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只是路過
下一刻,春雉慌慌張張的從外頭沖了進來。
「小姐,不好了!邱氏那個老貨在家裡要抹脖子上吊呢!說是小姐,你偷了她的東西,若是不還回去,她就死在祠堂里!」
顏嘉冷聲笑了。
還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偷東西這樣的罪名連三歲小孩都不屑用了。
她堂堂一個侯爵夫人如今竟然拿這種罪名安插到她身上來了?!
臉皮倒是當真堪比城牆。
「想死就讓她死,託人準備一批上好的棺木,現在就讓人抬著送到侯府去。」
顏嘉說這話時,麵皮都沒動一下。
她吃著碗里的菜,臉上竟也掛著笑。
春雉這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只得把求救似的目光落到了景時勉身上。
景時勉自然知道春雉為難,便開口說起了今日早朝時發生的事。
「今日一早,我在等著諸位大臣商議要事的時候,令尊當庭開口請恩假,說是家中老母親疾病,憂思如焚,夜不能寐,所以導致身子不爽利,要下朝回家。我也知道你們家的事,就以陛下的名義,賞了他幾顆百年老參,還有一些宮裡太醫潛心研製出的良藥。」
男人的話止於此,可顏嘉聽了這話,卻挑起了眉頭。
她怎麼覺得這事有點不對頭呢?
「你賞了他幾顆百年老參?我們家那個老太太身子骨硬朗的可以拉偏架了,你明知他是誆你的,為何還要如此做?」
顏嘉心裡頭止不住的好奇,那雙眼睛滴溜溜的亂轉,瞧著就讓人歡喜的很。
景時勉抿了一口茶,將手裡的摺扇合上,在她的額頭中心點了一下。
「自是有用,如今你在清平侯府騎虎難下,腹背受敵,我怎麼忍心瞧著你獨自一個人承受這一切呢?」
景時勉這話說的,那叫一個深情款款,楚楚動人,他那雙眼睛含情脈脈,宛如一汪春水,想讓人沉浸其中。
就在顏嘉沉溺於這男人的美貌時,突然想到了什麼,緩過了神。
她放下手裡的碗筷,拍開男人的扇子,徑直說道。
「本姑娘若是真信了你的鬼話,怕是早死了八百次了。」
說罷,顏嘉起身。
招呼著一旁已經急的跳腳的春雉,一起離開了聽雲軒。
「春雉,回了。」
在回去的路上,顏嘉不緊不慢,左逛右看。
可急壞了春雉。
「小姐,你怎麼還有功夫賞花啊?那老貨指不定想出什麼法子對付你呢?咱們該怎麼辦呀?」
顏嘉伸出手,瑩白的手指在一朵開的正艷的月季上輕撫了一下,隨後狠狠地將這朵月季攔腰折斷。
「大夫人搞了這麼大的陣仗,想逼我就範,我若是不回去,她不得傷心的哭起來呀?可我若回去的快了,她布置的事情沒來得及做,怕是得急得跳牆。做人啊,得通情達理些。」
說著此話的顏嘉將這朵月季別在了春雉的髮髻上。
兩人就這麼慢條斯理地趕回了清平侯府。
剛一進門幾個小廝就圍了上來,眼看著這些人七手八腳的把春雉按在了地上。
「你們幹什麼?你們憑什麼抓人?我做錯了什麼?你們快放開!小姐!小姐救命啊!你們放開我,還講不講點道理了!?」
春雉被拽的渾身酸疼,禁不住叫嚷出口。
顏嘉的眸子瞬間一冷,凌厲的視線在在場幾人的身上掃過。
硬是讓在場的這些人止住了動作。
可其中一個倒是膽子大些,直接開口說了句。
「大小姐,我們這都是奉命辦事,並沒有針對大小姐你的意思,侯爺已經下令,對大小姐院中上上下下的所有人進行搜查,就連大小姐你,也不能推脫。」
顏嘉都要被這人的話氣笑了。
她揮手一巴掌扇在了這小廝的臉上。
「你剛才說什麼?我沒大聽清,我這前段時間受了傷,耳朵不太清楚,要不,你再說一遍?」
挨了一巴掌的小廝,哪還敢多說一個字,只得猛勁的想要把春雉拽走。
可他這邊人還沒到抓走,就又挨了顏嘉一腳。
「聽不清我的話?你們站的是誰的勢力?連我的人都敢動?我院子裡頭的丫鬟女使也是你們這種前院的人想動就動的?大夫人讓你們抓人之前,沒告訴你們什麼叫男女授受不親呀?」
顏嘉言辭俱厲,面上陰沉的都能滴出水來,可她那上揚的嘴角硬是讓人瞧出了幾分害怕。
旁邊的另一個小廝倒是看不過眼了。
「還請大小姐息怒,我們都是奉命辦事,實在是沒辦法,如果說這個不長眼的衝撞了大小姐您,那我在這兒代他給您道歉了!我們知道大小姐您心地好,就別和他一般見識了。」
瞧著這個小廝點頭哈腰,阿諛奉承的樣,顏嘉心裡頭就忍不住的厭惡。
可明面上,她依舊是架勢十足。
「你說的倒也算中聽,只不過想搜院,怕是不行,想把人帶走也是不行,大夫人既然說我偷了他的東西,那就拿出證據來吧,不然我就算告到開封府,告到皇宮大內,也絕不會善罷甘休!」
此話一出,拉著春雉的那幾個連忙鬆了手。
春雉儼然被嚇壞了,她一路小跑都躲到了顏嘉的身後,哭的滿臉是淚。
顏嘉小心的幫她擦掉眼淚,吩咐道。
「好春雉,別哭了,今日他們對你做的,小姐,我定百倍千倍的還到他們身上去,你先回去換身衣裳,把這些不知死活的東西攔住了,別讓他們進了我的院子,毀了那的好味道。」
這般旁若無人的話說完,顏嘉一揮衣袖,直接來到了侯府祠堂。
祠堂的外面烏泱泱的沾了不少人。
有一些所謂的宗族歧佬,還有一些七大姑八大姨。
「這位還真是得了好消息啊,竟上趕著來這瞧熱鬧,候府宗祠什麼時候成了瓦舍里賣唱說書的地界了?」
顏嘉清亮的嗓音從祠堂外面的院子門口傳來。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扭過了腦袋。
可一看是顏嘉獨自一個回來,那指責的話脫口而出。
「顏嘉!你這是個什麼態度?你母親如今都急成這樣了,過了半晌,你連個面都不露?怎的?真以為自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顏大小姐倒是好大的排場,這麼一大家子人等你一個,竟連人都不來,若不是叫人去請你,是不是今日就不回來了?」
「一個女孩子家天天在外頭拋頭露面,成何體統?」
這祠堂外面的人一個個的諷刺著。
生怕自己慢了半拍,虧待了顏嘉。
而顏嘉早就聽慣了這些人的奚落。
她大大方方的走到祠堂門口,轉頭對著這些人笑顏如花的說了句。
「方才王爺約我有事相商,這才晚了,諸位若是覺得不滿,大可以去找王爺討個說法。」
言語至此,顏嘉轉頭看向了正在祠堂里瞪著自己的顏瑜。
「方才世子也在,他不是還和王爺說了幾句話嗎?難不成世子沒把我和王爺吃飯的消息告訴大家?這就是世子你的不對了,怎麼能讓大傢伙乾等著呢?」
這番明嘲暗諷讓在場的許多人那張老臉上都掛不住了。
其中有幾個更是氣的當場拂袖離去。
而顏嘉也終於將視線落在了跪在祠堂正中央,手裡攥著一把匕首,正以死相逼的邱氏身上。
「喲,大夫人……這是在做什麼?」
顏嘉這話語當中的沉默,耐人尋味,她臉上那玩味的表情更是讓許多人琢磨不透。
她一步步走到邱氏身旁,拿起放在桌案上的香,就點了三根。
緊接著,她跪在地上,朝著侯府的祖宗排位磕了三個響頭。
「侯府嫡女顏嘉,今日代母親給諸位祖宗賠不是了!真是讓大傢伙見笑。」
顏嘉再說這話時,絲毫沒有壓低聲量。
這院子里裡外外的人都聽了個一清二楚。
邱氏當場臊了個大紅臉,她捏著匕首的手都在隱隱發抖。
「顏嘉!你眼裡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母親?!你偷了我的東西,如今還在這裡信口雌黃,嘲笑嫡母?你信不信我去天子那告你?!」
邱氏說這番話的時候,那叫一個言辭激烈,義憤填膺。
可顏嘉根本就沒搭理她,上完香之後,她拍了拍自己裙子上的灰,轉身就往外走。
一邊走她一邊說道。
「大夫人還真是好本事,叫了這麼多宗族旗老來看咱們侯府的笑話,這還真是丟臉丟到十里地外去了。」
這番不咸不淡的話說完,顏嘉也到了門口。
她扭頭看向顏瑜,問道:「我父親人呢?」
「你還有臉提父親?如果不是你,父親又怎麼會氣病?就連老夫人如今都被氣的倒在了床上,你可倒好,還在這裡風輕雲淡的譏諷嫡母,顏嘉,別忘了是誰把你養到這麼大!你良心被狗吃了?」
顏瑜著實被顏嘉這個事不關己的樣子給氣壞了。
他大步流星的朝著顏嘉走了過來,彷彿下一刻就要動手打人。
可顏嘉只是淡淡的望著她,臉上的冷笑一閃而過。
「世子,這裡可是侯府祠堂,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想在這兒動手打我,就得拿出點實質證據來,不然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又想把什麼屎盆子扣在我腦袋上?我一大清早就離開了府門,到現在連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你又想讓我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