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差點毀容
冷妍霜尖叫一聲閉上眼睛,沒有意料之中的慘叫。她狐疑地睜開眼睛,就見藤條被辛慈攥住。可惜,就差那麼一點點就打在她臉上!毀了她那張艷若桃花的臉,看她還張狂!
很快,她斂去嫉妒憤恨,滿眼都是恐懼嬌弱。
「父親,你這是要打爛我的臉嗎?」惡人先告狀,還要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冷辛慈明白這個道理,「女孩容顏被毀意味著什麼?估計連傻子都會嫌棄。父親這不是動家法罰女兒,是在誅心殺人!」
「你......」冷老爺氣得把藤條摔在地上,卻不再動手。
她的聲音顫抖,眼中噙著委屈又倔強的淚花,「我知道我讓父親傷心失望,我不配做冷家的姑娘。我就該弔死在廟前的歪脖樹上,一死明志,為冷家博個忠貞的好名聲。
可經過那麼多事情,我突然覺得自己大錯特錯。我在山上半個月,一直在想,父親為什麼不一條繩子勒死我算了。後來,我終於想明白了。
父親寒窗苦讀十幾載,高中進士入朝為官。從外放的小小知縣做起,走到今時今日,官聲一直頗佳。豈能因為女兒行為舉止偏差,官場同僚和世人就對父親為官有質疑?這也難免太淺薄了些。
祖母慈悲,太太良善,父親和我血脈相連。一家人,沒事的時候相親相愛,出了事就要擰成一股繩。當你被踩進泥土裡的時候,拉拔你出來的才是親人!虎毒不食子,何況是受聖人教導的人?
我一直在反思懺悔,每天都祝禱祖母、父親、太太身體康健,祝禱家中萬事順意。我知道,你們肯定不會永遠生氣,早晚會把我接回來。」
果然還是貌美無腦,若不是禮親王府那位傻少爺,她一輩子別想再回來!只是這番話說得討巧,給大夥找了個台階下。冷妍霜知道父親也不能把她怎麼樣,不過是心中有氣想要發出來。她回府已經是定數,嫁到禮親王府也是必然。
只是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好運氣,被送到深山老林也會翻盤!
「四姑娘在老太太身邊長大,一直是老太太的心頭好。自從四姑娘離府,老太太這頭疾就沒好過。前幾日茉莉把抹額送回來,不等老奴開口,老太太看見針腳就開始掉眼淚。老太太的貼身衣物哪件不是出此四姑娘之手?老太太豈能認不出來。老太太私底下跟老奴說過,等過一陣子那件事徹底翻篇,就悄悄把四姑娘接回來。」這話從陳嬤嬤嘴裡說出來最合適,再配合老太太泛紅的眼眶,好一副祖孫情深。
「祖母!孫女不孝。」她含著的眼淚掉下來,一副腸子都悔青的樣子。
冷老爺板著臉不再說話,方才辛慈一番話說得他氣消了不少。況且一頂大帽子蓋下來,他這個親爹在閨女低到泥土裡時必須拉拔一把。還有一點,方才藤條差點毀了辛慈的臉,他確實嚇了一跳。腦子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竟是:如何向禮親王府交待。
不想承認也得承認,冷辛慈背後站著禮親王府,不是他這個父親能隨意對待的了。
「巧言詭辯!既然真心反悔,回府就打我嘴巴。這就是你口中的『知道錯了』,就是你對待拉拔你親人的態度?」旁邊的若芷眼見氣氛不對,急得要跳腳。難不成她這一巴掌白挨了?
對啊,怎麼說說就把話題帶偏了?
「為什麼打你妹妹?」冷老爺瞪著眼睛問著,可氣勢卻不如之前盛了。
「她該打!」辛慈淡定地回著,「女子講究三從四德,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喪從子。禮親王府已經上門提親,我是赫元浠未過門的娘子。她竟然當著我的面羞辱我未來夫君,我自然不能充耳不聞。」
「羞辱?我不過是說了實話,赫元浠就是......」
辛慈犀利地眼神冷冷的瞧過去,讓她把「傻子」兩個字生生咽下去。她有種感覺,她要是還敢說那兩字,四姐姐就敢再打她一巴掌!
「這話確實不該說。」老太太終於開口說話,「得虧屋子裡沒有外人,不然這話傳出去會生出是非。若芷也是大姑娘,以後說話行事要注意。
辛慈也得收斂脾氣,嫁到禮親王府可沒人像家人一樣包容你。不管怎麼說,你打妹妹就是錯更多一些。罰你抄寫一百遍《心經》,抄不完不許出屋。」
顯然若芷對這個結果並不滿意,她還想要說什麼,被大太太用眼神制止住。她瞥了一眼默許的父親,悻悻地坐下。
「孫女明白祖母的苦心,凡事必當平心靜氣,去除嗔痴貪念,以求我佛庇佑。」
老太太聞言點點頭,又伸手使勁按按太陽穴,似乎是頭疾重了。
「孫女在山上期間,偶遇凈元法師,他說我與他有幾分師徒之緣。他拿出一本醫書讓我看,能記住多少就看我的造化。說來奇怪,書上那些字竟像小蟲子往我腦子裡鑽。後來我病得厲害,就是自己記住的方子治好的。病好之後,書上記載的東西在腦子裡竟越發清晰,我知道有個法子能治好頭疾。」
「姑娘,是不是奴婢趕回府中那晚?明明奴婢走得時候你病得厲害,等奴婢回去就見姑娘好的差不多了。」茉莉突然想起這事,脫口而出。
她點點頭,「因為需要草藥,我便上山去采。沒想到竟遇見......」
哦?原來如此。茉莉恍然大悟,這就說通那晚上姑娘為啥上山,為啥病好了。不過,她怎麼沒見過那位凈元法師?
凈元法師眾人皆知,是位得道高僧。誰都說不清他究竟活了多久,只知道他神通廣大醫術高明。他雲遊四海行蹤不定,有多少達官貴人斥重金想要見上一面都無緣。
眼下聽見辛慈說自己得了凈元法師授醫術,過程還有些離奇,讓人不敢不信,又有些半信半疑。
「祖母,您讓孫女試試?」
「徐大夫都治不好你祖母的頭疾,只說犯病時用藥緩解,你竟敢妄言去除。」冷老爺為了老太太的頭疾請過多少個大夫,說辭都差不多,自然是不相信辛慈的說法。
「我先給祖母把脈,父親聽我說得可有道理再做定奪。」她從容淡定地說著。
老太太信佛,對凈元法師這等高僧敬畏有加,遲疑了一下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