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令時掛了電話,嘆了口氣,要不是今天同班的同學打電話過來,她都快忘記自己是個在讀的大學生了,而今天是某個魔鬼教授的課程,如果不去,恐怕會掛科。哪怕像令時這樣只準備瀟洒個10年的天道爸爸,也不想畢業后拿不到畢業證。
「還好,這裡離著學校不遠。」叫了車,令時吃了碗泡麵就拿上包和古幣出了家門,她的書都在學校的宿舍里,上課的時候住在學校,有時候也請假回家住,令時準備這次去學校就把宿舍退了,像這種人口密集的地方,比如原先令時的房子還有這次的學校都不太適合她以後的工作。
原本的令時學的是設計系,前一年還在學繪畫基礎,今年已經開始電腦繪圖。令時拿著書百無聊賴的看著講台上那個頭髮沒有幾根,但依舊意氣風發的教授,正大談特談他的藝術理念,口沫橫飛,實在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
「你是不是和陶若欣吵架了?」
感覺胳膊被人戳了戳,令時轉過頭,發現是早上打電話給自己的舍友。原本的令時性格綿軟,又有些自卑沉默,雖然住在宿舍,但是其實和其他人並不熟悉,只能算是聊過幾句。如果沒有陶若欣的介入,以原主喜歡依賴的性格,沒準也能和宿舍的人漸漸熟悉,成為朋友。
「嗯,老死不相往來了。」令時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不是吧。」舍友吃驚的說。
陶若欣比她們都大兩歲,今年就準備畢業了,之前一直和令時關係很好,感情好的像親姐妹,怎麼突然就不來往了,而且令時今天的表現也和平日有了一些不同。
「怪我識人不清。」令時裝作模樣的嘆了口氣,擺了擺手,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
她身邊的舍友一臉的驚訝,哪怕沒有等到下文,也腦補出一整部狗血連續劇。
兩個算是認識的人,在一堂雙方都覺得是催眠的課堂上,終於熟悉了起來,等到教授下課離開,兩人不但把最近的八卦說了個遍,還相約一起吃午飯了,女生的友誼有時候就是這麼突然。
「哎,你真的準備搬出宿舍啊,那同系的就只有我一個人了……」
兩人剛離開教室,令時就看見不遠處站著那個穿著一襲綠裙的漂亮女人,似乎全身散發著溫柔的光輝,溫婉而親切,就和原主記憶中的一樣,一位親切美好的姐姐。
「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要不我先回去了。」舍友看著對面的女生,心有不忍的說。
令時興味的看著那個女人身邊,男生從那人身邊路過都忍不住臉紅,而女生則一臉羨慕,卻生不出一絲嫉妒,大家都對著她充滿了好感。曾經的令時也一樣如此。
「齊琪,你稍微等我一下,我一會兒就和你去吃飯。」令時沒覺得自己和這個人有什麼好說的,暫時沒動她,不過是因為手裡的事情沒做完,但陶若欣就這麼直接找上門來,令時也不是沒有預料。
「哦,好。」齊琪雖然覺得這次應該也和以往一樣,這倆閨蜜會和好一同走,但她見令時不像賭氣的樣子,也就沒好意思自己先走,只站在旁邊等著結果。
「小時……」咬著下唇,忐忑不安的樣子,還真的很像一位生怕叛逆妹妹生氣的好姐姐。
「我應該沒有什麼要和你說的。」令時也不動怒,也不諷刺,只是平靜的看著陶若欣,這位陪伴原主三年,表面上溫暖善良,內心卻骯髒無比的「好姐姐」。
「小時,我覺得你對我是有一些誤會……」陶若欣眼角泛淚,焦急的想要上前拉住令時,卻又好像怕她拒絕,躊躇不前。
「我覺得沒有什麼誤會,我給過你機會了。」令時低下頭,再一抬頭居然眼眶含淚,每一個細微的表情似乎都在控訴著對方的欺騙。
陶若欣愣了一下,趕緊擺擺手說:「肯定有誤會!你聽我解釋,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談一談。」
「沒有什麼好談的了。」令時倔強的一抹眼淚,想想午餐的時間也是要到了,她轉過身背對陶若欣,留下一個孤寂的背景,卻用在場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說:「自從你染上賭博之後,我給你還了那麼多債務,這還不夠么?」
「不是……什麼!賭博?」陶若欣在來之前想到令時各種的反應,雖然令時這次沒有死,出乎她的意料,但是她在令時面前一向保持著很好的形象,這次大不了翻盤重來,可誰知道居然會收到令時發來的催款截圖,所以哪怕她覺得令時不會逃離她的掌控,她也還是特地跑到學校來看一看,甚至準備利用學校的好人緣,給令時一些壓力,將事情重新搬回正軌。但現在,令時這說的都是什麼!!
齊琪和周圍的人都沒有想到居然會是這麼個發展,賭博?T大的大才女居然賭博,還欠了閨蜜一屁股債務!這簡直就是個大新聞。
「如果單單隻是賭博也就算了。」令時走到齊琪身邊,頹然的搖搖頭:「那黃毛不是個好人,長得也難看,你幹嘛一定要包養他,他沒有正經工作,在牛郎店裡當打雜,生活作風混亂不堪,還有傳聞曾經涉毒!你清醒一點!」
「小時!」感受到四周愛慕與羨慕的眼光變成了奇奇怪怪的探究與疑惑,陶若欣幾乎壓制不住內心的暴虐,維持不住她保持了那麼多年的溫暖人設!賭博?包養?還涉毒?這個賤人瘋了!這個賤人才應該清醒一點!
「小時,我知道你和我有誤會,但是你不可以侮辱我!」捂住嘴,陶若欣的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來,「你這麼說,你知道對我的傷害有多大么?」
「我也不想的!」令時比她哭的還要大聲,她掏出手機,將那些轉賬截圖與一張她事先PS過的圖片找了出來,舉著手機一臉恨鐵不成鋼:「如果不是賭博,如果不是包養那個男人,你要那麼多錢幹什麼?你和那個男人開房的照片都有人發給我了!」
齊琪離著最近,她看著那些截圖從小額度到大額度,後來都超過5位數了,驚得不知道要說什麼。周圍的人原本看著陶若欣難過的樣子,還有些同情,現在是徹底不敢說什麼了,就怕站錯隊。
陶若欣張張嘴,一時卡住了,那麼多錢當然是花掉了,一開始只是試探,後頭就是大膽的花,用來交學費買衣服買包,還有買她需要的材料,但是她能直說么?不能!無論她說什麼,她也是拿到這些錢了,她無私奉獻的人設就此崩塌了!她更不可能腦子不好了,說這圖就假的,現在手機網銀又不是擺設!至於那張不知道哪裡來的圖,她心裡也有點慌,她不敢確定是不是她和誰接觸被令時看到了,還拍了照。怪就怪令時怎麼突然不受控制了,更該怪這一次玄門的活動,為什麼令時沒有死!!!
「我現在不能說,但是我絕對沒有去賭……也沒有什麼……什麼男朋友。」已經暗恨周圍開始變質的目光,陶若欣掩蓋住眼底的殺意,啜泣道:「我都是為了你好,你之後會懂得。」
再次不舍的看了令時一眼,陶若欣擦了把眼淚,故作堅強的走掉了。再不走,她怕她會忍不住血洗學校。
令時覺得自己抖掉一身雞皮疙瘩。
「這個……她是不是有難言之隱啊。」齊琪看著陶若欣遠去,心軟的說。
「之前我也以為。」令時假裝沒看見周圍人伸長的耳朵,疲倦的說:「她朋友和我說的,讓我勸勸她,我才知道她是被小白臉騙去賭博了,所以說,之前看著再好的人,只要沾了黃賭毒,都會變成另外一個人了。」
謠言的開頭不是我有一個朋友,就是她的朋友和我說的,令時覺得自己還是很能跟上潮流的。
「這麼多錢,你就算了啊。」畢竟有實打實的轉賬記錄,齊琪也不能為陶若欣辯駁什麼,只是關心這個同宿舍的朋友。
「只要她能改,錢終歸能賺回來的……」令時苦笑,心裡卻知道,只要今天過去,凡是認識陶若欣的應該都會知道她賭博包養生活作風有問題了,想必最近一段時間表面上她是不敢來煩自己了,至於私下……那隻能說來的正好了。
「走吧,我們去吃飯吧,好安慰一下你這顆受傷的心。」齊琪一把摟住令時,兩人朝著學校食堂走去,與此同時,令時與陶若欣對話的視頻也被上傳到了網上。
「該死的賤人,為什麼還沒有死!」
陶若欣把手機摔了出去,表情猙獰。雖然她馬上就要畢業了,這點沒有證實的流言蜚語對她來說也沒有那麼重要,可是一想到身邊那些對她愛慕求而不得的男人們不經意表露的遲疑和欲言又止,還有那些網上面目全非沒有實錘的謠言,一向被捧慣了的陶若欣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令時。
「不是說她必死無疑么?」陶若欣漸漸冷靜下,揚起下巴看向角落裡那個一身黑披風的人。
「出了意外,我們還死了兩個人,所以就算你沒有委託,這件事情我們也一定會處理好。」黑披風裡傳出嘶啞難聽的聲音。
「希望這一次不要讓我失望。」陶若欣很熟悉這些人的行為習慣,到也沒有糾纏,又從包里取出兩塊帶著異彩的石頭放在了桌子上:「我要她死的很痛苦。」
「收到!」
感受到那股子腐爛的氣息消失,陶若欣打開房門走了出去,既然已經撕破臉了,那麼令時身邊的東西就不能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