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14、聽見的事情，偶爾不是真相

不管顧一白誤以為他的結婚對象是男是女，沈明北都沒有解釋的打算，兩人在路口告別，沈明北頭也不回地上了司機的車。

顧一白走得很不甘心。

他看著手機上置頂的聯繫人，想刪掉，卻又捨不得。

顧一白握了握拳，終究是當初他沒抓住人，現在也怪不得誰。

清潭灣別墅，沈明北回來的時候有些晚，自己開了門。進去以後屋子光線暗淡，沈明北小心地找了拖鞋出來，彎腰換的時候卻被人摟住。

沈明北心下一慌，喊了出來：「誰！」

摟著他的人抱緊了手臂，對他說：「怎麼喝酒了？」

沈明北稍微鬆了口氣，聞到瞿琅身上也有些酒氣，略略嫌棄。一邊掰瞿琅的手，一邊解釋，聲音有些軟：「今天同學聚會，就兩杯。」

瞿琅大概喝得有些多，帶著醉意在他脖頸嗅聞了一陣，開口有些不滿。

「不香了。」

香？

除了拍戲，自己什麼香水都不用。

瞿琅以為他在抱著誰？

沈明北心裡生出一絲厭惡，用力推開了瞿琅。

醉酒地瞿琅力氣依然大，但有力氣不會用，沈明北從他的鉗制中掙脫開，推開三步，打開了廊燈。

廊燈昏黃，照的瞿琅五官柔和了一些，被推倒在地，臉上有些許茫然，少了平日里的戾氣與冷淡。

剛結婚的時候，沈明北沉迷於這份外表，也曾想過和他白頭偕老。誰能想到，只是幾年，認清現實以後，瞿琅沒有變，反而是自己先冷了心。

瞿琅嘴裡嘟囔著，不知是在說什麼，沈明北準備去喊傭人阿姨來照顧他，卻被瞿琅給拽住。

「想……」

記起林想在瞿琅手機里的備註，「想」，還能是「想」什麼……

沈明北懷疑瞿琅以為自己摟著的人是林想，忽然覺得煩悶，直接拍開他的手，沒聽完整瞿琅的話，轉身就走。

傭人阿姨看見倒在玄關的瞿琅，驚愕極了，她匆忙上前，扶起瞿琅。

「小瞿先生！您醒醒！」

「小瞿先生，您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都沒說一聲。」

瞿琅不搭理她，依然在嘴裡念叨。

「別見他，想你……」

傭人阿姨沒在意瞿琅說什麼，好說歹說，將人勸到了卧室。

「小瞿先生，您躺一躺，這是在哪兒喝的喲，醉成這樣！」傭人阿姨說著，去準備解酒湯。

瞿琅躺床上翻了兩下，扯出枕頭下的襯衫。

熟悉的氣息讓他稍微安心了，倒是安靜不少。

廚房裡，沈明北看傭人阿姨過來，和她說：「煮開加冰鎮一鎮再送去，我先回去睡了。」

傭人阿姨看著鍋里的綠豆湯，有心想勸小兩口和好，但沈明北走得快，話也就沒說出來。

第二天瞿琅清醒過來，見自己一個人睡著，手裡還抱著沈明北的襯衣，臉色變得不大好看。

不過砸巴了嘴，想起昨晚迷迷糊糊中，喝到的解酒湯。糊爛的綠豆，半點滋味都沒有，的確是沈明北做解酒湯的風格。

從昨天下午無意得知沈明北去見老同學，其中還有那個姓顧的以後，就糟糕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瞿琅起床后在二樓樓梯拐角，看著禁閉的客房門，猶豫好一會兒，沒推門，只是朝裡面說：「謝謝解酒湯。」

這時候傭人阿姨路過，奇怪地看了瞿琅一眼，告訴他：「沈先生一早就走了，說今天要去山南市，過幾天才回來」

瞿琅聽到這裡，直接伸手擰開客房門把手，裡頭空空如也。除了如同自己幻覺一般，殘留的淡淡香氣之外，什麼都沒有。

山南，那麼遠……

以前從來沒覺得，他離開自己的時候，兩個人距離遠。

瞿琅翻出手機，點開兩人的通訊頁面，沒有新消息。

沈明北走的時候，依然一個字都沒和自己說，連個信息都沒有……

沈明北在趕一個公益片的廣告拍攝，主題很常見，就是珍惜水源。

拍攝地選在了比較偏僻，且海拔頗高的山南市。這裡依山傍水，是不少水流的發源地，沈明北上來以後感覺自己還可以，但小張的高反有點嚴重，下飛機就去了醫院。

沈明北自己拎著行李，跟在拍攝隊伍里，導演和副導都是好說話且有理想的人，這個公益企劃他們光是為了拍攝，踩點都過來了很多次。

前期準備充分，實際廣告拍攝時間就不會長，但是人依然遭罪——於是這成了少數幾個沒被林想接走的通告。

沈明北珍惜機會，又肯吃苦。

導演給他說完，立馬就能領悟到感覺，第一天幾組鏡頭很快就通過了。

收工后沈明北跑去醫院看望小張。

「要不，給你買票，你先回去吧。」沈明北一邊給小張削蘋果，一邊問。

小張臉色慘白，卻很倔：「我緩一緩，明天就能去現場了，沈哥，我能克服困難，我想照顧你！」

沈明北也不想勸，換了個話題：「你跟著我，好多年了吧。」

小張點點頭。

「我要是退出娛樂圈，你跟著我走嗎？」沈明北問完，又搖搖頭，說道：「還是別跟著我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要是不演戲，我能做什麼。」

小張聽到這話，臉上露出詫異，他問沈明北：「沈哥，你這是，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在小張看來，沈明北雖然不算大紅大紫的一線流量，但卻是有個曾經紅透國內的代表作。國民度決定了沈明北就算年年陪跑各種獎項，只要他想，就不會缺戲。

其實娛樂圈裡，這種狀況是最好的，沒有太多偶像包袱，也有一定咖位。

再說了，沈明北還是正好的年紀，怎麼就到退圈的地步了？

沈明北想得比小張多一些，未來林想要登頂娛樂圈，還要替「林家奪回一切」，自己其實是他的靶子。

炮灰怎麼能和白月光斗呢？

最後和小張再三保證，如果要退圈，一定和小張說，還把他帶走。

小張：「到時候我們去包一片荒地，去栽樹，沈哥你給我買社保就行。」

沈明北忽得被他逗笑……

兩個人在醫院裡閑聊，小張擺弄著手機，忽然刷到一條熱搜。

想到自家沈哥和瞿總的關係，小張頓時表情僵住，臉色變得不大好。他心虛地把手機藏了藏，跟沈明北聊起別的事情。

為了維護自家沈哥的心情，小張原地痊癒，飛快適應了高原反應。

這幾天在山南，一直盯著沈明北早睡早起，好好拍攝，簡直比導演還上心。

到底是高原地區，沈明北拍攝也辛苦，本來就沒什麼玩手機的心思，加上小張的隱瞞，熱搜的事情過去了。一直到拍攝結束，回到首都以後，沈明北才從傭人口中得知瞿琅受傷住院的事情。

沈明北有點奇怪：「好端端的，瞿總怎麼會受傷？」

提到這個，傭人阿姨臉上變得不大好看，她對沈明北說：「是救人受的傷。」

沈明北有點詫異，真沒看出來，瞿琅還是個做好事不留名的傢伙。

不過也僅此而已了。

沈明北剛從高原回來，在家休息了一天，隔天就再去忙通告了。

然後，忙忙碌碌地沈明北，接到了瞿母的電話。

「小沈啊，你們到底是夫夫，怎麼都不去看他一下？」

「這幾天林想那妖精總去，你這樣不露面，林想要以為你怕了他呢！」

激將法無用，瞿母說完也意識到這一點，她只好變了策略，對沈明北說：「你不能一直這麼大度。」

沈明北不想去，想說他也不是大度，就是怕惹到白月光，炮灰就真炮灰了。

瞿母繼續懷柔：「你就當替我去看看阿琅，我跟阿琅他爸感情不好，嗚嗚，就得了這麼一個兒子，嗚嗚嗚……」

沈明北一向拒絕不了別人在自己面前哭。

尤其是瞿母這種，一向暴脾氣的人，偶爾哭起來很是讓人揪心。想到過去瞿母對自己的好，沈明北答應了回去看瞿琅。

瞿母破涕為笑，一直誇沈明北有孝心。

兩人掛了電話之後，瞿母盯著書房裡的掛畫出神，沒有任何證據，但她總覺得，沈明北似乎想要從瞿家抽身離開了。

瞿琅躺在醫院三四天，腳還是不太能走動，辦公問題倒是都能通過網路解決，也不耽誤什麼。

可瞿琅還是莫名煩躁。

不管是自己無意中救林想上熱搜，還是自己住院這麼久，沈明北都半點動靜沒有。

先前他還能當沈明北在外頭忙，說不定根本不知道，可昨天傭人阿姨說：「沈先生回來了。」

瞿琅從昨天一直等到現在，幾乎一刻鐘都不敢閉眼，生怕沈明北過來了自己在睡覺，錯過見面。

然而沈明北別說露面，連個電話都沒有。

瞿琅心裡依然發堵，他不知道是為什麼，他想把病房裡的人都趕走，但他又怕沈明北看見自己暴躁的模樣。

這時候，瞿琅的病房門被推開。

等看清進門的人是林想以後，瞿琅失望地收回視線，淡淡地問：「你怎麼又來了？」

林想手裡捧著保溫桶，笑著說：「阿琅你救我受傷，我當然要來啊，我給你煲了湯，要喝點嗎？」

瞿琅不怎麼感興趣，但林想自說自話地將保溫桶打開，盛出來一碗，笑著說：「嘗嘗？」

瞿琅聞到香氣，感覺有些熟悉，接過碗抿了一口。

這是，沈明北煲的湯！

瞿琅坐直了身子，忽然就覺得有些口乾舌燥。

就著保溫桶的小碗，喝完了湯。原本心裡發堵的感覺緩解了一些，看向林想，問道：「這是你煲的湯？」

林想很得意，笑著說：「是啊，我花了好些功夫呢。」

想到被自己打發走的沈明北，林想笑得更開心了。

沈明北還真是一點都不了解瞿琅，連他不喝湯的習慣都不知道。不過，今天自己拿過來，瞿琅沒猶豫就喝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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