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謀（44）

澹臺宬說道：「不知姜大人可有注意到一點？」

「澹臺大人是想說什麼？無妨直言。」

「剛才姜大人所說是存有破綻的。」

「哦？還請澹臺大人直言就行。」

「陛下當然是不缺銅錢的，既然如此，為何陛下卻非要等到現在才決定主動的攻伐戎狄部族？並且還試圖找尋到真正的王廷所在？難道在此之前陛下就不能頒布這樣的旨意了？倘若是陛下認為會有一些阻力的存在，其實陛下也可以隱秘的派他人執行，而且現如今朝廷的虎符就在陛下的手中。」澹臺宬也並不是在做出分析，他只是順勢提出這種說法不合理的地方。

在澹臺宬說出這些話語之後，姜之瑞還是挺認可的，他同樣認為自己剛才所做出的推測可能看起來並不是很準確，而且就如澹臺宬所說是有一定的破綻在其中。

姜之瑞淺笑著說道：「澹臺大人說的有理，只是澹臺大人也不能完全的否定這一種可能，不知澹臺大人以為如何啊？」

澹臺宬並未思考什麼，「姜大人說的沒錯。我不能完全否定，就如姜大人也不能完全肯定一樣，可以說我們只是在猜測而已。」

「對於我與澹臺大人所談到的這些，不知陛下又是否能猜測到？」

「恐怕也只有陛下自己才知道了。」姜之瑞自己做出了相應的回答，他似乎知道澹臺宬是打算說些什麼的，只是他可能又不太想聽澹臺宬說出來。

對於姜之瑞的說法而言，澹臺宬並不想提出反對，但澹臺宬也不想繼續談論這個話題，於是澹臺宬問道：「看來對於戎狄部族而言，姜大人是主戰了？」

「這個……也不是如此，我只是判斷出陛下近期會主動派兵攻打戎狄部族而已。」

「不是主戰的話，看來姜大人就是主和了？就比如說是依然奉行和親的國策？」

「或許這麼說也不合適……」姜之瑞在想了想之後就做出了否定。

「如此說來姜大人是沒有任何的主張了？」

「澹臺大人可以看作是我對此秉持著中立的觀點。」姜之瑞認為他的這一說法很符合他此刻的心境。

「我能理解。」澹臺宬說道，「不過丞相大人一直都是主和的，而太尉大人則認為應該對戎狄部族用兵，否則邊境難以保持和平之勢，而和親只不過是一種權宜之計罷了。姜大人的觀點是既不主和，也不主戰，只是姜大人啊，倘若陛下問及到這個問題，不知姜大人又是否還能堅持你的觀點？」

姜之瑞看向了桌案上擺放的竹簡，看上去他在思考什麼，或許也是在於姜之瑞並沒有想好該說些什麼。

澹臺宬在等著姜之瑞做出回答，所以澹臺宬是一副默然的樣子。

姜之瑞正準備說些什麼，但看上去是話到嘴邊的時候姜之瑞又停了下來。

澹臺宬認為或許這個問題對於姜之瑞而言並是不太容易做出回答的。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姜之瑞想好了該怎麼去說，只是姜之瑞不想在這裡說出來。

在沒過多久之後，姜之瑞就說道：「倘若當今的陛下提出了這個問題，我的回答自然是與丞相大人的一致，也就是主和。」

「姜大人不想堅持自己的觀點？」

「在陛下的面前說我秉持中立，這本身可能就不太合適。看起來澹臺大人也是秉持中立的？」

「我的觀點是主戰。」

「哦？這是為何？是因為澹臺大人看出這會是出於陛下的想法？」

「其實姜大人不也看的出來這會是陛下的想法？」澹臺宬反問道，「倘若能夠按照陛下的旨意做事，這豈不是更好？」

「我當然明白，但我會支持丞相大人的做法，還望澹臺大人能夠理解，我並不是反對陛下的做法，而是在於支持丞相大人的做法。」

「但這聽上去似乎是同一種說法，難道姜大人不會如此認為？」澹臺宬之所以會如此說，自然是他的想法就是如此的。

「澹臺大人，在我看來這是不同的兩種說法，也會是屬於我的做法。」姜之瑞很認可他自己的這種做法，「有些時候我的做法看上去也會顯得有些無奈，倘若我可以做出選擇的話，我的選擇自然不會如此，雖說我貴為朝廷的御史大夫，也算是佔據著副丞相的地位了，但我的處境卻不像他人看上去的那般好。我的身份是顯赫的，可我做事卻又是那般的無可奈何。澹臺大人啊，你肯定能看的出來我的不得已。」

「是，我能明白。」澹臺宬冷峻的說著，「可這也不是姜大人你一人的處境，雖說我是朝廷的九卿之一，現如今陛下也是信任我的，但有些事情對於我而言也是不太容易解決的。這其中當然會有無奈與不得已，就如剛才姜大人所說的那樣，或許世人皆是如此……」

「沒想到今天會與澹臺大人談起這樣的話題。」姜之瑞無奈的笑了笑，似乎這樣的表現才符合現在的氛圍，「為臣難啊……身為朝廷的國政大臣確實難啊，又豈會是像別的官吏所看到的那樣？也就是說這其中難道只是有顯赫的身份？不過還是不談這些了，今天多謝澹臺大人能幫我做出一些指點。倘若澹臺大人以後覺得我可以幫你的話，就請澹臺大人直接來府內找我，而我也會知無不言。另外我以後不會與澹臺大人為敵，這一點還請澹臺大人能夠相信。」

澹臺宬只是順勢笑了一下，「我知道這是姜大人的真實想法，而我自然也不會與姜大人你為敵。」

「只是我覺得丞相大人的做法可能會對你不利，或許在以後澹臺大人就能看的出來了。現在看上去丞相大人還不會做出針對你的事情。」

「這我當然知道，畢竟我沒有選擇投靠丞相府。」

「這就是丞相與太尉的不同，就如你也沒有選擇投靠太尉姜瑀，但我並不認為姜瑀在以後就會做出針對你的事情。在我看來，姜瑀和我還會相助澹臺大人你，雖說我與姜瑀的立場並不一致。」

在聽姜之瑞說出這些之後，澹臺宬就知道他之前的預測都是準確的，可以說以後的局勢也會在他的掌控之中，「多謝姜大人的相助。」

姜之瑞接著說道：「丞相大人畢竟是百官之首，他的做法自是會有些不同。」

「我知道姜大人你如此說的意義所在，畢竟有些事情也是不太容易改變的。」

「嗯，另外至於說這次陛下的真實目的會是怎樣的，或許我與澹臺大人在之後就會知道了。」姜之瑞說完就慢慢的站了起來，「澹臺大人，我就不在這裡打擾你了，只是你剛才在看關於國之變法的竹簡？」

「姜大人怎麼知道？」

「猜測而已。」姜之瑞淡然的說著。

「……」

（至謀第五篇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