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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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退婚2

顧玉磬捂著臉一路哭著進大門,進了大門后便不哭了,安定侯夫人摟著她安慰,咬牙切齒:「這淮安侯府欺人太甚,這是故意弄一個陳佳月噁心我們呢!」

氣得連茶盞都摔了滿地。

旁邊幾個兒媳婦趕緊上前勸著,寬慰了好一番,這才作罷。

待到進二門,回了房中,安定侯夫人留了兒媳婦陪著女兒:「好好開解她。」

她自己卻跑過去找安定侯,見了后,差點一巴掌打給他:「你是混到了什麼地步,被人家看不起,才至於如此?一個那樣的浪蕩公子,也配娶我們玉磬?他就是跪在我們府門前一天我都看不上!你倒好,竟一口一個趙兄了,你這是要賣女求榮嗎?」

一時自然罵了安定侯一個狗血淋頭,安定侯自己也氣得很,跺腳無奈:「誰知人家肚子都大起來了!」

安定侯夫人冷笑:「你沒聽那陳佳月說,都暗地裡商量好了,先把咱玉磬騙過去,再想辦法安置陳佳月,人家肚子大了,他們捨得不要?不過是欺瞞我們罷了!」

說著又指著安定侯的鼻子罵:「人家就是欺負你老實,你竟淪落到這個地步,被人家當成傻瓜騙!你說說你,身為男人,你竟護不住自己的女兒!」

安定侯本就氣得夠嗆,又被自家夫人這麼一番罵,更是咬牙切齒:「淮安侯實在是太欺人太甚!」

**************

就在安定侯氣得臉紅脖子粗的時候,顧玉磬卻軟軟地躺在榻上,紅著眼圈不說話,旁邊三個嫂嫂推心置腹地寬慰著,誇顧玉磬如今已經仁至義盡,說這就幫著尋一個更好的,大嫂譚思文還說要把上次她繡的一個荷包送給顧玉磬:「你不是喜歡那個樣式嗎?不給你大哥了,給你拿去用。」

顧玉磬心裡頗為受用,含淚望著譚思文:「真的給我?」

大嫂綉工了得,不過並不輕易綉什麼,上次她那荷包,自己一直眼饞,但自然不好意思張口。

譚思文看她這樣,分明是想要又不好意思,不免覺得好笑,當下撫了撫她的發:「既說是要給你,自然給你,還能騙你不成。」

顧玉磬抿唇笑了:「謝謝大嫂!」

其它兩個嫂子見她這樣,也都忍不住想笑,到底是沒嫁的姑娘,從小受寵,沒經過什麼事,為了未婚夫婿哭成這樣,也不過是一個荷包就可以哄住了。

不過這也在情理之中,畢竟對於顧玉磬來說,天塌下來有父母兄長頂著,便是婚事黃了又如何,家裡自然操心給她重新找好的,且絕不會委屈了她就是。

當下姑嫂幾個乾脆陪著顧玉磬說了好一番話,譚思文是趁機教她,讓她學學女紅,並跟著看看怎麼掌家:「要不然嫁出去后,若是不會,遇到咱們家這種也就罷了,遇到那刻薄的,難免讓人笑話呢。」

顧玉磬輕嘆了口氣,想著大嫂說得實在有道理,她上輩子就吃了這個虧,不過好在如今已經會了,上輩子臨死前,她還想給蕭湛初綉荷包呢。

如今大嫂既然提起,自己還是要裝模作樣學學,回頭就告訴她們自己學會了,怕不是還要誇她天資出眾一學就會呢。

幾個嫂子勸了她半響,這才各自散了,顧玉磬便命人關上門來,自己在屋子裡踱步,想象著淮安侯那氣急敗壞的樣子,還有趙寧錦跪在自己府門前請罪的樣子,想想都覺得痛快。

膝蓋磕得生疼,血染錦袍,最後還不是一場空,白白丟人現眼,婚事反正就別想成了,自己雖然依然是被退婚,但至少面子有了,氣順了,不至於像那輩子那樣窩囊憋火。

接下來,她先把那批煙籠紗的錢掙到手,就得開始琢磨著夫婿的事了,洛少商確實不錯,比她大三歲,性情溫和,行事穩妥,這樣的男子和自己結為連理,定是能舉案齊眉白頭到老,也斷斷不至於好好地吃個燕窩被人家毒死。

只是如今,卻是要裝一裝。

於是顧玉磬心裡再痛快,也不露分毫,人前做鬱鬱寡歡狀。

這個時候素日來往的小姐妹,有些特意投了拜帖來看她,人家來了,她自然是嘆息一聲,再問,卻是沉默不語。

大家都安慰她,說你啊你,就是太傻了,人家都養了外室,你還願意去天雲庵替人家祈福,如今可倒好,那邊肚子都大起來了,這是欺負你呢。

提起趙寧錦跪在她家門前的事,都一個個說痛快,說活該「怎麼沒讓他磕一百零八個頭呢」。

顧玉磬聽大家說了這麼多,頗為放心,看來她顧玉磬幾句話落了一個良善寬容識大體的好名聲,至於淮安侯府,那就是家風不正欺人太甚,兩相對比,顧玉磬覺得值了。

洛紅莘也特意過來看她,勸了她一番,最後還特意提起來,說「玉磬,依你的人品相貌,自然是不愁,但凡你想找,燕京城男子還不是隨便你挑」。

顧玉磬明白她的意思,臉紅心跳,只低著頭笑而不語。

洛紅莘見此,覺得看來此事大有可望,自然回去給她娘家說了,消息自然很快傳到安定侯夫婦這裡,夫婦兩人合計了一番,是還不錯,門第好,人品好,又是知根知底的,唯一的是怕他原來有個未婚妻,那邊可別有什麼想法,所以還是要從長計議——他們總覺得自家女兒千般好萬般好,可以挑更好的。

至於淮安侯府那裡,安定侯讓人送回了婚書,退了聘禮,從此兩不相干,淮安侯那裡自然是不肯,千求萬求,又請了中人前來說合,說是儘快料理了那陳佳月,給安定侯府一個交代,然而安定侯本來已經怒極,加上安定侯夫人從旁吹枕頭風,看到淮安侯就一股子氣,哪裡可能重新商量,堅持要退婚,聘禮給他們還回去了,請中人寫了退婚書,只等著淮安侯府退回庚帖,這事就此了結。

淮安侯那邊沒辦法,只好口中答應著,可那庚帖,卻是遲遲不肯退回,一旦退了庚帖,這婚事算是徹底沒指望,而他兒子,怕是從此只能尋個小戶人家女兒了。

安定侯見此,越發不屑,認為此人「想耽誤自家姑娘的大好年華」,自是恨極,和人提起來都是咬牙切齒,將淮安侯府的勾當和人家一說,滿朝文武,誰不嘆一聲,他家這是什麼家風,怎麼做出這種事?

安定侯平日上朝遇到了淮安侯,便問:「我家的庚帖呢!」

安侯碰灰頭土臉,無言以對,只能賠笑,安定侯哪裡搭理他,鼻子里發出不屑的哼聲。

事情到了這一步,只要拿到庚帖就能退婚了,顧玉磬的心也放了大半,可她放心了,另一個人卻是火急火燎,愁得就差上吊了。

「蘇南織造的貨再過兩日就要交了,咱得趕緊補上貨款,如今卻去哪裡弄那麼多錢!」

顧三發愁地嘆:「好妹妹,這次怕是要出大事了!」

顧玉磬也沒想到這件事拖拖沓沓,到現在還沒轉機,她想了一番:「哥哥別急,我先去街道上四處看看,這煙籠紗總歸是好東西,便是宮裡頭不喜,咱們運來放在燕京城裡,總是有人要的,不至於賠錢了。」

顧三跺腳嘆:「錢啊,錢,現在最緊要的是,咱們去哪裡弄這許多錢!」

這倒是一個問題……

顧玉磬也有些犯愁了,找爹娘要,爹娘怕不是要氣死,找大嫂,大嫂必會回了爹娘,那自己應該找誰?

她認識的這些,沒嫁的姑娘自然手頭沒太多餘錢,嫁了的,她掰著手指頭數了數,倒是有那麼幾個可以借錢的,但這件事,一旦告訴第三人知道,也怕傳出去。

想到這裡,她嘆了口氣:「你別急,我先想些辦法吧。」

顧三:「你可別瞎想,實在不行,我就去向爹娘認罪了。」

顧玉磬:「這倒不用急,那是下下策了。」

一時送走了顧三,顧玉磬琢磨了一番,又讓小惠兒把自己往日的頭面收拾了:「挑貴重的,先典當了吧。」

小惠兒待要勸說,顧玉磬一個眼神過去,小惠兒頓時不敢說什麼了。

顧玉磬這日特意換上了尋常衣裙,出了侯府,帶著帷帽,先去各處成衣鋪子看了看,看來看去,只覺得還是煙籠紗最美,購置那麼一批回來,絕不會賠本的。

心裡有了底,她便帶了那些頭面,尋了一處當鋪,讓小惠兒拿過去當,她自己則躲在當鋪對面的茶樓。

此時天朦朧朧的,眼看著倒是要下雨的樣子,顧玉磬想著早點回去,免得淋了雨,不過看小惠兒進去后一直不出來,也只能耐著性子等。

誰知道正等著間,就聽到耳邊一個聲音道:「玉磬?」

顧玉磬回首,便見到了洛少商。

洛少商一看到她,笑了:「真的是你?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怎麼沒丫鬟僕婦隨著你?」

顧玉磬哪裡好意思說自己是偷偷跑出來當東西的,只好道:「有的,不過我自己貪吃,想著過來買糕點,走過這裡,累了,便歇歇腳。」

洛少商聽聞,越發笑了:「你啊,那我陪你去吧,你一個姑娘家獨自外出,總是不好。」

顧玉磬無奈,她還等著小惠兒快點出來呢,小惠兒若是出來看不到自己,怕是擔心。

但是她又不能讓洛少商看到小惠兒從當鋪里出來的。

她猶豫了下,還是低聲說:「罷了,我不想吃什麼了,還是早些回去吧。」

洛少商:「那好,我送你回去。」

顧玉磬第一次暗恨這男子太過體貼:「洛哥哥,不用了。」

洛少商:「為何?」

顧玉磬只能低頭,紅著臉,一副扭捏的樣子,小聲說:「讓人看到,不好。」

洛少商愣了下,之後陡然明白了。

顧玉磬如今正在退親的關鍵時候,若是讓人看到自己送她,傳出去,只怕是被淮安侯府拿來說事。

於是他到底是道:「那,那我——」

他想說他派人送他,但是想到自家隨行的都是小廝僕人,並沒丫鬟嬤嬤,這樣去送一個姑娘,終究不妥。

顧玉磬抿唇笑了,卻是道:「洛哥哥,你去品茶就是,我去對面找小惠兒,我們一起回去就是了,你不必擔心這個。」

年輕姑娘一口一個洛哥哥,咬字清甜動人,若是以前,沒什麼想法也就罷了,如今有了那念想,再聽她說這話,只聽得人心都要醉了。

洛少商定定地看著顧玉磬,溫聲道:「玉磬,那你自己早些回去。」

說完這個,卻是彷彿不夠,總覺得還可以再說點什麼,但說得太直白,又怕唐突了姑娘,最後只是道:「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你儘管提就是。」

顧玉磬笑道:「和洛哥哥,我自是不會客氣!」

這兩人在茶樓那彩旗之下說著話兒,樓上臨了軒窗,卻是有二人,正在用茶,卻是九皇子蕭湛初並他至交好友韓鐵錚,那韓鐵錚乃睿國公府嫡子,是蕭湛初的伴讀,自小一起長大,兩年前蕭湛初年少挂帥,韓鐵錚同他一起赴沙場,可以說同生共死的兄弟。

如今韓鐵錚看著窗外,捏著下巴,笑著道:「殿下猜我剛看到了誰?」

案上白釉茶盞泛著細膩的柔光,少年修長優雅的手將碧青茶末放入茶盤之中,之後緩慢地倒入沸水。

聽得這話,卻是眼皮都沒抬一下,依然專註地凝視著那注入的沸水。

韓鐵錚笑嘆:「那位安定侯府的姑娘也實在了得,聽說才退了和淮安侯府趙寧錦的婚事,如今又和寧國公府的洛少商走得近了,到底是好姑娘不愁嫁。」

蕭湛初握著茶瓶的手略頓了下,沸水自茶瓶噴瀉而出,之後他放下茶瓶,拿起茶羌來擊拂。

細膩的白釉泛著光澤,碧綠的茶湯在攪拌之下有了雪白的湯花,如此運羌、擊拂、泛花,那茶湯上便浮現出一層白浪。

韓鐵錚望著那茶湯,笑談一聲:「要說點茶,最喜殿下這一手,這才是名副其實的戰雪濤。」

點茶,出白浪,謂之戰雪濤。

這是前朝的手藝了,今人精通此道的並不多。

韓鐵錚取來茶盞,品了一口,讚不絕口:「我說殿下啊,這個世上,有什麼是殿下不擅長的,說來聽聽,也讓我心裡有點寬慰。」

韓鐵錚作為蕭湛初的伴讀,五歲便陪在蕭湛初身邊,可以說蕭湛初過去的十二年是讓人驚嘆的十二年,天縱奇才,無所不能,這個世上彷彿任何事他都能手到擒來。

他望著蕭湛初那清貴的眉眼,不免嘆息,既生瑜何生亮。

誰知正嘆著,蕭湛初卻起身:「你自己用吧。」

韓鐵錚:「什麼?」

蕭湛初:「本宮想起一件事,需要處理下。」

說完這個,門檻處只看銀白武袍的袍角翩飛,之後就沒人影了。

韓鐵錚:「……」

不是他特意請自己喝茶的嗎,他還感動了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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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發100紅包,么么啾

九皇子:我來送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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