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謀（43）

澹臺宬的這句話自然是引起了姜之瑞的重視，「只是澹臺大人所指的這個分寸到底是什麼？」

「姜大人並不用為此而被罷官免職。在這樣的前提之下，姜大人就可以做出一些重責了。」

「話雖如此，但我還是沒有聽明白。」姜之瑞所想的是讓澹臺宬直接說出來，而不是很隱秘的來表達。

「今早在國政殿內，陛下對丞相以及太尉的責罰是罰去半年的俸祿，不知姜大人對於陛下做出這樣的責罰如何看待？」

「還能如何看待？這自然不是屬於重責了。」姜之瑞想到澹臺宬絕對不會隨意的提起這一點，「難道澹臺大人的意思是說……罰去半年的俸祿就是屬於重責了？」

「不是在我看來，而是在陛下看來應當就是如此了。」

「我明白了，對於這次違背了禮制的官吏必須罰去俸祿，比如說是罰去一年的俸祿，但也不能只是如此，對於不符合禮制的做法也必須得到改正，在此前提下再做到罰去相應的俸祿……」姜之瑞邊想邊說著，「恐怕只罰一年的俸祿也不行，至少是罰去兩年的俸祿。」

「姜大人，這其中有致仕的以及未致仕的官吏區別，還請姜大人能夠區別對待。」

「對，澹臺大人說的沒錯，多謝澹臺大人的提醒。」

「姜大人，對於還未致仕的官吏罰去一年的俸祿就行。倘若是兩年的話就會讓他們難以忍受了。」

「是，我明白了，但這也算是重責？」姜之瑞對此依然是有疑慮的。

「是否屬於重責，陛下自有判斷。倘若姜大人願意相信我所說的，那麼就可以按照這種方式做事。」

「我當然相信澹臺大人你了，只是對於已經致仕的官吏該怎麼辦啊？」

「直接罰去相應的銅錢就行了。」

「哦，看來也只能如此了。只是此次涉及到上百位的官吏，如此一來就會罰去太多的銅錢了。難道是陛下自己想收斂銅錢？只是陛下肯定不會如此說罷了。」姜之瑞把話說到這裡后他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但姜之瑞看到澹臺宬似乎並不介意什麼。

「姜大人，不可隨意揣摩陛下的做法。」澹臺宬只是如此說道。

「對對對，澹臺大人說的沒錯，是我沒有考慮周到。還請澹臺大人別告訴陛下……」

「姜大人多慮了，我怎麼會對陛下提起這些？」澹臺宬此刻想到，倘若是丞相淳于謀以及太尉姜瑀的話，肯定是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來姜之瑞做事不能與此二人相比較。

姜之瑞想到：陛下今早罰去丞相以及太尉的俸祿是半年，這豈不就是對於我的一種提醒了？真是巧妙的做法啊，可為何澹臺宬就能看出來？而我卻好像根本就沒有看到這件事情發生一樣。不過我現在只是罰去那些官吏一年的俸祿，就這本身而言也可以看成是處置得極為巧妙了。罰去半年的俸祿？或許這本身就是陛下在提醒我該如何做事了……

但也只是想了這麼多，姜之瑞就忍不住說道：「這次陛下罰去如此多的銅錢，難道是打算主動攻打戎狄部族的？單從這次銅錢的數量來說，是肯定能夠支撐攻伐戎狄部族了。只是這麼多年以來，我朝一直都沒有找尋到戎狄部族的王廷所在地，或許這一次就可以找到了？倘若不是如此，陛下的做法豈不只是在耗費銅錢而已？」

姜之瑞此刻不免意識到他又說錯話了，但姜之瑞覺得倘若他不說出來就肯定不是他自己了。

其實澹臺宬對此也難以說些什麼，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皇帝陛下的真實目的。只是姜之瑞會如此想，也是能讓澹臺宬理解的，他並不會阻止姜之瑞說出這些，否則他剛才就會打斷姜之瑞的話語了。

另外澹臺宬也會想到，姜之瑞今天能說出這些話來還是在於沒把他視作一種威脅，其實姜之瑞說出這些來反而讓澹臺宬覺得安心，至少姜之瑞以後做事是不會站在他的對立面的，「姜大人可以接著說，這裡並不是國政殿。」

但姜之瑞認為他說這麼多就可以了，倘若他說的再多就不太合適了，「澹臺大人，這只是我自己的一點想法。」

「我知道，但姜大人所說也算是一種合理的推測，姜大人也只用將此看作為是推測而已。至於說別的層面，其實姜大人也不同多想什麼。」

「對，澹臺大人說的沒錯，這只是一種推測而已，只是出於我自己的一種推測罷了。」姜之瑞立刻肯定了這種說法。

澹臺宬明白倘若他對此什麼都不說的話，姜之瑞肯定是不會接著這個話題說下去的。澹臺宬此時想到的一點就是在於，說不定他以後可以讓姜之瑞幫著他做事，畢竟在如今的朝堂之中想做到中立也是要靠策略的，而不只是在於說一下就可以做到了，至少是要找到一種合理的實現方式。

澹臺宬現在認為御史大夫姜之瑞，以及太尉姜瑀是不會與他為敵的，而他也能掌控著有利的局面，只是對於丞相淳于謀來說，澹臺宬就覺得沒那麼容易對付了，畢竟丞相是百官之首，但澹臺宬認為他可以找到一種方式達成他的目的。澹臺宬明白並不是出於當今皇帝陛下的信任，他就可以做到中立了，這朝堂之事豈會如此的容易？

而能夠立於國政殿內又豈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認為姜大人的推測是合理的。」澹臺宬說道，「只是姜大人可有想過說不定陛下會有別的目的在其中？」

「這我當然知道了。」其實姜之瑞已經決定不再談這個話題了，但既然澹臺宬又提及到了，他也不可能什麼都不說，「可現如今的朝堂之中，會有什麼事情能用到如此多的銅錢啊？再說我朝的國庫之中本就堆積著太多的銅錢，這一點我還是知道的，陛下不缺銅錢這一點是肯定的，難道陛下是打算用來修繕宮殿的？似乎也沒有這個必要啊……」

而在說了這麼多之後，姜之瑞還是會認為當今的皇帝陛下打算主動去攻伐戎狄部族，或許就是在於皇帝陛下想找到戎狄部族的王廷所在地。

在姜之瑞看來，那才是真正的王廷所在地，而不是像之前那樣所找到的，也只不過是戎狄部族用來迷惑他人的。

姜之瑞聽說戎狄部族為了防止他人找到真正的王廷所在地，一般都會同時建造好幾個王廷，並且其布局都是相同的，讓人分辨不出真假來，甚至就連戎狄本族人都分辨不出來，而且就連他們自己也不太知道那個真正的王廷在哪裡，更何況那個真正的王廷還會時常的變更其所在之地，而這一切都在戎狄王一人的掌控之中。

姜之瑞此時趨向於認為，到了最後這一切就會演變成當今的皇帝陛下與那位戎狄王的爭鬥了，而這樣的爭鬥也將會是屬於巧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