這個壞傢伙一起離開？是這壞傢伙腦袋摔壞了滿嘴說胡話還是都是真的？

蛛兒不敢相信地向周芷若望去，卻是沒有和她對上眼神，因為周芷若沒有看她，也沒有看趙敏，而是側過了身子去，轉頭看向了車窗外黑漆漆的夜色。

「芷若」......「芷若」......

趙敏還在一聲聲叫著，似乎昏迷了就一點都不會累一樣，全然不顧馬車裡其它幾人的想法。

蛛兒感覺著被趙敏緊抓著的手，聽著她叫別人的名字，莫名有些生氣，想要將手抽出，哪知昏迷了的趙敏力氣更大，自己才一用力，便被她一把拽了回去，餘力之大還一下捶到了她自己的胸口之上。

「咳咳，咳咳咳咳」

「喂，你、你沒事吧？！」，蛛兒忙幫趙敏拍著後背，卻沒想到趙敏一咳，便停不下來。

看到趙敏又變得漲紅的臉色，蛛兒慌張道，「婆婆，你快看看她怎麼了」

蛛兒話音落地，趙敏突然就像要斷了氣一般，太陽穴上的青筋脈紋漲起，叫人看的一清二楚，接著彎下腰去重重一咳，將胸中的一口淤血咳了出來，隨後渾身癱軟，要不是蛛兒扶著又要摔在馬車裡。

「婆婆！她、她到底怎麼了？！」

金花婆婆反應倒不大，淡淡道，「她這是自作孽，身上有內傷還敢強行和老婆子動手」

蛛兒看著喘得無力又急促的趙敏，眼淚都快流了下來，「婆婆，那現在該怎麼辦啊？」

「我說過了，她一時半會兒死不了」，金花婆婆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又閉上了眼睛。

「什麼叫一時半會兒死不了？那、那以後呢？」

金花婆婆沒有再睜眼，卻是緩緩道，「阿離，我記得你小時候要帶那個臭小子回靈蛇島上去，好叫我給他治病是不是？」

蛛兒一愣，她不明白金花婆婆這時提這個幹什麼，還不等她想明白，金花婆婆已經繼續說道，「可後來他死也不肯跟你離開，還重重地咬了你一口，在你手上留下了去不掉的疤，讓你再也忘不了他是不是？」

蛛兒眼中閃著淚光，看向了自己手上的疤痕，這個曾經張無忌留下的疤痕，後來又被趙敏重新深深咬上了一次，此時已經再次癒合。

「這個世上，有些人，你待她再好，她也不會領情，不會將你放在心裡」

「可是......」

「有些心思不該起，不能起」

「婆婆」

金花婆婆沒再說話，蛛兒也不知說什麼好，她下意識地看向了周芷若，不經意地捕捉到了她在這一瞬放在趙敏身上的複雜眼神，被自己看見后，又立刻收了回去，可死死綣起的雙手一時間還是忘了鬆開來。

蛛兒看著趙敏，將她拉到自己身邊以防她再摔倒，心思不知到了何處，眉頭再也沒鬆開過。

趙敏已經記不清這段時間來自己這是第幾次從昏迷當中醒過來，這一次出了心口的疼痛之外，後腦勺也隱隱作痛，剛伸手要摸，抬起手來手腕卻一沉，似有什麼東西縛在自己手腕上還叮噹作響。

睜開迷濛的雙眼一看，發現自己的雙手竟然被一條鐵鏈銬著，趙敏頓時怒火中燒，大叫一聲，「老妖婆！」

隔壁服侍在金花婆婆身側的蛛兒聽到了動靜，嚇得趕忙注意著金花婆婆的臉色，見她恍若不聞，稍稍放下了心。

「婆婆，我、我去隔壁看看，省得她大吵大叫喊來了店家，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蛛兒看著金花婆婆，見她不答，就知婆婆是默許了，於是放下手頭的事，轉而去了隔壁趙敏的房間，蛛兒一開門，就看見趙敏正氣沖沖地將鐵鏈甩弄地嘩嘩作響。

「你別亂動，當心傷了手腕」

蛛兒趕忙上前將趙敏按住，查看她的手腕，發現果真已經紅了一圈有的地方還蹭破了皮。

「放開我！咳咳，咳咳咳」，趙敏著惱地抽回手，一動氣又連著咳了好一會兒。

蛛兒知趙敏發起脾氣來六親不認，只吃軟不吃硬，忙好言哄道，「你別亂動，也別生氣了，你之前是不是受內傷了？我一會兒去給你抓些葯來，你已經暈了一天了，一天都沒吃東西，你想吃什麼？」

「我不想吃！那個、那個老妖婆......」，趙敏雖然生氣，可身體無力，自己才鬧了那麼一會兒就覺得有些喘，她坐到床上，忽然可憐兮兮地望著蛛兒，「醜丫頭，那個老妖婆想折磨死我，你要幫幫我」

「我、我如何幫你？」，蛛兒被瞧得有些不自在，以為趙敏要自己放了她，補充道，「鐵鏈的鑰匙不在我身上，在婆婆那裡」

「你不是說要去給我抓藥？你去藥鋪買些毒藥來，趁那個老妖婆不注意......」

趙敏沒講完，蛛兒就連連搖頭，「不行不行，婆婆待我恩重如山，我怎麼能下藥害她？」

趙敏也看出蛛兒和金花婆婆關係匪淺，也沒想過蛛兒會滿口答應自己，她只試探了一下，現在又故意道，「那你不肯害她，就看著我一點一點死在她手上好了」

「我、我幫你跟婆婆求求情好不好？」

「求情？」，趙敏冷笑一聲，「她認定是我害死了她的姘頭，恨不得將我碎屍萬段，你求情又有什麼用」

「姘頭？你又胡說八道什麼呢」

「說了你也不明白」，趙敏擺擺手懶得解釋，她自然看出這個金花婆婆八成是和滅絕老尼有過一腿，在廢園之時才會悲慟失態想要殺了自己，若是張無忌不來相救，自己一直跟著她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趙敏忽然又抬起頭，「你是不是真要眼睜睜看著我死？」

「我怎麼會眼睜睜看著你死？！」，蛛兒一急，「可、可我也不能害婆婆啊」

「我不要你害她，你去幫我做一件事好不好？」

「什麼事？」

「你去幫我通知小昭和你的阿牛哥，告訴他們我們要去靈蛇島」

「啊？我、我怎麼幫你告訴阿牛哥啊，我也不知他們在何處」

「不需要你主動去找他們，你附耳過來......」

將有些為難的蛛兒催促著出了門，趙敏才稍稍定下了心，可看著手腕上沉重的鎖鏈，沒一會兒又煩躁起來，嘴裡一邊嘀咕著老妖婆不得好死之類的話，一邊踹桌子蹬椅子，就是安生不下來。

發了好一會兒脾氣趙敏覺得累了，打算休息一會兒再接著鬧，這房間里一靜下來，趙敏便聽見了門外細微的腳步聲，似乎停留在了自己的房門口，難道有小蟊賊？

趙敏小心提著鎖鏈悄悄挪到門口，貼著木門靜靜聽了聽外面，再無動靜，剛才那鬼鬼祟祟的腳步聲似乎還真就停在了自己門口就不動了，趙敏怒得「啪」的一聲打開了房門，「哪個不長眼的小賊敢......咳咳咳」

周芷若在自己房間聽得隔壁的隔壁『噼里啪啦』鬧個不停，就知道趙敏已經醒了過來，晚一點的時候店家送了飯菜上來，因為金花婆婆囑咐過他們不許接近趙敏的房間，飯菜便留在了自己這裡，沒有辦法只好去找蛛兒，可蛛兒這個時候卻不知又跑到了什麼地方去，盯著熱騰騰的飯菜左右為難，想著要不然還是等蛛兒回來再給她送去......

周芷若焦躁地坐在桌前，看著一點點冷掉的飯菜，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不就是順手給個飯，自己是不想見她又不是怕見她，應該是她無顏面對自己才是！

周芷若拿著餐盤來到了趙敏門前，抬起手來要敲門的一瞬間又頓時泄了氣，自己把飯端過來做什麼，這人餓死了才好，省得自己親自動手了。又忽然想起了趙敏的傷勢，金花婆婆說她暫時死不了，那是不是說若是放著她不管的話，再過一段時間就......

房門忽然間被打了開來，周芷若也沒想到，嚇了回了神，看著本來滿臉怒意罵罵咧咧的人一見到自己就收斂起了臉上的情緒，自己還沒想好怎麼說，房間里的人倒是陰陽怪氣先開了口。

「張無忌不住這裡，周姑娘是不是找錯門了」

周芷若亦是忽然起了一股無名火，冷冷道，「原來如此，看來是我找錯門了，打擾了」

周芷若轉身便走，趙敏也「砰」的一聲將門關上，坐回房間里又開始一個人生悶氣，沒過一會兒，隔壁的金花婆婆以及隔壁的隔壁的周芷若，能清楚地聽見打砸踢踹桌椅的聲響變得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