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真的是夠了

喧囂吵鬧，變成了寂靜無聲。

宋秋禾站起來，看向章哲，他比昨天更精神了些，白襯衣，最上面的扣子解開了兩顆，黑色的西裝外套搭在手上，另一隻手牽著一個她不認識的女孩子。

那個女孩，短髮圓臉，是很可愛的類型，但宋秋禾怎麼看怎麼覺得她刺眼。或許不是這女孩子，而是他們牽在一起的手很刺眼

她好想逃。

宋秋禾強裝鎮定，不能在這麼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就這麼離開，否則要以什麼理由？章哲會懷疑，他的女朋友也會懷疑。

「你什麼時候找的女朋友啊？」章哲好像是故意要坐在宋秋禾旁邊，牽著他的女朋友。宋秋禾不想冷場尷尬，只好主動找話題。

「在國外認識的。」章哲的回答很簡短。

宋秋禾想，以她和章哲原來在高中那麼好的關係，自己是不是應該象徵性關心一下他的女朋友。「要吃水果嗎？」宋秋禾遞了一塊西瓜給那個女孩。對方笑著搖了搖頭，往章哲懷裡縮了縮。

宋秋禾不動聲色地消化掉這個動作帶給她的情緒，尷尬地收回手，笑了笑，自己咬起了西瓜。她自以為偽裝得很好。

幾個高中時候跟章哲關係還不錯的男生圍過來，追著章哲和他的女朋友問東問西。

「誒章哲，你和你女朋友認識多久了？」

「一個月。」

「不錯啊，發展這麼迅速，那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我追的她。」

「誒章哲，看你們感情這麼好，打算什麼時候結婚，請我們喝喜酒啊？」

這一句章哲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身邊的女孩子，笑容寵溺，「看她。」

宋秋禾把一句句刺耳的話照單全收，她全都聽到了。忽然覺得委屈極了，這裡壓抑的燈光和無聊的人惹得她心裡悶悶的，沒法釋放。

「誒章哲，高中的時候你和宋秋禾關係這麼好，我還以為你們會……」

真是夠了。

宋秋禾「噌「地一下站起來，「我有點不舒服，先走了。」包廂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注意著章哲這個方向，唱歌聊天吃東西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嘴碎的幾個男生也不再說話。老陳正從衛生間里甩著一雙濕漉漉的手走出來，不明所以地看著在場的情況。

宋秋禾站起來很快，轉身離開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桌角。很痛啊，她低著頭齜牙咧嘴，不過還好散下來的頭髮擋住了她的臉。所以也沒有看到章哲下意識地上前關切。

她低著頭推開了前面的人，反正也不知道是誰，幾乎是逃著跑出了包間。一套動作一氣呵成，大家甚至都沒來得及問是什麼情況。

宋秋禾一打開包廂門就看到了什麼人要進來，不過也無所謂了，包廂外夏天燥熱的空氣撲面而來，惹得她視線被淚水模糊掉。

好丟人。

宋秋禾一邊往外跑一邊這麼想，全然不知自己穿的是一雙怎樣的魔鬼高跟鞋。好像是老天故意跟她開玩笑，才走出大廳沒多久，大大小小的雨點就開始往地上砸，也往身上砸，精心熨好的裙子被浸濕，細心打理的髮型也全亂了，她隻身站在雨里，人任來來往往躲雨的人將她碰撞。

好累啊，宋秋禾蹲在街角。眼淚和雨水混在一起，心想逃得夠遠了，他們應該找不到自己了吧。

可是郝楓找到了她，宋秋禾看著郝楓朝她跑來，然後大聲地說著什麼，聽不見了，雨聲，鳴笛聲，還有交警的口哨聲，來來往往行人的腳步聲。

宋秋禾不知道怎麼表達現在的情緒，她只好抱著郝楓一直哭。

「我該怎麼辦……」

郝楓輕輕順著她的背，紅色的裙子在雨中也全部濕透了，「沒事，我來了。咱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