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湊一桌麻將
作為一個為長不尊的姐姐,商眠絲毫不覺得自己這樣調戲挑釁有什麼不好,並以看江遠與方可人小學生般的鬥爭為樂,就差搬著小凳子抓幾把瓜子在一旁觀看。
可惜,他們的戰鬥總是速戰速決,她的興緻剛起,兩人已經各自回家,用響亮的摔門聲表達自己的不滿。
當然,江遠在這一方面還是略輸一籌,畢竟他是借住,他不能毀壞傢具,所以每每聽到方可人的摔門聲,他的臉色都無比難看。
商眠心情愉悅地驅車回家,結果一到18樓,就見平日趾高氣揚的方可人像一攤爛泥一樣蜷縮在家門口,手上抱著一個小型滅火筒,面向著門板,不知是睡是醒。
商眠一走近就瞭然了,這麼明顯的酒氣,是典型的「醉后案發現場」。
商眠蹲下身,輕輕地戳了戳方可人的肩膀,她像蚯蚓一樣蠕動著身體,轉過頭來看商眠,眼眶有些紅。
這姑娘大多是風風火火、大大咧咧的模樣,這會兒紅著眼眶,還真讓商眠嚇了一跳:「你怎麼了?」
方可人不說話,仍是看著她,醉眼矇矓,像在辨認眼前的人是誰。
現在的小年輕,動不動就悲春傷秋借酒消愁,商眠想起自己念書的時候,每日光是體能課就讓她累得吃不消,哪有時間喝醉酒,她伸手去攙小姑娘:「你還能站起來不?來,手給我,我幫你開門,回家先。」
原本方可人還聽話地起身,聽到「回家」二字,臉又垮了,委屈地扁起嘴,商眠還沒有防備,方可人以迅雷不及掩耳號哭了起來:「我不回家,我不回家!我哪裡有家?他們只知道給我錢花,什麼時候關心過我?連我搬出學校宿舍都不關心,今天是我生日,禮物是送來了,可連個電話都沒有……」
這下,商眠傻眼了,女孩伏在她的肩膀上,哭得抽抽搭搭,眼淚鼻涕都往她的衣服上抹,她僵硬得就像一尊雕塑:「你別哭呀……」
方可人見人總是三分笑,這會兒哭起來,也是讓人難以招架,商眠不會安慰人,只能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卻不想,喝醉的人抱著她哭得更凶了,恨不得將自己所有的心事都傾吐出來。
這是個出生在富裕家庭的女孩,知名房地產商家的獨女,有著令人艷羨的家世,但父母是商業聯姻的結合,感情並不好,一個在國內,一個在國外,對於唯一的女兒除了用物質滿足,從未關注過她的精神世界。
她追星,他們花錢應援;她說不住宿舍,他們便給她安排房子;她想要新車,兩天後已經有人將車開到了樓下。
這種財大氣粗的寵愛,對許多人來講,包括商眠來講,都是可望而不可即,但卻不是方可人想要的。
她一年到頭和父母見面的次數還不及他們的助理多,一起吃飯還要提前預約,在學校闖禍被叫家長來的永遠是秘書,就連生日都沒有收到一句親口的生日祝福。
她是他們唯一的女兒,卻也是這段不美滿感情的見證,一個商業聯姻的產物。
「沒有人喜歡我,我媽覺得我像我爸,我爸覺得我像我媽,沒有人喜歡我,一個也沒有。」
當囂張跋扈的驕縱的女孩可憐兮兮地望向商眠,她心一軟,便道:「我喜歡你,還有我。」
於是,江遠打開門的時候,便看見一手拎著方可人、一手拎著蛋糕的商眠。
他在三個小時前接到商眠的電話,說自己今日可以提前下班,希望晚上沒課的人可以做個火鍋。他花了一小時買食材,又花了半小時炒鍋底,結果等了一個半小時,早該回家的人還沒回來。
江遠以為商眠是加班,沒想到她是獻愛心去了,拎回一個喝得醉醺醺還不停往她身上蹭的方可人。
他站在門口,沒有動彈,不停用眼神掃射著商眠。對方卻沒有接收到他不滿的信號,將身體往門內擠:「你還杵在門口乾什麼?快,把蛋糕拿到桌上去。」
「我不是今天生日。」江遠看著大力水手蛋糕,心底一軟,那是他喜歡的圖案。
商眠莫名其妙:「我知道,方可人生日,沒有提前預訂這個點哪買得到蛋糕,剛好有個幼兒園小朋友訂了蛋糕又不要了,我花半價買來的。」
和幼兒園小朋友一樣喜歡大力水手的江遠臉一黑,轉身進了廚房。
方可人仍舊抱著商眠,這在江遠看起來就像挑釁:「商姐姐,你真好,你要是我姐姐就好了。」
「是是是,我是你姐!」商眠並非愛心泛濫,對喝醉的人也沒什麼耐心,只能敷衍地應和著,將她安置在沙發上,「餓不餓,麻辣火鍋能吃嗎?」
方可人現下可乖得很,商眠說什麼,她都乖巧地點頭。
可江遠看不下去,聞言從廚房探出頭:「我只做了兩人份!」
「冰箱里不是還有食材嘛,小遠啊小遠,方可人是你同學,你要懂得團結友愛,更何況,大家還是鄰居呢。有好吃的,要一起分享!」
商眠的話音剛落,不知何時進門的郁雲初已經走到了客廳,將她的話完整地聽了進去。
為了表示團結友愛,商眠只能尷尬地發出邀請:「吃火鍋嗎?」
郁雲初有輕微的潔癖,火鍋對他來說,就像一群人在洗筷子,他並不熱衷。可看著這一屋子的熱鬧,鬼使神差地,他點了頭:「好。」
說完他便後悔了,特別是看到江遠從廚房端出一鍋紅艷艷的湯時,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是不能吃辣的。
可已經答應了,怎麼好再反悔呢?他只能面不改色地在餐桌邊坐下。
於是,原本的二人晚餐,變成了四人,剛好湊一桌麻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