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好戲開場
「請祖母給孫女做主，孫女不知究竟怎麼惹惱了大太太，竟讓她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就往我頭上潑髒水，孫女只是一個閨閣在室女，若是今日的事情傳的出去，孫女真是沒法子做人了，還不如一頭撞死來的痛快！」
說著話，顏嘉的眼淚就噼里啪啦的落了下來。
那副我見猶憐的可憐勁兒任誰看了都會心疼三分。
可偏偏顏老夫人看都沒看她一眼，反倒是叫起了跟在她身後一起跪下的顏瑜。
「瑜兒，你身子一向不好，就別跪著了，先起來吧。」
「瑜兒多謝祖母！今日的事情讓祖母勞心了，瑜兒回去定會為祖母多多誦經祈福。」
顏瑜千恩萬謝地站起了身，走到了邱氏身旁，乖乖站好。
顏嘉用眼睛的餘光都看到了這兩位母慈子孝的德行，心裡頭只覺得噁心。
她這邊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就被顏老夫人壓住了話頭。
「瑜兒，今日你母親也累壞了，外頭還有好些客人要招呼，就不用在我這站規矩了，都先下去吧。」
顏老夫人下了逐客令，顏瑜像是生怕這老太太反悔，忙不跌地就扶著邱氏離開了。
這母女二人前腳剛走，顏老夫人就把手裡端著的茶盞用力的放在了桌子。
茶碗磕在木製的桌面上，發出了一聲脆響。
顏老夫人冷哼了一聲，面兒上有些不好看。
「顏嘉，你好歹也是侯府之女，應當知道在什麼樣的場合下講什麼話，今日出了這樣的事兒，歸根結底也都是你的錯，你當眾斥責長輩，咆哮祠堂，讓你的嫡母下不來台，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你一手犯下的，你可知錯？」
此話一出，顏嘉只覺得可笑。
她抬頭看著顏老夫人，反問了一句。
「莫不是祖母覺得我就活該受人欺辱？」
顏老夫人聽了這話，明顯急了。
她呵斥道：「我看你就是個潑皮無賴！我就是在教你做人的道理，你居然沒口子的開始質問我了？我看是你鄉下的那個娘把你慣壞了！若不是你父親心善，想把你接回來，你覺得你還能享受如今這種潑天的富貴？！」
顏老夫人顯然被氣到了，她狠狠的在桌子上拍了幾巴掌，說出來的話依舊傷人的很。
「你如今還能生在侯府裡頭，就應該感恩戴德，尊重嫡母，善待長輩，遵從父親，可你瞧瞧你現在？整個一市井小民，這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架勢，究竟是從哪兒學來的！？」
顏嘉受著數落，更是連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她只是跪在那，臉上的神情淡淡的，看不出是喜是怒。
顏老夫人一看她這副針扎不進的樣子，就覺得心裡頭來氣。
她抓起桌子上的茶盞，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那被砸碎了的瓷片蹦起來一塊兒，直接劃破了顏嘉的手背，血水瞬間就涌了出來。
周圍的管事婆子一瞧見血，各個慌了神，其中有兩個直接安慰起了顏老夫人。
「老夫人快彆氣了，您是上了年紀的人，不能生氣，若是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值當了。」
另一個緊隨其後的開了口。
「大小姐年紀尚輕，有的是讓老夫人教育的時候，今日便就此作罷吧，大小姐，您快起身回去處理一下吧，就別在這傻跪著了。」
這邊的話剛落下一個女士婆子，就從外間走了進來，拽著顏嘉的胳膊就將人拖出了這個院子。
顏嘉站在石子路上，看著自己手背上滲出來的血，眼底驟然發冷。
起初，她也會天真的以為這個顏老夫人對自己是疼惜的。
可如今看來，這老夫人也不過是為了保住這清平侯府的顏面。
畢竟如果事情鬧大了，大家的裡子面子就都不好看。
既然這些人如此，她又何必念舊情呢？
她隨手扯下一塊布條纏住了自己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顏老太太的院子。
這邊走著，顏嘉就瞧見春雉火急火燎的從院子外跑過來。
「小姐！不好了！大夫人讓人收拾東西，說要把你從府里趕出去呢！」
顏嘉直接被這一句話給氣樂了。
她扶著牆笑的連腰都直不起來了。
邱氏莫不是瘋了？
想用這點小借口就把她趕出清平侯府？
那到時候可千萬別哭著喊著求她回來。
顏嘉笑累了，手上的傷口再次崩裂，血順著紗布滲了出來。
她盯著那傷口看了好一會兒，深吸了一口氣。
「春雉，咱們不用人家動手趕人，你去收拾東西，我們現在去舅舅家。」
兩人回到小院，顏瑜正指揮著院子里的下人，把屋子裡的東西往外搬。
「你們幾個手腳麻利的點！這院子要留出來待客，把裡面這些亂七八糟的沒用東西全都收拾好了，一道扔了。」
顏瑜這邊兒正招呼著，一轉頭瞧見的顏嘉，忙開口道。
「姐姐如今回來了？母親說想給姐姐你換個住處，這院子匹配不了你如今的身份了，我這不特地來收拾東西了嗎？這些破爛可還有什麼想要的？」
瞧著顏瑜這幅喜上眉稍的浪蕩樣，顏嘉冷笑了一聲。
「這些破爛兒本就是你們清平侯府的，是扔是燒，跟我也沒什麼關係，前些日子舅舅來信，說是想見我了，正好這些日子沒事兒，我要過去小住，還得麻煩世子給大夫人帶句話，若是家中沒有要事，我就不回來了。」
這一番話一說完，春雉已經收拾好了包裹，從屋子裡頭出來了。
顏瑜一瞧見春雉身上背著的兩個包裹，那眉頭瞬間就皺成了一團。
「姐姐，你怎麼收拾了這麼兩大個包裹去你舅舅家呀？這是想要劫富濟貧？你這丫鬟可別偷了什麼府里的東西想要出去變賣吧？別是之前污衊你的不成，如今你自己反倒做出這種事兒來。」
顏瑜言語調侃著，臉上也儘是嘲諷。
春雉被氣的不成，直接諷刺了一句。
「不就是幾件破衣裳嗎？還值得我去偷？春雉別是自己是個什麼德行，就以為天下烏鴉都跟你一般黑了！」
此話一出，顏瑜臉色瞬間一沉。
「沒大沒小的東西！給我打！」
顏瑜身邊的小廝瞬間領命，揮著巴掌就要朝著春雉臉上招呼。
可他這邊剛一抬手，就被顏嘉攥住的手腕。
「仔細點兒你的爪子，若是傷了我的人，就掂量一下你脖子上頂著的那個物件還能擺幾天！」
說話間，顏嘉用力的甩開了這人的手，拉著春雉轉身便走。
可兩人這邊剛出府門沒多遠，就看到傅靈正坐在她家馬車上，搖著一把摺扇，笑盈盈地看著自己。
「哎呀，這不是顏大小姐嗎，還真是巧啊，這是在哪兒都能碰見你，怎麼背著行囊這麼慘兮兮的出來了？難不成是被侯府趕出家門了？」
顏嘉只是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但很快就恢復了那副笑顏如花的樣子。
「傅大小姐，這話從何說起呀？我今兒不過是出門做客，短些時日不會回來罷了，只是在我不在這些日子，只怕是傅大小姐多會覺得有些無聊吧？」
話說到這兒，顏嘉一步步走到了傅靈的馬車前。
「你如今守在侯府門口，莫不是瞧上我們府上這世子了？要不然回頭我與我爹地說說，去你們傅家下個聘禮？傅靈小姐如此風華正茂，配我清平侯府的世子也算得上是綽綽有餘了。」
傅靈為這幾句話擠兌的面色通紅。
她咬牙切齒的瞪著顏嘉，怒罵道。
「顏嘉！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與本小姐這般說話？不過就是個鄉下來的土豹子，真當自己算碟子菜了？真是可笑之極，如今什麼東西都敢在本小姐面前耀武揚威了？」
傅靈被氣的不行，她一時沒忍住揮手顏嘉的臉上就這麼打了一巴掌。
顏嘉捂著自己的臉，滿眼震驚。
雖說這副不敢置信的樣子是裝出來的，但顏嘉還是硬擠出了幾滴眼淚。
「傅靈小姐，你我姐妹一場，我不過是說了幾句話，怎的就惹你生氣了？我已經給你道歉了，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竟在侯府這大門口就動手打人？」
顏嘉說這話的時候刻意抬高了聲音，周圍路過的人聽了個正著。
當春雉找來馬車時，周圍的議論聲已經不小了。
傅家大小姐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動手甩了清平侯府大小姐一個耳光，人人都可以描繪的生動形象。
片刻之後，春雉坐在馬車裡，看著自家小姐臉上的巴掌印，忍不住抽搭了兩下。
「小姐，你何苦去惹那傅靈？那位就等著您送上門去呢，如今你挨著一巴掌，若是叫白老爺看了，定是要心疼的。」
顏嘉此時老神在在的坐在馬車裡，吃著春雉順路帶著來的點心，臉上笑眯眯的。
「春雉，我這一巴掌可不是白挨的，你且等著看吧，這好戲馬上就要開始了。」
很快，顏嘉帶著春雉來到了白府。
這邊剛下馬車，她就發現白府的下人不知道從哪兒聽到了消息，竟是早早的就等在了門口。
「我的大小姐，你可算來了，臉上這傷口疼不疼？老爺已經命令去請郎中了，還命人準備了小姐你愛吃的果茶點心，快進來吧！這清平侯府也是著實不知好歹，竟如此薄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