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該那個的時侯那個
左推右攔了老半天,銀票還是落入荷袋裡。
陳洪出門又將我送出老遠,至於那武松,陳洪是連看也不敢看他一眼。
走出兩道街,我將銀票分成兩摞,遞給武松一摞:「拿著,人家給的。」
他瞪我:「我送你來又不圖這個?」
「嘖,不開竅是不是?這是我強訛陳洪的,不義之財,不要白不要。」
他的臉色這才放了一放,將銀票收好裝進懷裡。
東京街上擠擠攘攘,完全走不動,下了馬向周圍人打聽,得知此時已是三月底,幾家妓樓要賽花魅,白日游花船,晚上要放花燈,比歌舞,因此熱鬧。
我平日里最愛看熱鬧,將馬交由小廝牽回去,便和他一起往人堆裡面鑽。
脂粉味兒,汗味兒擠了個滿臉,再抬頭時那個黑大個兒早已被擠出十丈遠。
忽聽人群里有人喊道:「快看,花船過來了!」
打老遠看到河面上飄來一艘船,上飾五色綵綢大簇鮮花,中間坐一女子,用薄紗掩著面,正自撫琴,離這麼老遠根本看不清個鼻子眼,卻聽周圍人連聲讚歎:「好一個國色天香的人物啊!」
我自冷笑:「臉都被擋上了,你們就瞎嚷嚷?有本事叫她走近了,把臉上的紗布取了讓我再仔細看看。」
身邊有個大白胖子鄙薄著看我:「你是打外地來的吧?連她都不認識?那可是大名鼎鼎的李師師!」
啊喲,名人啊!
我眯著眼睛又往前伸了伸脖子,這回看清了!她還是沒有臉!
索然無味,轉身想走,忽見有一隻手越過我,正在摸那個大白胖子的錢袋,摸了一下錢袋沒掉,又摸了一下,錢袋還是沒掉,再摸一下,錢袋依然沒掉。
那隻黑爪子在我身上蹭了一下木有收穫,再蹭一下還是木有收穫,又蹭一下,還蹭一下,叕蹭一下……
連我都急了,轉身對那猢猻道:「這位兄台,你說我說你吧,象是要斷你財路,我若是不說你吧,良心上也過不去,你說你都這水平了還出來幹嘛?這不拉低行業水準平均值嗎?乾脆,你搶一個得了!」
猢猻抬頭看我,目光中似有感悟,忽然抬手把我腰裡的荷包一搶,鑽到人群裡面就溜!
我急得大聲喊:「唉,我讓你搶他,你搶我作什麼?」
那人哪兒肯理我,象條魚似的鑽過人群轉眼就沒影了。
他奶奶的!我氣得擠過人群就去追他,待到出了人海,卻見那廝的人影化成一個黑點沖著東街就去了。
我提上鞋抓起長衫在他身後窮追不捨。
足足追出十里地,離他還有十幾丈遠,我已累得上氣不接下氣,那廝依然身姿輕盈,正要跟荷包里尚未捂熱的幾百兩銀票道個別,忽見頭頂一道黑影掠過,牢牢落在那猢猻面前,大手一伸:「把錢袋拿來!」
怎地一個帥到冒泡的武二爺!
那猢猻看他孔武卻也不怯,將身子一矮硬是從他□□鑽過去了,武松從身後一把扯住他的衣領,二人就此纏鬥起來,十幾個回合,竟然是拿不住他,那人的身子就象個泥鰍似的,橫順抓他不住。
旁邊跑過來個小孩子,嘴裡含著糖豆跟我一起蹲在旁邊看熱鬧,我把他手裡的糖豆一把搶過來。
「看什麼看?老子打劫呢!」
小孩子嚇得「哇」的一聲哭,吊著滿臉大鼻涕回家找他媽去了。
把糖豆照著地上一撒,那猢猻沒有防備,腳下一滑倒在地上,被武松一把按住,左一拳右一拳打得熱鬧。
我怕他手痛,把腳上的硬底官靴脫下一隻遞給他,蹺起一隻腳靠在牆上邊吃糖豆邊看他打人。
那小子轉眼滿臉開花,竟然還是不服,掙著脖子罵道:「二打一算什麼英雄?你有本事與我單打獨鬥,一百步之內能拿得住我時遷,便算是我輸!」
這貨是誰?
拉住我家神獸高高揚起的前蹄兒,眯眼看向猢猻:「鼓上蚤時遷就是你?」
那廝揚臉:「正是!」
「我呸!業務水平這麼低,還敢號稱鼓上蚤!」
時遷嘴硬:「在下手上功夫許是差了些,輕功可是天下第一。」
武松挺客氣地給了他一個耳光:「你算個甚麼東西,也敢稱天下第一?」
我有點奇怪:「你不認識他?」
武松一臉嫌棄:「雞鳴狗盜之徒,我因何要認識他?」
「這下我就放心了,啥也別說,直接給剝了吧!」
我們兩個人聯手,三下兩下把時遷給剝了個精光,綁到了旗杆頂上。
他的衣褲我們也穿不了,他腰裡的錢袋竟然還不止一個。我拿走了我的那個,不是我的那些,我也拿走了。
突然感覺作強盜是件很意義的事情,轉眼荷包里百兩變千兩,我和武松決定早點把這些錢給花掉。
到春秋樓吃了點茶飯,叫小姑娘們唱了兩支曲子,銀子還是花不完,我決定去京城最大的妓樓去看看,近距離觀察一下李師師。
武松明顯不喜歡那種地方,說他不去。
他不去,我一個人去了也沒意思,決定先回客棧。
人一旦有了錢,特別是不義之財,花起來就特別痛快,我們忘了旗杆頂上的時遷今天晚上是怎麼度過的,在吃飽喝足之後,開了兩間上房。
喝了茶,泡了澡,舒服一秒是一秒,洗乾淨了往大床上一躺剛閉上眼睛,腦袋裡面又是嘩啦嘩啦一陣響。
「你竟然挑著武松打時遷?」
「是時遷先偷我東西的。」
「你搶了時遷的錢還敢亂花?」
「他的也是不義之財。」
「你還搶人家孩子一把糖豆!」
「形勢所迫嘛,我要不出手,武松拿不住那鼓上蚤。」
「你越來越象個土匪。」
我怔住,止不住坐起來:「我是大官人!」
系統冷哼:「你覺得你還象嗎?告訴你,梁山上只能有一百零八人,你是擠不進去的。」
我冷笑著重新躺下:「那地方打死我都不去,後世描繪得再好也是意Y,我知道那裡什麼樣,無非是個換了模樣的亂世,哪有真太平?哪有真義氣?」
系統沉吟了半晌:「別跟武松走得太近,你們並不是一類人。」
我拿著光溜溜的腳去挑紗帳上垂下的珠子:「我知道我們不是一類人,我將來還是會死在他手上,但是,就象你說的那樣,我只想快樂地過完這一生,別的,暫且顧不了了。」
系統不再說話,「嗶」的一聲閃了。
抱著枕頭沉沉睡去,不一會兒又感覺到床榻一陷,身邊又結結實實躺下個人。
坐起來用枕頭打他:「武松,在你房裡好好睡著,到我床上幹啥?」
他搶過枕頭蓋住腦袋:「我那屋睡不得人。」
「胡說,這裡可是上房!」
氣哼哼地抱著被子往隔壁跑,剛在床上躺下,也睡不著了。
隔壁不知道是哪裡來的男女,好象還不止一對兒,嗯嗯嗯,啊啊啊,徹夜不停。
我照牆上捶了幾把:「還叫不叫人睡了?聲音小點成不成?」
隔壁竟然有人迴音:「咦,睡不著,官人你過來一起耍啊!」
我耍你大爺!
又抱著被子回來,卻見那人四仰八叉,把個大床全都給佔滿了。
往裡踢了踢他,他睜開眼:「你也睡不了吧?」
往他身邊一躺極沒好氣:「哪裡來的混人,這麼鬧騰,不怕閃著他們那個老腰。」
那人吭吭吭地笑了幾聲,好歹騰出一塊地方,轉眼呼聲震天。
用枕頭捂著腦袋剛要睡,那人又不知道作什麼夢了,腳一抬,又把我給踹到床底下去了。
我那個恨喲,從地上爬起來,夠了被子要去一邊榻上睡,那人突然把被子一扯,連人帶被子一起滾到他懷裡,橫順拍了幾把,抱著舒服地嘆了一口氣:「正好!」
一通拳打腳踢掙扎著坐起來:「武松,又欺負人呢是不是?」
他睜開一隻眼睛看我:「吵吵什麼?」
……
還真不知道要接下來要吵什麼了。
用被子在中間擋了一條線:「你睡那邊,我睡這邊,不許過界。」
「好好好,不過界,娘們也似,還號稱個大官人?」
他哼哼哈哈地轉身睡了,我也躺下,半夜裡太冷,摸著被子蓋在身上,轉眼那個熱乎乎的身子也一起貼了過來,推他推不動,打他沒反應,漸自也就累了,由他這麼緊偎著也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醒過來,就隱約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勁,硬梆梆漲痛得難受,低頭看了自己一眼就差點被嚇死過去!趕快用枕頭捂上。
那人也醒了,迷迷糊糊睜開眼:「什麼時辰了?」
背過身子不敢看他,支吾著道:「許是辰時過了吧?你先起來,我要下地。」
他將身子一閃接著睡:「下唄!」
我用枕頭捂在腰間,跳到地上沖門外小二招呼:「打盆水,不要太熱的,我要洗浴。」
小二很快打了一盆溫水進來,我又將隔夜的幾壺涼茶倒進去,感覺水夠涼了,這才進去,讓水濅上一下,這才舒服多了。
這是我自穿越過來之後頭回這麼尷尬,叫那貨知道我因為跟他睡,起了這麼大反應,會不會捶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