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冊立
姜杳累極了,只來得及粗看了孩子一眼,便累得睡著了。
這一睡,就睡到了月上中天。
姜杳醒來時人懵了一陣,須臾才反應過來自己剛生產完。
怪不得渾身痛得緊呢。
瞧見她睜眼,一直守在床邊的秦淵忙湊上前,「醒了?還難受不難受,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姜杳搖搖頭。
不舒服肯定有,但是比起生產時的痛苦已經好很多。
「寶兒呢?」
「在這兒呢。」
適時,陸氏正抱著襁褓進來,滿臉喜色地道,「估摸著杳杳也是時候醒了,正好寶兒也醒了,抱來給你看看。」
姜杳忙撐著要從床上坐起,秦淵忙扶緊她坐好,不忘在她背後放上一個軟枕,叫她坐得更舒服些。
姜杳眼巴巴望著母親手裡的明黃色襁褓。
陸氏一笑,將孩子小心交到女兒懷中。
姜杳小心翼翼地接過,憐愛地看著懷中的小傢伙。
新生的潮紅濕軟還未完全褪去,但基本上已經能看出孩子漂亮的五官了。
小傢伙小臉紅撲撲,小嘴微張,一雙眼兒半睜,睫毛濃密而纖長,濕漉漉的眸子,小鹿斑駁可愛。
寶兒,是她的寶兒!
姜杳滿心感動,眼角濕潤,眼角有淚珠子划落。
見狀,陸氏連忙勸道:「坐月子可不興哭,當心壞了眼。」
秦淵已拿著軟帕幫她拭淚。
姜杳止不住淚,「我知道,我就是太高興了。」
陸氏自己也是過來人,當然知道為人母那種激動的心情,但該叮囑的還是得叮囑。
姜杳將將忍住,又重新關注起懷中孩子,她驚喜地道:「這孩子不怎麼哭呢。」
小傢伙在自己手裡這麼久,一聲都沒哭過。
陸氏聽了笑了,「這孩子乖,比柔柔剛出生那會兒還好帶,不怎麼愛哭。」
柔柔是簡黎半年前生下的閨女,生得粉雕玉琢,分外可愛,是姜晢的心肝寶,恨不得走哪都帶著。
姜杳越看越喜歡,拉著秦淵,像所有新手父母一樣好奇興奮地在孩子身上找尋像自己的地方。
陸氏滿眼笑意地看著眼前這幕,默默退下,將空間留意幸福的一家三口。
秦淵看著襁褓中的小人兒,既像他又像她,是他們共同的寶兒。
他心下感激,撫著她柔軟的青絲,「杳杳,謝謝你。」
姜杳笑了。
「寶兒的大名你可定好了?」
再過兩日便是孩子的洗三禮了,大名得先定下才行。
「秦子琛。琛者,珍寶也,是咱們的寶兒。」
「秦子琛……」
姜杳來回念了幾次這名字,覺得還不錯。
她低頭看著寶兒,「寶兒,你的大名就叫做秦子琛,喜歡嗎?」
寶兒睜著一雙茫然的雙眼,懵然無知。
姜杳越發覺得好玩,低頭逗弄著寶兒,結果也不知哪裡出了差錯,小傢伙忽然小嘴一癟,哼哼唧唧要哭起來。
姜杳瞬時慌了手腳,「他哭了,是不是我不小心弄疼他了?」
秦淵研究了一下,判斷道:「興許是餓了,我叫乳娘。」
姜杳叫住他,「不用,我自己來。」
秦淵看她。
姜杳輕笑。
這是她兩世得來的寶貝,捨不得交到別人手中,想自己親自餵養。
她臉紅紅解開衣裳,小心翼翼為孩子找好位置。
孩子還真是餓了,感覺到食物所在,小傢伙迫不及待地吮吸起來。
姜杳微微蹙眉。
有些不適,也有滿心的感動,感覺很奇妙。
小傢伙精力有限,吃飽喝足沒一會,便滿足地睡去了。
姜杳將孩子放在自己內側,人也側躺下來,輕輕拍撫著孩子哄睡。
秦淵從後面抱住她,極為認真地道:「杳杳,咱們以後就寶兒一個孩子就好。」
姜杳一怔,旋即想到自己生產時喊過再也不生的話,「你當真了?我那是痛極了胡喊的,不用當真。」
她相信有不少婦人在承受生產痛苦時都有過這樣的念頭,但是等生完看見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時,又會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秦淵默了下,「不單純因為這話,我確實是被嚇到了。」
他從來知道生產兇險,但是直到親眼目睹時才清楚這對婦人意味著什麼,當看到妻子因為生產飽受痛苦自己卻無能為力之時,當看到那觸目驚心的血水之時,他真的怕了。
他害怕姜杳會跟他母后一樣,他不敢想象。
秦淵攬著她,聲音微微發顫,「我們有寶兒就夠了。」
「好。」
姜杳明白他的心情,將話應承下來。
*
中宮誕下皇子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京城,朝野歡欣鼓舞,熱烈慶祝皇嗣的到來。
到了小皇子洗三這日,宮中賓客盈門,瑤華宮內尤為熱鬧。
尤其是當小皇子被抱上來之時,氣氛最為熱烈。
小嬰兒一天一變樣,褪去了新生的潮紅,小傢伙越髮漂亮,五官精緻秀巧,凈得帝后好樣貌的真傳,玉雪可愛,分外討喜。
「小皇子生得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果然不同凡響!」
「不愧是龍子鳳孫,鍾靈毓秀,氣度不凡。」
「小皇子……」
聽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讚頌誇耀,雖則知道其中不乏誇張阿諛成分,姜杳還是覺得高興。
畢竟沒有人不喜歡聽別人誇讚自己的孩子。
小皇子既嫡且長,睿帝對他的喜愛看重,在場的官員們有目共睹。
時人講究抱孫不抱子,睿帝卻半點不顧忌,親自抱著小皇子進出,半點不講究所謂君父威儀。
大家都在猜測睿帝可能很快會立小皇子為太子。
朝臣只猜中了,而且確實是「很快」,就在洗三這日,睿帝當著滿朝文武的面高調宣布,冊立皇長子秦子琛為端懿太子,正位東宮。
真是一刻也等不得。
底下王公大臣默默交換幾個眼神,對小太子在睿帝心中的地位又有了新的估量。
「這……會不會太快了些?」事後姜杳不無擔憂地問秦淵。
「我一出生就被封為太子,寶兒怎能算快?」
秦淵笑笑,「寶兒是咱們唯一的孩子,冊立為太子是遲早的事,有什麼關係?」
姜杳一想似乎也是這個道理,而且聖旨已經下了,也就不再多說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