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陛下很怕臣?
「九爺,您看這批貨已經在邊關等了很久了,通關批文究竟什麼時候才能下來啊?」玉蘭姐尤其溫柔。
半點沒有主持畫舫內事務的霸氣。
可對方的聲音有些尖,帶著怒氣,「急什麼,批文的事情我乾爹會給你們辦好的。倒是你,究竟什麼時候能讓我看看翠瑾姑娘啊?」
「不是奴家不給九爺看,而是這翠瑾姑娘從不見客。」
「從不見客?那我怎麼聽說,今日她就在房中見了那位什麼言公子。」張九狐假虎威,仗著張畢的勢力,在畫舫中橫行霸道。
見如今玉蘭不再對他言聽計從,難免憤恨。
可玉蘭掌管著一整個畫舫,又怎麼會害怕。更何況,她的言行,也充分證實了姚笑笑的猜想。
「言公子的身份我們查不到,自然不敢輕易得罪。」
張九一聽,怒摔了手裡的茶杯,「聽你的意思是,我就敢得罪了?」
「奴家不敢,不過聽我家爺說,自從陛下摔落城牆醒來后,對九爺你乾爹的態度可大不如前了。」玉蘭的話,是在提醒張九。
可他卻聽不懂,依舊囂張跋扈的緊逼玉蘭。
最後,玉蘭推脫兩句,就出了房門。又派過來兩個姑娘陪著張九,這事才算作罷。
一牆之隔的姚笑笑卻聽得專註,玉蘭走了以後,她仍然一隻耳朵死死貼在牆上,生怕錯過了任何一句關鍵的信息。
不知道聽了多久,是房間中傳來些不可意會的聲音時,她才緩緩轉身。
姚笑笑想用自己的聲音掩蓋住隔壁房的尷尬,「我就說吧,畫舫背後一定還有人。而且聽玉蘭姐的意思,這人恐怕還是朝堂之上的人。」
不然怎麼可能知道女帝對張畢態度急轉直下。
「他們聯繫張畢,應該是為了通關批文。你的瑞麟軍駐守在邊關,可以查到些線索嗎?」
姚笑笑說著回頭,才發覺身邊的人早已經靠著牆邊閉起了眼,傳來沉沉地平緩地呼吸。
竟然在她面前睡著啦。
姚笑笑本想直接離開房間。可一想到張九對花魁的執念,會暴露了她的身份,所以一動不動地坐在李墉的身邊。並肩的距離讓她時不時地回頭。
李墉睡著時退去了周身的警惕,閉目下的一張臉顯得柔和溫潤。仔細一看,姚笑笑才發覺他的眉毛中藏了一顆痣。
像是一個誘人的黑洞,不斷吸引著人往前探索。
她舉著一根指頭,一點一點靠近,直到撫摸上那藏匿著的痣。隨後,手似顫抖一般,不自控地劃過眉毛。
李墉沒有反應,只是喉嚨間發出一絲悶響,嚇得人趕緊收回了手。
可姚笑笑整個人的身子都偏轉了過去,愈發放肆地盯著他看。小說里他是桑武國風度翩翩的親王,公正不阿,聰慧過人。悲慘的經歷和強大的內心,讓姚笑笑每每讀書時,都歡心不已。
若不是穿成了他的仇敵,或許兩個人會有不一樣的際遇吧。
那麼想著,姚笑笑的視線回到了他手邊的珺天劍上。剛才他執劍質問的那一幕,除了害怕,還讓她有絲失落劃過心間。
他到底是不信任她。
姚笑笑躡手躡腳地撿起珺天劍,定神地看著這把絕世名劍。不自覺地長呼出一口氣,然後把劍扔得遠遠的。
「可別再動殺我的念頭了。」
嘴裡嘟囔著祈禱一句,繼續靜靜地陪在他的身邊。
不一會,姚笑笑的困意來襲,不畏男女有別,就那麼坐在他身邊睡著了。
可就在頭沉沉靠在李墉肩膀上的時候,他的眼睛突然睜開了。
不知道醒了多久,只是一雙眼睛直直盯著被她扔得很遠的珺天劍。平靜的臉上沒有一點波動,像是什麼都沒聽見。
可當肩頭上的人動了動,似是在尋找一個舒服的角度時,他眉心一簇。習慣性地握緊手掌,卻發覺手心有些空。眼神再次看向珺天劍。
算著日子,女帝中氣訣散已經快一個月了,可她的記憶似乎沒有一點恢復的跡象。
不僅如此,她荒廢了武功修鍊,規規矩矩地每天上朝。為了清除身邊奸臣,不介意跟他聯手,為了救沒有武功的女子,隻身混入畫舫。
上一秒蹲在地上聽牆角,下一秒就不顧形象地睡在他身邊。
若還有一點記憶,她當知道李墉只想手刃她,可她憑什麼睡的那麼安心?
李墉再低頭,看到李甯玉的頭已經從他肩膀上一點一點挪開,沒有了支撐點,整個頭像小雞啄米一般,上下點著。有種說不出來的憨傻。
散亂的頭髮一閃而過的可愛。
終於在一下重力點頭后,人醒了。
姚笑笑習慣地用手袖抹了抹嘴邊,對自己一頓上下其手,隨後昏昏沉沉說了一句,「我還沒死吧。」
「沒死。」
身旁有人回答,且回答這問題的人還是李墉。
嚇得姚笑笑倒吸一口涼氣。驚恐地瞪眼,下意識地從地上起來就要逃跑。不過剛走出兩步,腳下一個堅硬的物體絆了一下她,人才逐漸恢復了清醒。
李墉不疾不徐地起身走到她旁邊,嘴角似笑非笑地問道:「陛下很怕臣?」
姚笑笑僵硬地搖頭,語氣帶著剛醒過來的軟糯否認道:「沒有啊。我為什麼會怕你。」
「既不怕我,為什麼又是求饒又是逃跑的。」
一時間腦子短路,她傻笑著說了句,「喜歡你都來不及呢。」
或許是她看錯了,她總覺得說出這話時,靳王殿下耳尖的一絲紅潤久未退散。只不過沒等她確認一下,李墉已經撿起了珺天劍欲離開。
走到門口時他沒有回身,只是淡然交代了一句,「能知道的都差不多了,你該回去了。」
想過李甯玉有自己的想法,李墉開口只是建議。
卻沒想到對方乖巧地回答了一句,「好。這月十五號我就離開。到時候還望你能來接應一番。」
李墉輕輕嗯了一聲便迅速消失。
可姚笑笑卻似乎忘記了,畫舫這等地方,進去容易,想出來就沒有那麼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