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因為防塵的緣故,屋子裡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味道,原主父母的房間和客廳風格很統一,有一張雙人床還有一個大衣櫥,一張梳妝台放在床的對面,牆上掛著幾張全家福,還有原主父母結婚紀念日的照片,看得出來,原主的父母都是溫和善良的好人。床上的被子都是疊好的,應該很久都沒動過,衣櫥里也放著他們生前的衣服,並沒有什麼特別。最後令時把目光放在梳妝台上,檯面上有個可以翻動的小暗盒,在原主的記憶里,原主的媽媽喜歡把一些貴重的東西放在這個盒子里。
「這是什麼?」阿陰和阿陽跳上梳妝台,看著令時在暗盒裡拿出幾件首飾,都跑過來好奇的瞧。
其餘幾件並沒有什麼特別,有一對結婚戒指,應該是原主父母常帶的,其餘項鏈手鐲各兩個,再加上一些翡翠的掛墜,看成色價格並不便宜。令時將這些首飾收好,只將盒子里一枚玻璃珠取了出來,玻璃珠樸實無華,看樣子就和孩童小時候玩的彈珠差不多,但從原主的母親將這珠子和這些貴重物品放在一起可以看出來,原主的母親對這顆珠子很重視。
令時將珠子捻了起來,舉高觀賞,可其中一絲靈氣波動都沒有,看不出特別,就好像只是原主母親收藏的女兒小時候的玩具一樣。
「就是它了。」令時滿意一笑,將那顆珠子放進了口袋。
阿陰和阿陽都覺得那是顆普通的珠子,但是大佬發話,和他們又沒什麼關係,自然把嘴緊閉,老老實實跟著令時從原主的家裡出來了。
出了小區的門,時間已經很晚了,街道上幾乎沒有人影,令時也沒打車,只是沿著街道朝著一個方向走,今天的夜空特別晴朗,掃去了一片灰濛濛,露出無數繁星點點。
「這些年,凡人界的上空越發清明了,就跟混沌初開,濁氣下沉,清氣上升一樣,幾十年前,這樣的星空根本不存在。」因為周圍沒人,阿陽和阿陰就坐在口袋口透著氣。
「這是好事。」令時看著天空,深深吸了口氣,四季分明萬物滋潤,天晴地闊靈智初開,「就是太快了。」
阿陰和阿陽沒敢接話,看著她走到了前一晚出事的工地上,工地的簡易房裡已經沒了燈光,估計是玄門處理之後,大家到晚上就安心睡覺了,工地上的工人依舊不多,大概只剩下幾個看工地的,其餘還在休假。
阿陽偷偷看了看口袋裡的手機,又快半夜十二點半了。
令時沒有打擾到任何人,只是慢慢走到那一棟準備拆遷的危房旁,房子的頂已經沒有了,牆壁上到處都是畫圈的「拆」字,四周破敗不堪,只等著工地開工,就可以夷為平地。
咕嚕嚕,有些像是燒開水的聲音,此時在空曠的工地上格外明顯,令時和阿陰阿陽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就看見那棟沒有屋頂的房子地基下裂開一道小縫,一個綠色的氣泡從裡頭冒了出來,發出這種奇怪的聲音,隨著氣泡越來越多,一股清新芳香的植物氣息飄散開來,離著最近的樹木無風自動,牆根處的青草也在無聲的拔高,就算是阿陰和阿陽也忍不住大口的呼吸,不一會兒就露出幾分微醺。
縫隙中的綠色氣息越凝越重,先只是一縷空氣,再然後凝成一片綠液,再之後就見那一大滴綠色的液體變成了一個小人,雙手舉過頭頂,歡快的從破敗的房屋裡跑了出來。
「原來是它啊。」令時輕輕的撫過阿陰和阿陽的頭頂,兩小隻立刻清醒了過來,他們就看著那小人跑向了工人們住的簡易房。
「這是什麼靈?」阿陽和阿陰也沒見過這種奇怪的生物。
「說是靈,也可以說是一種氣息,那是大自然的靈力凝結到一定程度,出現的一種生機。」也不知道令時是怎麼做到的,一個眨眼睛間就來到了簡易房的窗口,兩隻手指一下就捏住了那隻正準備鑽進簡易房的小傢伙,「就是太淘氣了。」
「雖然說,被它附身不但沒有壞處,還可以修復自身,起碼可以年輕個10歲,但是必須得配合它們的喜好,做很多奇怪的事情。」令時穩穩的抓住那個綠呼呼的小東西,看著它因為跑不掉又沒法附身,最終嚶嚶大哭的樣子,忍不住笑著說:「這麼可愛,還是埋了吧。」
阿陰,阿陽:「……」
說埋就埋,將這個小東西從那道縫隙里塞回去,令時根本沒有費多少力氣,等她用手撫過那道裂痕,原先還冒著綠泡的地縫居然漸漸融合,還在上頭長出了一排綠色的小草,小草翠綠乾淨隨著晚風悠悠飄蕩。
「這是……」阿陽恨不得從口袋裡爬出去看。
「有人加速了靈脈的生長,拔苗助長自然會產生這種靈。」令時壓了壓帽檐,拍了拍手上的灰,「遵循自然,才是生命之道,我說了,要慢慢來。」
今夜應該就不會再有人光著身子跑出去了。
等到令時離開工地回家之後半小時,一輛轎車載著三人來到工地上,三人沒有過多打擾,只是走了一遍工地,最後無聲的回到了汽車上。
「師兄,事情不對,地脈消失了。」開車的青年在開出一段后才開口說。
后一排坐著兩個人,一個一身古風長袍較其他兩人應是年長,另外一個還是少年,正穿著運動服嘴裡塞著棒棒糖。
「這是萬枯宗的地界,地脈剛剛生成,不會那麼快消失。」年長者也去看過,曾經還是一副厚積薄發的地脈,如今竟然像水流一樣,不知道流淌到什麼地方去了。
「地脈一旦生成,絕不可能消失。」吃著棒棒糖的少年抓抓頭,感嘆:「年年怪事有,今年特別多,先是萬枯宗死了兩個長老,又是打雷閃電的,現在連地脈都沒了,萬枯宗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據說,他們在這裡的聚寶盆也被砸了,那麼多富戶目前看起來還算平穩,可時間一長,氣運已失,要說不傾家蕩產很難收尾。」年長者抹平了衣擺上的褶皺,淡淡的說:「哪怕只是凡人,那麼多財神爺,也怕是不好交代。」
「那個鬼屋,當真契約出去了?」少年好奇的問。
「嗯,有機會還真想會會這位。」年長者沒有多言,只是吩咐開車的青年說:「我宗的地脈可要仔細了,無論萬枯宗的地脈是怎麼消失的,我們的,絕不可失。」
做為一個還不想掛科的大學生,令時可算是做到了上課不遲到,作業按時交,下課忙打工,還不忘社交。她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少女,輕鬆自在的過著她沒有煩惱的大學生活,上學的時候有曾經的舍友陪伴,放學做任務的時候又和大鬍子那組打成一片,哪怕他們都是在做些並沒有太多積分的小任務,也不妨礙他們有去做任務的熱情。令時,無論在誰的眼裡,都是個再正常不過的女孩子。
除了阿陰和阿時。
「這是啥!!」
阿陽從薯片袋子里爬出來,就看見令時的電腦屏幕上,閃過一排排關於玄門,關於修真區的記錄,這種記錄哪怕要記錄在網上,也絕對是內網,還要各種陣法加密,但此時令時就跟打開自家倉庫一樣,隨隨便便的調閱。
「一些資料,有些事情我不太好從上面查。」想到那次差點崩了世界,令時心虛的摸了摸鼻子,「那只有走正常途徑了。」
「這是正常途徑!!」阿陽驚的掉了一身薯片渣。
「能用,沒有天打雷劈,就是可以用。」令時沖著他眨眨眼,就繼續翻看起來,這些資料時間跨度很長,有些甚至是上百年前的東西,她當然知道這裡的不會是全部,但是總能從蛛絲馬跡還原當時一些情景,這其中一些好似傳說的故事最得她的喜歡,簡直都像是當成小說去看。
萬枯宗,無上門,通法門,劍宗等等這些名字,都在令時查看的資料里有出現過,有些門派經過百年已經消失了,而有些例如萬枯宗,劍宗,無上門,還依舊活躍在最新的信息里,他們似乎都在招收凡人界的高資質者,而玄門有一部分人也以可以被這些宗派選中為榮。
可,並不是所有的玄門人都嚮往這樣的機緣,修真區是近百年來才突然出現的異境,很多人去了之後很少回到凡人界的,就和他們說的一樣,斬斷塵緣,一心向道去了。然而留在凡人界的人卻心存疑慮,畢竟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他們更願意相信,這是一場大陰謀。
如此雙方拉鋸,已經百年了。
阿陰一把拉著阿陽,拍了拍他的肩頭,小聲說:「大佬說什麼就是什麼。」
「也是。」阿陽想了想也就不糾結了,反正和他也沒什麼關係。
到是阿陰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古幣。那枚古幣一旦召喚,必定會亮,可是自從他們跟著令時之後,就再沒有亮過,他可不相信,萬枯宗的人沒有找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