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無恥謊言
周婆子忙回道:「大小姐,老爺和夫人只說讓您過去,別的沒說。」
「既然你說不出個所以然,我便不去了,」鳳清歌挑了挑眉。
「大小姐,您莫為難老奴……」
「啐,你渾說什麼呢,明明是你自己說不清話,小姐可沒為難你,」如霜彎眉一豎,盯著周婆子伸出的手,毫不客氣地打了下去,道:「行了,你去回話吧。」
周婆子縮回手,額頭滴下汗來,她終於明白為什麼李嬤嬤在大小姐這裡討不著好了,這主子丫鬟也太厲害了些。
她皺著一張老臉,為難道:「大小姐,老奴只是個干粗活兒的,哪裡懂得夫人的心思,不過,那位貴客好像是位皇子,身邊還跟了位高瘦得跟竹竿似的侍衛……」
高瘦侍衛,江鷹!
是他來了!
鳳清歌絕美的臉上閃過瞭然,倏爾一笑:「周媽媽既然這麼說了,看來我是不去不成了。不過,我得先回青鸞院換套衣服。」
周婆子鬆了口氣,心裡又微微鄙夷,笑呵呵道,「那老奴等您。」
一聽她說來的是位皇子,就迫不及待地要精心打扮,看來大小姐心思果真挺重,竟肖想著做皇子妃。
鳳清歌不知周婆子所想,她徑自換了一套素白的衣裙,頭上飾物盡數去除,只用白色髮帶綁住了滿頭青絲。
如霜和輕舞兩人都看呆了。
「小姐,您確定要穿成這樣?」這套素白的衣服,還是去年小姐的摯友溫妤祖父去世,小姐奔喪時專門讓繡房做的。
這可是奔喪禮服!
「走吧,」鳳清歌唇角微揚,眼眸中有幾許期待幾許涼薄,她可是為了他專門選了這身衣裳,希望待會兒不要讓自己失望。
「好,」如霜沒再多嘴,小姐這樣穿肯定是有她的考量。
她一出門,周婆子就笑著迎過來,等看清她的穿戴,頓時臉都白了。
「大小姐,這?」
「怎麼,不走嗎?」鳳清歌眯眼看向她。
周婆子麵皮發僵,彎下腰身,聲音顫抖:「算老奴求您了,您是要見貴客的,還是換別的衣服穿吧。」
若她領著這樣的大小姐過去,夫人非得扒了她的皮不可。
鳳清歌挑眉。
未及她開口,旁邊如霜嗤笑道:「周媽媽,你管的還真多。小姐是主子,想怎麼穿便怎麼穿,你一個粗使婆子,還管到主子頭上了。」
輕舞老實道:「小姐這樣穿好看。」
好看你娘個頭!周婆子氣得身子打顫,她感覺大小姐就是故意為難她這個奴才的,然而話已至此,她也不敢再多說,夫人下了命讓她務必帶大小姐過去,不管人穿了什麼總得讓她去青松堂露臉。
罷了,大不了就把錯推在大小姐身上。
青松堂建在外院,盆植的青松蒼翠,古柏遒勁。
鳳清歌遙遙就聽到了一陣熟悉的琴音,等進了堂內,餘光暼到鳳清韻坐在後面遮著面紗撫琴,不由挑了挑眉。
她倒是身殘志堅得狠呢!
視線落在堂上對弈的二人以及謝氏身上,她福身行禮道:「見過父親,母親。」
琴音陡然錯亂。
對弈的二人也抬起了頭,其中紫袍錦衣男子,五官精緻,眼神銳利,身上帶著一股不掩飾的貴氣。
鳳清歌的目光與他的視線接觸的剎那,彷彿有無數刀劍在心頭廝殺,風雨雷電交加之下,殺意似熊熊烈火燃起。
久違了,宇文埸……
「這位就是清歌小姐?」宇文埸眼底閃過一絲驚艷,眼前女子一身素白,愈發襯得容顏艷麗,然最絕的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身上那股冷若清霜、拒人千里之外的氣質。
放眼京城,斷無其他女子可與她媲美。
美人,人美,氣韻更美。
謝氏皺眉,盯著鳳清歌的衣服,臉色沉了一沉。
鳳欽倒沒看出她穿的是什麼,宇文埸的神情令他很是滿意,他笑著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臉上露出幾分慈父的寵溺道:「正是小女清歌,歌兒,過來拜見三殿下。」
「見過三殿下,」鳳清歌從善如流,垂首間眸底卻是深深的諷刺。
她曾經一度以為雖有謝氏夾在中間,但左右相二人應該是各自為政、各有支持的皇位繼承人選的,前世在五皇子逼宮歿亡后,她漸漸意識到鳳欽並不是真心支持五皇子。
卻還是沒想到原來早在此時,他就已經支持了宇文埸。
難怪宇文埸上位得那麼容易,有兩位丞相背後支持,更有她和丹雲衛護衛,就算是頭豬也能穩坐上那個位置!
「清歌小姐免禮,」宇文埸頓了頓,與鳳欽互換了一個視線,又看著鳳清歌開口道:「我今日來,一為了給二小姐送葯,另外,則是有一樁事要與鳳大人商量。」
鳳清歌心沉了沉,猜測出他將要說的話,衣袖下的手默默緊了緊。
「三殿下但說無妨。」鳳欽道。
宇文埸拿出一枚珍珠耳環,道:「說來,也是有些失禮,五六日前,我在相國寺拜佛,恰巧遇到大小姐不慎落水,當時情況危急,遂不得不下水救人。之後有急事,只能匆匆離開,沒能告知小姐一聲。既然我壞了清歌的清譽,自然要擔下責任。鳳大人,請允許我求娶清歌小姐。」
說完,他起身拱手,俊臉上俱是堅定和正直。
紗簾后,琴聲早已停止,鳳清韻咬著后槽牙,狠狠地盯著鳳清歌,恨不得將她撕扯了!
她以為三皇子殿下主動送葯是因為自己,卻是為了鳳清歌這個賤人,憑什麼?
鳳清歌唇角扯出冷笑,果然,他又一次來了,依舊用同樣的謊言來求娶自己。
鳳清歌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宇文埸會提前一年來求娶,想起前世自己苦尋救命恩人一載,最後得知是他救了自己,又得他提親,因為感激而出嫁,最後發現他根本不是在寒潭救自己的人的那種失望……
不僅是因為認錯了救命恩人,還有嫁了這樣一個無恥男人的憤怒。
「竟有這樣的事,」鳳欽手中棋子因為「驚訝」落入棋盒,他的眉頭皺了皺,道:「不過,臣的長女乃是臣心頭寶,殿下救了她,是她的幸事,但恕臣不能因此答允你的請求。清歌,你怎麼想的?」
她怎麼想?
鳳清歌盯著那枚珍珠耳環,瞬時眼神冷如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