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下帖子
顏嘉就這麼被等在門口的管家扶到了院子中。
當她捂著臉站在院子中,白銀川已經火急火燎的從屋子裡跑了出來。
他一看到顏嘉這副狼狽不堪的樣子,氣的一拳捶在了旁邊的樹榦上。
此時的顏嘉,被打的那半邊臉已經腫的老高。
五個鮮紅的指印就那麼印在臉上。
他一把拽開顏嘉捂在臉上的手,聲音陰沉發冷。
「這就是那個傅靈打的?」
顏嘉沒有吭聲,只是低著頭一臉的委屈。
旁邊的春雉見狀,小臉滿是憤慨。
她添油加醋的把之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給說了出來。
臨到最後還不忘加上一句。
「白公子,我家小姐自從進了這京城,就處處被人欺負,家裡的人欺負也就算了,如今到了外頭,還得看別人的臉色。今日那候府的世子要把小姐掃地出門……」
「春雉!休得胡說!」顏嘉直接開口喝斥道。
春雉話還沒說完,就被顏嘉攔住了,只能頂著那張憤世嫉俗的小臉,氣得原地直跺腳。
顏嘉抬著頭看向白銀川,眉眼蒙上了一層笑意。
「不礙事,又沒破相,這些小傷終有一日會好的。」
顏嘉的聲音淡淡的,透著說不出的委屈。
白銀川一早聽了消息時就氣的不行,如今瞧見顏嘉這副委曲求全的樣兒,更是捶胸頓足,將著清平侯府好一通罵。
「候府上的這些腌臢潑才儘是一些狗眼看人低的東西!如果姨母還在,若是瞧見的你受這樣的委屈,那定然得難受的哭出聲來!他們清平候府當初為了保住爵位,忍著萬人的指摘唾罵娶了姨母,如今倒好,和邱氏結親之後,竟瞧不起咱們了!」
白銀川罵著,拉著顏嘉就往屋裡走。
「表姐,你就好生的在這府上住著,我已經命人給你收拾出了上好的院子,你就踏踏實實的,別理那些狗屁倒灶的東西,自己過舒暢了才是正經!」
此時的白銀川恨得咬牙切齒,瞧這的架勢,像是恨不得衝進侯府,跟人打一架。
顏嘉站在他身邊,勉強安撫。
「我自是不會把那些人的話放在心上的,你也莫要再氣了,因為這些事把自己氣成這樣,實在是不值當。」
話說到此處,顏嘉話鋒一轉。
「前些日子聽聞舅舅從江南帶來了幾個上好的花種,不知現在可都還在?」
白銀川皺眉思忖了片刻。
「在倒是在,只不過江南的花種挪到這邊來,怎麼都種不活,前些日子家裡的花匠栽了一些,沒過幾日就都死了。表姐問這個做甚?」白銀川問道。
顏嘉並沒正面回答這個問話,只是說了句。
「這京城距江南千里之遙,無論是水土還是氣候都與江南截然不同,種起花來自是難上加難,你且讓人把這些花送到我的屋子裡去,我有大用。」
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提前準備好的小院。
白家雖然為商賈出身,但是名氣是響噹噹的。
所以這京城裡頭的院子買的也是極大。
只這麼扎眼看去,這院子竟比她之前在侯府里住的還要大上許多。
顏嘉這邊的話音剛落,就看見一個丫鬟從外頭跑了進來,她手裡還捏了一張名貼。
「少爺,嘉兒小姐,攝政王府中的侍衛今日過來下貼,說是在下月初三於東江湖畔舉辦一場花會,到時候遍邀京城當中的名門貴女,他請嘉兒小姐務必到場。」
丫鬟說這話將手裡的名帖遞了上來。
白銀川看著這名貼,有些發愣。
好在顏嘉的反應夠快。
「你告訴那送信的人,就說下月初三,我一定到場。」顏嘉說完,沖著丫鬟揮了下手。
丫鬟走後,白銀川捏著名貼還沒緩過神來。
「表姐,這攝政王為什麼要單獨給表姐下帖呀?莫不是真的如外界傳言所說?表姐,你和他……誒呦!」
白銀川話都沒說完,頭頂上就挨了個暴栗。
他揉著自己的腦瓜頂,將帖子遞給了顏嘉。剛才還怒氣衝天的模樣,如今看起來倒可憐巴巴的。
顏嘉不吃他這套,只說自己累了,要休息。
轉眼間過了幾天,顏嘉已經將那幾株江南來的名種種了下去。
瞧著那些苗芽破土而出,顏嘉這鬱悶的心情也得到了疏解。
甚至還找回了當初在鄉下種地時的快樂。
顏嘉的心情好了,可有些人卻急得火燒眉毛。
可這天上午,白府的門前突然發生了一陣騷亂。
「你們憑什麼不讓人進去啊?我們可是過來接人的!你們算是什麼東西也敢攔住我們世子?!」外面的人嚷道。
「這裡是白府!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撒野的地方!我家主子說了,這些日子家中有人生病,白府謝絕來客,你們打哪來的回哪去,別在這攪亂!要是還這麼不知好歹,我們可就報官了!」
白府的侍衛喊著,其中幾個人已經拿起了棒子擋在門口。
雙方的人都擺好了架勢,白銀川這個時候搖著一把摺扇,龍行虎步的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他瞧著這一幕,眼中滿是譏諷。
「哎呦喂,這不是清平侯府的世子嗎?竟然是什麼風啊?經把你吹到我白家來了?你不是素來瞧不上我們這種人嗎?還來這做什麼?找罵嗎?」白銀川擠兌著。
還不忘了招呼家丁把大門給堵嚴實了。
「把門關好了,別讓外面的野貓野狗都跑進來!這一些日子姐姐身子不好,可別被這些髒東西給衝撞了!」
門外的顏瑜哪兒受過這種待遇?
她從出生起就是被人捧著哄著長大的,何時遭受過此等奇恥大辱?
只見她沉著一張臉,不由得怒火中燒。
「白銀川!別不識好歹!今日你若是不讓本世子進這個府門,明日你就帶著你的表姐滾回江南去!」顏瑜怒不可遏的說。
白銀川直接被這話氣笑了。
「呵呵,世子,你這說的是哪的話呀?我們在哪兒關你清平侯府什麼事?我姨母當年的確是和清平候府結了親,可如今人走茶涼,我們白家,和你們差不多已經沒什麼瓜葛了吧?你在這吆五喝六的,真當自己是碟子菜了?」
顏嘉站在院門入口處,看著這一幕,禁不住笑彎了嘴角。
她的這個表弟素來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主。
顏瑜現在又正好撞在了他的氣頭上,能囫圇個的走,都算得上是三生有幸了。
可這位清平侯府的世子被這話激的怒火上頭。
她直接推開擋在自己面前的侍衛,站在了白家大門底下。
「白銀川!你以為你白家是什麼好貨色?白三海不過就是個做生意的商賈出身,若不是你們白家祖墳冒青煙,怎麼會攀得上我們清平侯府?你馬上把你那個表姐叫出來,本世子就當今日的事情沒發生過,如若不然……」
「不然又能怎樣?」
顏嘉這是從院門處走了出來。
她冷著臉,死死的盯著顏瑜,硬是把人嚇得不敢說話了。
「春雉,過去給我掌嘴。」顏嘉冷聲說道。
春雉這時是算是逮著機會了。
她在一眾家丁的保衛下直接來到了顏瑜的身前,趁著她愣神的功夫,兩個巴掌甩在了她的臉上。
這一聲清脆的巴掌,直接把顏瑜打蒙了。
沒過幾個呼吸,她哀嚎出口。
「顏嘉!你竟然敢讓這麼個小賤人動手打本世子?!」
「打你?我今兒個就算打死你,你也得受著。」
顏嘉一字一頓的說完,直接走到了白銀川的深測。
「世子,其實我心情好,就教你個道理。打人不打臉,罵人不罵娘,你當著里裡外外這麼多人的面污衊白家祖先,我就算是把你打死,你那個母親邱氏都說不出一個理來。」
話語至此,顏嘉低頭擺弄著手裡的繡花手絹,面上溫暖一笑。
「還有,你難道沒有聽過那句話嗎?長姐如母,我身為侯府大小姐,管教你這個做弟弟的,不是理所應當嗎?」
三言兩語間,顏瑜已經徹底被搶佔了先機。
她捂著自己的臉,氣得整個人渾身發抖。
「我呸!顏嘉!你算什麼大小姐?你都已經被我娘掃地出門了!在這裡抖威風,你仗著誰的勢力?!」顏瑜歇斯底里的質問著。
她哪兒知道,顏嘉等的就是這句話。
「既然你說我已經被邱氏掃地出門了,那你今日來白府鬧事,又是為了哪般?身為一個侯爵世家,堂堂世子竟然帶著下人來到一個平頭百姓的家裡耀武揚威,這個消息若是傳出去,你覺得你家侯爺面上有光嗎?」
話音一落,白銀川就在一旁揮手道。
「都愣著幹嘛呢?還不快點把這些野貓野狗都給打出去!別在這礙了本少爺的眼!」
顏瑜帶來的一行人就這麼被打了出去。
當他們回到清平侯府的時候,沒一個人身上是好的,或多或少都帶著點傷。
顏瑜這邊一進門,就聽見了邱氏的質問。
「不是讓你去接人嗎?怎麼自己回來了?」
顏瑜這也是才想起自己今日要去辦的事。
她整個人悔不當初。
只得把在白府發生的事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
邱氏氣的直接摔碎了茶盞。
「那小賤人現在算是騎在咱們脖子上拉屎了!可現在攝政王把帖子下到了白家,竟沒一家請咱們清平侯府作客的!若是叫你爹知道了,就又是咱們的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