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無法企及的光芒(5)
那天,我沒吃傅亞斯帶來的食物,周舟讓小多送來的東西也被送回去。
在我被這兩個人的目光殺死前,對面的門被拉開,一直在偷窺的向陽一句話就解決我的困擾:「姐,你過來我家吃飯吧,我飯做多了,外賣吃多了不好!」
我如釋重負,關了門直接鑽進向陽家,將那兩個人留在門外。
雖然解決了吃飯問題,但困擾並沒完全消失。
那天從向陽家吃完飯,我隔著門探頭探腦許久發現傅亞斯早回去了才敢回家,他帶來的東西卻留在了門口。不僅如此,接下來的好幾天,一日兩餐,他都準時放在我家門口:各式粥品,還有我喜歡的小菜。
即使我不去動它們,任由它們躺在那,第二天還會有新的。
這更像是一場拉鋸戰。
我索性不理,直接扔進垃圾桶。
另一個困擾,來自向陽的青梅竹馬冉書瑤同學。
因為右手不方便拿不了筷子,吃飯時只能左手拿勺,大多菜都是向陽給我夾的,我每吃一口冉書瑤就甩我一個冷眼,恨不得將我從他們家扔出去。但她也只能用眼神抗議,偶爾忍不住開口刻薄幾句,被向陽瞥了幾眼便老實了。漫長的冷戰剛結束,她不怎麼敢惹向陽。
有時候我故意和向陽說話,就是想看到冉書瑤氣憤又無可奈何的模樣,因為休假在家這幾天實在太過無聊。周舟太忙,知道有人管我飯後也不來了,消失得無影無蹤,柯姐和小優來看過我一回,本是來開解我,但發現我比她們還快活,連影子都沒再見到。
而李維克,除了剛抵達美利堅合眾國給我的那個電話,他就像失蹤了一樣,始終聯繫不上。我給他發去了不少信息,都石沉大海。堅持了三天後,我放棄,不再找他,管他死活。但說實話,我心裡不大好受,還有一點恐懼,像踩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洞穴,不停地往下墜。
因為被所有人拋棄,我只能給自己找樂子,這一星期過得也沒想象中艱難,很快就到了回醫院拆線時間。
我不得不承認,傅亞斯實在陰魂不散。回醫院拆線那個下午,剛走下樓便看到他停在公寓樓下的車,他正倚著車門發獃。
我繞過他直接往公車站走去,沒走幾步,被他的車擋住去路。
「你到底想怎麼樣!」我不怒反笑,「每天守著我,做出這副深情款款的模樣有意思嗎?」
他扯扯嘴角,沒理會我的尖酸刻薄毫,下車打開副駕駛車門:「我送你去醫院。」
我瞪他,心情很複雜,除開憤怒,更多的是無奈。他卻不為所動,一副「你不上車我就不走」的模樣,我還是認輸,走向後座,狠狠將自己摔進去,再甩上車門。
他從後視鏡里看了我一眼,一言不發地開車。
這個下午,我們幾乎沒說話。
抵達醫院,他沉默地為我挂號,陪我等待,付款,拿葯,即使我在病房拆線的那十幾分鐘他都寸步不離守。醫生要他迴避,被他冷冷掃了一眼后,竟也沒說什麼,任他杵在病房裡。
護士小姐朝我擠眉弄眼,湊在耳邊道:「姑娘,你男朋友對你可真好!」
「他不是我男朋友!」
「不可能,不是你男朋友怎麼可能對你這麼好!說來上次你不是暈倒了嗎?他也是這樣寸步不離守著你,你都不知道他多擔心!」
我搖搖頭,沒再說話。
傅亞斯臨窗而立,眼睛看著窗外,不知在想什麼。
這一刻,他寧靜而孤獨,像矗立在荒漠里的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