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太子

當年秦淵的出世讓平靜形勢變得複雜，對這位金尊玉貴的先帝遺子到底該如何擺在上面位置叫所有人犯了難。

難道真要把平帝拽下來將位置讓出來？

不，這主少國疑，實非好事。

可就這麼晾著，柳家也不能答應啊。

就在眾人左右為難之際，一道塵封多年的聖旨乍然呈在世人面前。

聖旨內頁，黃帛黑字寫得清清楚楚，言則皇后柳氏若有所出，立其長嗣為太子，正位東宮，承繼大統。

這是安帝御筆親書，還有玉璽璽印，並非做假。

既然安帝有遺旨留下，事情倒也變得好辦起來。遵照安帝遺命，尚在襁褓中的秦淵被立為太子，待平帝百年之後，登基稱帝。

八年光陰轉眼即過，當初的小嬰孩已經漸漸長大。

秦淵繼承了安帝與柳皇后的好相貌，眉目如畫，風采逼人。小小年紀已這般相貌，要不了幾年光景必名動天下。

只是看著眼前這抿緊的雙唇，姜杳忍不住搖頭，造物者是公平的，給了他完美的外表，也給了他難搞的性格。

或許是自幼就沒有雙親的照拂，又沒有手足的陪伴，在血緣上最親密的叔父忙於朝政無暇管他，柳家是外臣鞭長莫及，伺候在身旁的都是些曲意逢迎的。

在成長過程，缺少了長者的引導與教養，逐漸養成了秦淵極是自我暴戾、寡淡涼薄的性格。對事對人，全憑一時喜惡。小小年紀，拿人性命眼睛眨都不眨，每隔一些時日，這東宮裡就得有人被抬著出來。

人說伴君如伴虎，大抵指的是人間帝王，喜怒無常，隨侍君側，有殺身之險。然在東朝皇宮中，修睿太子是要比之皇帝陛下難伺候百倍的主兒，誰要是被調派到東宮補缺，沒幾個不是如喪考妣，要死要活的。

太子的暴戾之名早已不脛而走，成為街頭巷尾百姓議論的談資。太子之重，社稷攸關。皇儲這般冷殘乖張，實非國家之幸啊！

好在太子年紀還小，及時地給予「師法之化,禮義之導」，定能移情易性，成為賢德之人。平帝詔了百官一合計，亦覺此法甚妙，於是大手一揮，選了朝內才學德行最是突出的內閣大學士陳恆之擔任太子太傅。

被委以重任的陳太傅開始亦是躊躇滿志，誓要用聖賢遺惠教化太子，將這歧途的皇儲拉回正道，徹底改造為利國利民的王朝接班人，實現一代帝師的凌雲之志。

可惜的是，秦淵性情難辨，是個軟硬不吃的主兒，除了剛開始一時新鮮賞臉去過幾次書房，發現自己對這留著山羊鬍的老學究教學提不上半點興趣之後，就開始三天打魚兩天晒網，書房愛上不上。

陳恆之傲氣，受不了跑到平帝請求辭去太子太傅一職，最後還是皇帝好言相勸，又將小皇子的啟蒙重任交託，這事才算了了。

好在幾個小皇子敏而好學，對他這太傅皆是恭敬有禮尊師重道，陳恆之才略感安慰，轉而對皇子們的教學大任更是盡心儘力。

皇子們倒也爭氣，尤其大皇子秦池洵洵儒雅，天資聰穎，陳恆之十分鐘愛，暗地裡沒少感慨大皇子時運不濟，若是由這位接任皇位，這東朝的未來也不至如此堪憂。

如此一想，陳恆之對這不思進取的太子更是瞧不順眼，對秦淵愛搭不理。

當然，秦淵對陳恆之也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想到自己往日趴書房窗戶看見這二人相看兩相厭的樣子，姜杳掩不住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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