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話
祁祜走的那日,天色朗爽,風煦日和。
立於城樓,遠眺隊伍遠走,祁盞一摸,已是兩眼濕潤。
「哥哥走啦。」她轉身對璟讕道。璟讕點頭,「無事,還會回來的。」他幫祁盞戴好帷帽,兩人執手下城樓。
「璟讕,如此,宮裡就剩下你我可以多說說了。」祁盞道。璟讕一笑,「平時說得還不夠啊?」
「不夠呀。」祁盞笑道。
待兩人走到路邊,一輛宮車從身邊疾馳而去。
「禾公公么?」璟讕問。祁盞也認出是禾公公的座駕,「是了。想是也放不下哥哥遠走,來看看吧。畢竟我們都是在他眼下長大的。」提起之前種種,祁盞垂下眼帘,思緒萬千。
祠堂中,祁禎樾跪於蒲團上,面對列祖列宗。
「可是走了?」他低聲問。
禾公公道:「走了。」
「唉。」祁禎樾眼露瑩光。「禾子,他......真的好像宅兒啊。小祖宗脾氣。」
「誰說不是呢。簡直跟皇後娘娘的脾氣如出一轍。負氣出走,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禾公公嘆道:「皇後娘娘,也看著呢。」他瞥了一眼邵韻宅的牌位。
祁禎樾微微閉目,似在敘述故事般道:「當年朕真的不對,利用了她,讓她家滿門抄斬;她爹就死在她眼皮子底下。她生大氣,就劃破臉跑到道觀做姑子;那時她已經懷了止安,但止安長大,她從未在止安面前說過朕的不是。她其實,不壞。是朕,對不住她。」
禾公公未言語。
「前些日子,宮裡來的僧人祈福做法,說朕要好生保養,不然將難長命百歲。朕......不要什麼長命百歲。早些下去跟小祖宗見見,當面跟她賠個不是就行。」祁禎樾越說,心尖越焦熱生疼,撫胸彎腰。「禾子,送朕回栩寧宮吧......」
「皇上————」禾公公跪下。「皇上去了栩寧宮,奴才怕您睹物思人......心疼難受......」
「不去朕更難受。至少還有她的味道,她的感覺。她若是回魂,去了這地方,朕也見見。可惜,她定是躲著朕......」
一番話說完,門外太監通報:「啟稟皇上,麗妃娘娘求見。」
禾公公一眼瞪他沒眼色。
祁禎樾卻道:「讓她進來吧。」
「皇上萬福————」
麗妃給道了聲安,祁禎樾「嗯」一聲。她立於祁禎樾身後,「皇上,臣妾想皇上在此為太子殿下祈福,便擅自過來想請皇上去彩鸞宮一歇。臣妾命人備了茶花,請皇上沐浴修神。」
「茶花?」祁禎樾輕聲略急促。邵韻宅身上總是茶花香縈繞,清新舒暢得很。
麗妃點頭,「想是皇上會看見皇後娘娘的牌子睹物思人,臣妾便命人備了茶花。新摘的,味正濃。」
祁禎樾伸手,「擺駕,去吧。」
禾公公高喊:「擺駕彩鸞宮————」
一碗茶樓中,祁盞看四下無客人,便取下了帷帽。
「璟讕,你最愛的糖糕我讓小二給你買了。」祁盞看小二端上了糖糕。璟讕點頭,望著窗外,「好,多謝你。」
兩人坐了二樓臨街,俯瞰大街上人來人往。
「七妹妹,這裡真好。」璟讕突然道。「你知道我們耀國,就是一小國,人口稀少,蕭條凄瑟,商農家都無精神,不知何為奔波,為何生計。荒蕪沉悶,無趣得很。」他眼露羨慕,祁盞極少看他表露神情。「璟讕,」祁盞一笑,「不如你就留下吧。我們永遠在一起。」
猛地看向祁盞,璟讕跟著一笑:「永遠?我只是一個質子啊。我配不上你。若你不是公主,該多好。」他捏了糖糕吃。
「千萬不行。」祁盞搖頭,「若我不是公主,來這一遭也無意義了。你能跟我在此觀街問童子全是憑我的身份地位。若我只是一介平民,咱們連這茶樓門兒都進不來呢。」她抬頭甜笑。
璟讕側顏一綳,牽強跟笑。鬱悒而不語。
倏忽,領座一陣喧豗。祁盞與璟讕勾頭看去,她低呼一聲「煩人」。
「璟讕,那個說話聲音最大的就是風離胥。咱們走吧,莫要搭理他。」
璟讕盯著喝茶,「就是年少有為的小風將軍?」
「嗯?你也知道?」
「那次社裡不都說了么。」璟讕點頭。「別走,咱們又沒招惹他們。」
正說著,一隻大掌竟然拍到了他的肩上。「哇,俺沒看錯?你是個男兒郎。喂————一棠,果然是男子!」來人粗獷豪氣,高大威猛。祁盞眼色一緊。
璟讕語氣溫和:「在下的確是男兒。」
「怎長得如此俊美?」男人問。方才他喊的「一棠」也從位子上起來,過來幫腔道:「是啊,遠看還以為是個出塵瀲灧的女兒。」
璟讕聳肩。「身形容貌,也不是在下能定的。」
「張河,」風離胥竟上來了,他讓男人往後退了一步。「你知他是誰?也敢在此放肆?」他說話間,一直打量著璟讕。
璟讕忙道:「這位想是小風將軍了?久仰大名。在下的名字不足掛齒。」風離胥坐到了他對面。「哪裡。咱們早就是相識了,對么?」
兩人無言相視。
那是。當年胡言亂語社可是把他打到無以還手。
璟讕道:「那年都是玩的。」
「你說是玩就是玩啊?我們將軍可是記了很多年的。」說話間,又一目光城府,身形威武的男人走來,祁盞定睛一看,默默喝了口茶。
風離胥指著男人,「這是我的副將竹慶,之前在宮裡面也干過。」
祁盞怎會不認得,當年邵韻宅遇刺,他是壽安宮的侍衛之一。后壽安宮的侍衛,處死的處死,打出去的打出去,此人便是打出去的其中之一。
「是么。」璟讕拱手,竹慶並未還禮。「既然將軍對當年之事如此耿耿於懷,那不如今日揍在下一頓,好解氣如何?」
他一說,祁盞立刻臉色一變。
風離胥擺手,他順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竹慶說笑的。俺早不在意了。」喝茶端杯時,偷瞄了一眼祁盞。
祁盞一直垂著頭,並未說話。
璟讕看此情形,也不利於一直留下。「那小風將軍慢慢玩,我們先告辭了。」
祁盞早就想走,拿起帷帽起身,風離胥喊了聲:「慢著————七公主,是沒看見臣么?」他看向祁盞。璟讕警覺,把祁盞護在身後。
祁盞眼神掃過這幾人。
張河道:「如今公主殿下的父王都要讓我們將軍幾分,公主還如此高傲,不願理人吶?」他的口氣不像說笑,十分輕浮。
任他們如何說,祁盞就是不接話,連眼神都不給風離胥。
璟讕道:「她生性膽小,將軍莫要過意不去。」
「膽小?在壽安宮懟俺可不膽小,伶牙俐齒得很。」風離胥笑道。祁盞不理他,轉而對璟讕道:「快些走吧......」
「七公主————」
「嘖嘖————我說,小風將軍這個樣子叨擾公主,可真是昭告了全天下,什麼登徒子浪蕩子弟都能當將軍。」一句話之際,左丘琅燁恰時出現,擋在了祁盞璟讕身前。風離胥一行人不語。
祁盞眸光一亮,「琅燁哥哥,你怎麼在這兒?」
「我跟上思去抓藥,誰知在街上看到你們在二樓。更沒想到,能看到這種......嘖嘖。不說了。」左丘琅燁和宗南初最會陰陽怪氣,分則各自為王,合則天下無雙。
「你父親也只是一個五品,你也只是個九品,你對我們將軍不能這麼說話吧?」張河道。左丘琅燁瞪眼,「哇,你拿名頭壓我?那這裡是耀國八皇子,和我朝嫡公主,你們什麼口氣?我方才還以為你們調戲無權無勢的良家婦女呢~~哎呀,誤會~~」
竹慶冷哼道:「這一下巧了,當年欺凌過將軍的人都到了。」
「誰啊誰啊?欺凌小風將軍?沒吧?我怎不記得?」左丘琅燁故作一臉迷茫,「你們莫找個由頭安到我們頭上哈。」
風離胥一幫人氣得語塞。
「琅燁,你跟這群人費什麼口舌。走了。」祁蒼提著藥包上來拉了他一把。左丘琅燁道:「你們這幫下里村夫,一人得道還真當自己都能雞犬升天了?省省吧。」
祁蒼冷言道:「到底還是在天子腳下,要有些自覺的。」
風離胥幾人握拳。忍著怒氣,被他們身份壓著。
走了幾步,身後有人喚住祁蒼。「你提的葯可是紅娘蟲和紫蜈蚣?」
說話之人,模樣年少,卻是一頭斑白。
「左冷吟————你還跟他們說什麼?!」張河吼道。
那名為左冷吟的怪人道:「你也是皇子?竟到民間抓藥?」
「到民間抓藥為的就是來救七公主他們一遭,省得被你抓去當壓寨夫人了。」祁蒼撇下一句,轉身跟著祁盞他們去了。
他們走後,張河氣得摔杯子。
「什麼東西————一幫破王侯,竟如此瞧不起人!」
竹慶道:「讓你別招惹,你非要招惹。這一下好了,被諷一頓是舒服了。」
風離胥從窗外看著下面的祁盞背影,押了口茶。
這廂彩鸞宮殿內,祁禎樾剛沐浴完,麗妃請了人給他按揉肩穴。
「皇上,請用茶。」麗妃侍奉著。祁禎樾閉目點頭,「嗯。」
兩人無語一會兒。祁禎樾先問:「麗妃入宮幾年了?」
「回皇上,已有十六年了。」
「這麼多年,你對皇后是打從心裡敬重的。朕看得出。」祁禎樾道。麗妃輕笑,「皇後娘娘對臣妾們其實很好。對皇子們更好。只是姐妹們多是不領情。」
「是啊,她很好。」祁禎樾聲越來越輕。
麗妃道:「皇上,臣妾有一問,斗膽請問皇上。」
「在場無外人,你我就如平常友人,有什麼就問吧。」祁禎樾道。
麗妃問:「逆太子為何已坐於東宮,還要起兵謀反?這不合常理啊。」
「麗妃啊。」祁禎樾微微張眼,「旁人若問,今日定不會活著出這彩鸞宮的。」麗妃清朗一笑:「在場只有平常友人罷了。」
祁禎樾也笑了。「朕是看你懂事貼心,惜命愛子,今日便跟你說了,你聽完,就當從未聽過。」
「是。臣妾知道。」麗妃行禮。
祁禎樾擺手,示意她坐。麗妃屏退了宮人。
「朕當年在當王爺的時候,有一個大孩子,就是逆太子。那是朕的第一個兒子。朕把他交給皇后撫養,皇后與逆太子年齡相仿,兩人甚是親密。後來,逆太子長大,漸漸對皇後有了逾越於母子之間的心思,朕看出來了。朕信皇后也看出來了,但她裝作從未看出來。後來他果然私心大於公心,終於謀反了。」祁禎樾講述得平淡,麗妃卻聽得動魄。
「那,那皇後娘娘......」麗妃噎語。祁禎樾道:「那是她親手寵大的孩子啊。她當然捨不得。她的孩子,她的親人,都是朕一手摧毀的。朕也不怪她,只是這世間沒了她,更冷了。」
麗妃給他續上茶。「常言道帝王無情,皇上卻是有情有義。」
祁禎樾並未說話。邵韻宅沒了,他又回到了晦澀不堪的世間。再無任何光亮。
麗妃接著道:「其實臣妾能看得出,皇後娘娘是個孩子氣的人。」
「哈哈……」祁禎樾突然輕笑,「對……之前在潛邸時,朕總喜歡晚上給她講鬼故事嚇她,她氣惱打罵朕,又害怕不讓朕走。還有在大奉樂宮,她不跟皇室家眷一起泡湯,偷偷跑到朕這兒,我們一同泡湯喝酒。她還害怕騎馬,但朕在她就不怕……還有她最愛讓朕背著她走,最好再給她吃糖葫蘆……」他說了許久,忽然戛然。
「然後……她就長大了……」祁禎樾心如刀絞。
麗妃連忙起身服侍,想讓他舒服些。
這廂東宮,祁盞回來便把出宮時的衣物全讓蝶月燒了。
「蝶月啊,那風離胥身上的味兒……真作嘔的。我是一刻也呆不了。」祁盞道。
祁蒼道:「且不說這個,若兒,今日你看到了吧,這風離胥身邊倒是有幾個人物啊。我說憑他自己,也不能得了這如此多的戰績。」
祁盞坐下喝了幾口茶道:「可惜父王向著他。他今日敢這麼對我和璟讕說話,看得出,他根本沒把皇室看在眼裡。這人忒傲氣了。」
「是傲氣。」祁蒼點頭道。
「哥姐,你們去哪兒了?這般生氣?」祁元跑來問道。盞、蒼對視一眼,把遇到風離胥經過詳細講了一講。
祁盞道:「總之,這人你躲著走就成。」
「知道了。」祁元應和。「七姐姐,過幾日太后壽宴,母妃打算送上找法師開過光的金佛,你送什麼?」
祁盞正給他整理衣衫,忽然一滯。「送什麼......鴛妃送什麼?你可知道?」
「知道啊。聽四哥哥說了,他母妃準備送一副百鳥朝聖圖,已經綉了很久了。兩月?反正很用心思了。」祁元道。祁盞微微一笑,「好啊,挺好。」
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璟讕問:「你又想什麼點子呢?」
「沒想什麼呀。」祁盞不認。幾人扯了幾句閑篇兒,祁元拉著祁盞道:「七姐姐,上次你領我吃的羊肉酥餅是哪裡的?味道真好。」
「饞了?」祁盞笑道:「宮裡的御廚不比外面做的好?」
「若瓷,那你可說不對了。美味在民間,越臟越香。」祁蒼打一響指。祁盞扯著祁元道:「這樣,明日帶你去吃如何?今日太陽都要落山了......哎,虛牙,要不咱們去御膳房問問,能不能做吧?」
「嗯?成!!」祁元一陣欣喜。璟讕道:「你們別鬧了,再晚些宮裡就要宵禁了,你們也沒通行牌。」
祁盞愛弟心切,「無事,我們動作快。」祁元附和,兩人執手跑出東宮。
「七姐姐,之前母后在世的時候,說宮裡是公共廁所,誰想來就來?什麼是公共廁所?」祁元問道。祁盞細想,「嗯......是凈房吧?」
「哦————」
天色漸暗,宮人點燈。
祁元拉著祁盞,「姐姐,那邊————可是五姐姐?」
遠處假山洞中,有兩人道人影,其中一人甚像祁微。
「是耶。是五姐姐。快宮裡宵禁了,她有通行牌?在這裡幹什麼。」祁盞不想惹是非,直接拉著祁元道:「咱們還是快些去御膳房吧。一會兒晚膳,他們該沒空閑搭理咱們了————」
「七姐姐————那宋未春大人么?今年狀元郎啊————」祁元只覺好奇。
此時宮人還未來點燈。
祁微仗著無人,拉著宋未春的手道:「恭喜啊大人,入朝就是五品。」
「那還仰仗五公主多照顧。」宋未春低聲道:「多謝公主了。」
祁微道:「本宮會讓母妃跟南嬪娘娘和太后多多薦你,希望你在學府能做好。本宮......也好跟父王與貴妃娘娘提你。」
「吉兆兒。」宋未春喚道。
躲在暗處的祁盞和祁元聽得是真真切切。
「這是......」祁元剛想問祁盞,便惹了宋未春驚覺。
「誰在哪邊?!」
祁盞一嚇,忙拉著祁元後退幾步。「啊,我說誰呢。可是五姐姐?」她一副初遇的樣子。「姐姐好巧啊,這位是?後宮不可有外臣,這可是姐姐的朋友?」祁元愣了一愣,也附和道:「是啊,竟在這裡遇到了五姐姐。」
那祁微與宋未春一副狐疑樣子。祁微道:「你們在這裡作何?不會是跟蹤本宮吧?」
祁盞道:「五姐姐說笑了,妹妹只是帶著虛牙去彩鸞宮討一口果子吃,正好看到姐姐罷了。」
「說謊————」祁微上去怒視祁盞,「那有這麼巧的事?你那點心思旁人不知,我還能不知?」
「五姐姐,」祁盞莞爾看了眼宋未春。「這時候了,姐姐還跟著外臣在這裡,不妥吧?弟妹們就當沒看見,畢竟這說出去,姐姐該受責罰了。」此時宮人列列而來,點燈送膳。
祁元也道:「是啊姐姐,我們就當沒看見。反正我們也有事。這次真是正好碰上。」
祁微震恚:「你們兩個小賤貨在威脅本宮?」她氣得上去扇了祁元,祁盞連忙抱住祁元,祁微打在她身上。
「來人吶————來人————本宮抓住了兩個宵禁還亂跑的————來人————」祁微一喊,宋未春忙遁走了。
「五姐姐別喊————」祁元著急道。祁微伸手就欲打祁元,「別想著我幫你們瞞著————」
「虛牙......」祁盞連忙撲到他身上幫祁元擋了一巴掌。
「七姐————五姐姐你別打人————我還手了————」祁元也怒,過去就摁著祁微的手推開了她。
這一下祁微更中下懷了,一屁股坐到地上喊:「殺人了————八皇子要打本宮啦————」
「我沒有!!」祁元大喊。
「虛牙......」祁盞爭執中被推倒,她連忙起身攔住祁元,「虛牙別跟著她喊了......」
說話間宮裡禁軍來了。
「何人在宵禁時間高喊?!」
祁盞低頭,四周陰暗遮擋了她的眼色眸光。
無人看到。
凌霜殿中,洛酒兒滿是無奈。
「何總管,就是小孩子們打鬧,不礙事的。本宮會責罰他們的,請何總管回去吧。」
何行蕭也不好多言,拱手行禮便退下了。
祁元恨恨盯著祁微。
祁微指著祁盞道:「他們沒有通行牌,正好被兒臣逮住。」
「不是的————明明是你私會外臣————」
「虛牙。」祁盞柔柔地喚,眼中制止。祁元眼露不解。
洛酒兒本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剛要道讓他們各自回宮反省,外卻通報:「太后駕到————」
祁元一臉焦急。這可事大了。祁盞倒是淡定。
洛酒兒給太后讓上座,太后道:「門口就聽到裡面有爭吵,一問果然你們犯事兒了。」她慢悠悠道。
祁微立刻開口:「稟太后,兒臣在宵禁前要回宮去,結果看到了兩個準備偷出宮去的人————被兒臣一把拿下!」
「我們沒有!!」祁元高喊。祁盞跪地不言不語。
太后道:「你們出宮去的?」洛酒兒臉色一變。招手叫來宮女耳語了幾句。
「回太后,千真萬確————他們看大難臨頭不認罷了!」祁微硬聲道。祁元還欲反駁,太后抬手。
「夠了,你們性子野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虛牙你看,哪個皇子像你一般整日往外跑,連太子都上了前線,你竟還在這裡跟你姐姐頂嘴。」太后數落了祁元,祁元自然不服氣。「太後娘娘,兒臣未曾說謊,若是兒臣做了,兒臣會認。明明是五姐姐顛倒黑白,她......」
「若瓷,你來說。」太后突然道。
祁盞抬頭看向洛酒兒。洛酒兒微微點頭。
「回太后,是兒臣與虛牙錯了。懇請太后責罰。」她聲調甜柔,卻十分倔強。
太后「哦」一聲。「哀家是問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兒臣無話可說。兒臣知道,無論說什麼,太后都是不信我們的,故而不用白費口舌了。太后要打要罵,兒臣絕無怨言。只是虛牙年紀小,若是挨打,兒臣願替虛牙。」祁盞不卑不亢。祁元瞪慌張道,「太後娘娘,七姐姐身子軟弱,打我吧!」
太后暗自攥拳。
【邵姐辣評】:不要學習胡言亂語社去一群人霸凌一個人哦。不然以後會輪迴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