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財務危機
葉落槐簡單收拾了一下即將退租的小窩，將豐悅留下的咖啡機、電飯煲，以及最後幾盆多肉一起搬回了公寓。泡好了薄荷茶包，加入凍干咖啡和白巧克力糖漿，又往熱好的牛奶里加了些生可可粉，攪拌均勻……
在窗前掛起貝殼風鈴，一切如昨，望著窗外日漸枯黃的蘆葦，彷彿她就坐在他身後似的。
夜幕降臨時，陸蓮娜如常送來了晚餐，他亦像往常一樣只吃了幾口。在窗口附近加了一張檯面，把帶回來的各種工具拆包一一擺在順手的位置。
「落槐，看你今天心情不錯。」陸蓮娜收拾起餐盒，抬眼看了看煥然一新的男人——衣服換過，鬍子也颳了。
點了點頭，繼續擺弄手裡的工具，一句話也不說。
「說句話好不好？你是故意針對我么？」忍了很久了，體諒他低落的心情，眼下畫已經找回來了，她實在忍不住了，「我懷著寶寶，你就忍心這樣對我么？還是打算一輩子就這樣過？」
抬眼看了看她，搖了搖頭。想要安慰幾句，又不知該說點什麼。張不開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想安安靜靜地呆著，畫幾張圖紙，做完手上的活兒。
「你考慮過婚期么？再過兩個月就穿不了婚紗了。關於婚禮的一切都還沒有著落，余阿姨最近也沒再提過。」
暗咬下唇，隱約感到一縷腥咸，幽幽嘆了口氣，終究說不出口。雲景財務吃緊，需要一些時間才能恢復元氣。她得面對現實，如果現在結婚的話，她可能得不到她想象中的婚禮，之前談好的禮金可能都成問題。
「房子的事你想過么？寶寶生下來，就住這間公寓？」心浮氣躁，鬱悶地皺起眉心，「就算這樣，也要裝修一下對不對？接下來不是單身生活，我們一家人要生活在一起。」
起身趴在窗上，不知該怎麼跟她解釋眼下的問題。他沒錢，她是知道的，她幫他把所有的錢都還給了余鳳琴。眼下跟他談這些有什麼用？他縱然有這個心也沒這個能力。
「落槐，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結婚，不想負這個責任？」起身走向他，站在他身邊質問道。
轉頭看向她，掙扎著開口道，「我沒錢……」
「這叫什麼話？你根本就不用心！你就不能想想辦法么？實在不行，可以找朋友借一點。顧少楓，大飛，他們知道你有難處，一定會幫你。」
搖了搖頭，一個字都不想說了。眼下，他只能量力而行。他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種人，滿足不了她的夢想，亦給不了她想要的人生。
「賬面上真的一點錢都沒有了么？你就沒留一點錢以防萬一？」哪有人不為自己考慮？連她都有『小金庫』呢！
再度搖了搖頭，擠出一個凄慘的笑臉。
雙手揣進褲兜，攥著豐悅留給他的那張卡，他不知道裡面有多少錢，無關緊要，反正他也不會拿來用。把她留給他的那些零散的茶包都存在一個小木盒子里，感覺自己就像個拾荒人，四下收集與她有關的東西。電飯煲，茶杯，咖啡機，花兒，她掉在床上的頭髮，還有留在柜子里的睡衣……
淚水在眼中打轉，望著那張麻木不仁的臉，挫敗的一聲嘆息，「算了，跟你說這些也沒用。我媽一直在催，我抽空去問問余阿姨……」
忽起一場風寒，梧桐樹的葉子被秋風吹落了大半。「南山」的工程隊陸續進駐南鄉，因為一場大風都躲進了的尚未開業的商鋪里。
豐悅將店鋪里的工作簡單交代了一下，提前來到酒店的西餐廳等候穆鼎秋。偏偏因為這場大風，遇見了這輩子都不想見到的「畜生」。在她的眼裡，他就不配稱之為人，多看一眼都會髒了眼睛。
雷明宇走進餐廳，下意識地撇了一眼坐在窗口的女人——
豐悅？
一別多年，幾乎都不敢認了！
記憶里她還是中學時代的樣子，漂亮而文靜的小女生，特別招人。恍惚又是她奮力掙扎的樣子，咒罵哭喊的嗓音。他就在一旁，每一根汗毛都看得清清楚楚，僵在那裡，分不清痛苦還是興奮……
而眼前的她彷彿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像個出身名門的大家閨秀，通身的氣派，無一處不精緻。如果他不說，穆鼎秋大概一輩子都不會想到她的身世，更不會想到她是個刑滿釋放的犯人。她有沒有淪落風塵已經無關緊要了，她曾經被那麼多人聚眾圍觀……
只是萬萬沒想到，她能挑唆石磊捅死了他哥，之後又打掉孩子，投案自首了。
吃了四年牢飯，老天爺倒像是格外的善待她，走出牢門之後反倒出落得越來越水靈了。歲月亦未曾磨去她明艷的光華，竟多了幾分別樣的味道。他肚子里的詞不多，不知該怎麼形容？
大氣！
除了大氣還是大氣。
跟他公司里的那撥小網紅不一樣，好像從電影里走出來的……
對方似乎根本沒看見他，亦或是假裝沒看見他，轉頭望向窗外，就像從前一樣對他視而不見。他喜歡她喜歡的要命，她不領情，居然跟了石磊！
糾結了片刻，終於起身挪了過去，在她對面坐了下來。挑釁似地問，「還認得我么？好多年沒見了。」
豐悅冷冷地白了他一眼，茫然搖了搖頭，「沒印象。」
「裝！」嗤笑，她怎麼可能認不出他？
抿了一口凍檸茶，目光始終飄在窗外……沉默了許久，突然開口說道，「我要是你，就不會坐在這裡。」
「呵呵，因為穆鼎秋？」
「他大概不願意看見你跟我坐在一起。容易惹起他的疑心病。」
「不至於吧？這麼小氣？」以為她說的是吃醋。在他的認知里，女人腦袋裡只有男女之間的事情。
身子微微前傾，撐著桌面徐徐湊近他，「你不怕嗎？」他當初是怎麼在穆鼎秋面前黑她的，心裡就沒點數？
「在大庭廣眾之下，我還能把你怎麼樣？」說得完全是兩碼事。
「想歪了，他不會把你當成對手的。」恰在此時穆鼎秋從門外走了進來。擠出一抹妖佞的淺笑，輕聲提醒道，「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