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乾德帝抬眼看向喬磊,聲音極冷,「郡主所說可有其事?長宣郡主乃先帝親封,想要郡主當你的第六房小妾,長本事了啊?」
乾德帝還盼著蓁蓁能看上他哪個兒子呢,那還得蓁蓁自個願意,區區一個侯府世子,竟也敢這般羞辱蓁蓁?
「聖上明鑒,妾身這外甥就是嘴賤,實則並無惡意,妾身替世子向郡主賠不是。」
孫昭媛跪了下來,又氣又惱,這個混賬,恨不得一根繩子勒死算了,可又是自家妹妹唯一的兒子,沒了他,妹妹也怕是難獨活。
「孫昭媛,朕問的是喬世子,並非你,在宮中待了多年,還不知道不該開口的時候莫要多嘴嗎?」
「是,妾身有罪,聖上恕罪。」孫昭媛額頭觸地,不敢再多言。
看來這次聖上是真的惱了。
「孫昭媛,您說喬世子並無惡意,可是蓁蓁卻險些被毀容了。」
說到這,虞姝走了下去,拉過太子往前一站,讓太子轉身,她掀起披風,一條血淋淋的傷痕赫然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莫說旁人,連柳貴妃都覺得那傷口太過駭人。
「姑父,他對太子無禮,還言語侮辱我,我如何能忍,便與他打鬥起來,他便想用馬鞭想毀我的容貌,若不是太子殿下為我擋著了,今日姑父便見不著蓁蓁了。」說完,虞姝哭的更委屈了,還打起了哭嗝。
賀雲槿微擰起眉,這是頭一次看她哭的這樣,梨花帶淚,委屈的讓人心裡酸脹,恨不得把一切都給她。
乾德帝看著太子後背的傷,血塊凝結,著實駭人,眼眸皺起,到底是自己的兒子,喬磊只不過是臣子,如今都敢動太子了,難免日後不會犯上。
乾德帝一掌拍在桌子上,茶盞都震了震,「喬磊,朕要你一句實話,郡主所說可是真的?意欲毀郡主容貌,傷了儲君,還有什麼是你不敢的嗎」
「聖上,微臣有罪,可……可微臣也被郡主傷了,聖上您瞧,微臣這張臉,怕是毀了。」喬磊也覺得有些委屈,他雖是傷了太子,也只是後背,他可是臉呢。
「那喬世子是覺得自己比太子殿下還要金貴是嗎?」一道柔和卻不失威儀的聲音從後邊傳來,皇貴妃到了。
「妾身見過聖上,聽聞蓁蓁入宮,怕給聖上添麻煩,特來瞧一瞧。」
柳貴妃瞧了一眼,咬緊了銀牙,聖上特許皇貴妃可隨意出入正陽宮,這般來去自如,真叫人恨!
「姑母,嗚嗚嗚,蓁蓁害怕!」虞姝撲到皇貴妃懷裡,可勁的哭,哭的更大聲了,拿出了孟姜女哭長城的架勢,宛如要把天給哭塌。
「蓁蓁莫怕,聖上和姑母為你做主呢。」皇貴妃哄著虞姝,幾時見虞姝這般哭過,自小虞家就把虞姝當眼珠子疼,別說是掉一滴眼淚,就是打了個噴嚏都要揪心。
虞姝瞧著哭的差不多了,逐漸收了聲,小聲的抽泣著。
「皇貴妃到朕身邊來坐,朕審著呢,往日蓁蓁膽子大的很,朕也不曾見蓁蓁這般哭過了。」
「是啊,聖上,蓁蓁可是妾身兄長的心肝,哪有人敢欺負她,若是讓兄長曉得蓁蓁回了燕京沒幾日便受了委屈,怕是會怪妾身這個當姑母的。」皇貴妃拉著虞姝的手上去,她坐到乾德帝身邊,輕輕地拍著虞姝。
「朕也是拿蓁蓁當親閨女的,自然不會讓她受委屈,喬磊,還不從實招來,到底是如何欺負了郡主?」
喬磊感覺一口血堵在心頭,早知道打死他也不出門啊!
「罪臣有罪,不識郡主,口出狂言,失手傷了太子殿下,請聖上責罰。」到了此刻,他還能說什麼呢?
「父皇,世子他也是無心之失,且第一時間便入宮請罪,還請父皇看在柔殷妹妹的面子上寬恕世子一次。」豫王白站了半日,卻被失了先機,連句話都不曾說,再等下去怕是罪責都要定了。
「豫王這話就不對了,柔殷是太子殿下的妹妹,怎的柔殷不知心疼自家兄長,卻去心疼世子這個表哥?太子殿下也是豫王的四弟,怎的豫王還為外人說話呢?」皇貴妃輕輕地一瞥,說出的話半點不留情面。
往日皇貴妃是好說話的,也不多管他們奪嫡的事,可今日讓蓁蓁受了委屈,可不得拿出點皇貴妃的威嚴來。
豫王被噎住,皇貴妃分明曉得他和太子是敵對狀態,還指望他為太子說話?
可是皇貴妃這話擺在明面上又並無錯處,太子和豫王,本該是更親近些。
「皇貴妃娘娘,瑞兒自然也是心疼太子殿下的,哪有兄長不心疼弟弟,只不過喬世子也確實傷的不輕,太醫說怕是要永久留下疤痕。」柳貴妃接了話。
「是嘛,那也是活該,侯府世子竟敢傷大燕儲君,敢羞辱王府郡主,也不知是哪條大燕律法支持的,柳貴妃與本宮說說?」
柳貴妃臉色難看,這事他們確實不佔理,那句嘴上說說的要納郡主為妾就難處理,更何況還傷了太子,太子雖說不受聖上重視,那也是儲君,那也是聖上的兒子,聖上能偏心豫王,難不成還能偏心喬磊?
再加上虞姝這個小丫頭,哭哭啼啼,沒理也佔了三分,有理便要佔到十分,哪個斗得過?
「聖上,求聖上寬恕,世子是妾身姐姐的獨苗,沒了世子,妾身姐姐怕是熬不下去啊,妾身願意為郡主當牛做馬,償還郡主!」
孫昭媛再度開口,後宮中的女子,哪個不是靠著娘家幫扶,喬家背景不算多出挑,能出一個侯府夫人和一個昭媛已算是三生有幸,一旦侯府世子沒了,侯府夫人焉能長久?柳家和喬家的關係崩塌,她這個昭媛又能苟活到幾時?
「孫昭媛,你心疼你的外甥,難不成本宮還不能心疼自家侄女了,蓁蓁心性純良,本宮斷然不信會撒謊,聖上,大燕律法對納妾可有明文規定,還請聖上派人去查,喬世子何故能納五房妾室,還妄圖納蓁蓁為妾,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
乾德帝被幾個人鬧的頭疼,本就是夜間了,越發沒了耐心,掃了一眼下面站的幾個人,「喬磊,夜深了,朕也懶得查了,你說實話,屋內有幾房妾室,若是被朕查到撒謊,直接拖下去斬了。」
喬磊心中一緊,瑟瑟發抖,早知道就不入宮了,「回聖上,確、確有五房妾室。」
雖說大燕律法明文規定,無品級官職只最多可納兩房妾室,可是到了如今,大燕過去百年,許多人都並不在意這些,旁的府邸,六七房妾室也是有的,他又是個愛美人的,自然忍不住。
可誰也沒有想過會被人搬到明面上來說,有些事情見了光和不見光又是不一樣的。
「大膽,竟敢在家中私養五房妾室,誰給你的膽子?」乾德帝威嚴震懾,喬磊連話都說不出來。
「罪臣知罪,求聖上責罰!」
這樣觸犯律法的事,不是小打小鬧,豫王和柳貴妃也不知該如何開口,且看乾德帝如今模樣,怕是一開口就得引火燒身。
豫王皺著眉頭看了一眼虞姝,又瞧了一眼淡然站著的賀雲槿,兩個人關係竟已是如此親密了嗎
虞姝在父皇面前的分量也是真的重,是個不好惹的。
「喬磊觸犯大燕律法,廢除成勇侯府世子一職,永不可繼承成勇侯府,傷了太子,以下犯上,言語□□先帝親封郡主,不知所謂,膽大妄為,今日朕罰你杖責六十,流放漠北,永不能歸京。」
於乾德帝而言,喬磊不過是一個世子,又無官職,半點用處都無,可太子再不受他的重視那也是儲君,虞姝又被欺負的這樣委屈,若不重罰,委實說不過去。
「聖上,求聖上開恩,妾身姐姐就這一個孩子啊。」孫昭媛聞言險些暈了過去,只不過是幾個孩子之間的玩鬧,何苦要罰的這般嚴重呢。
喬磊膝行自賀雲槿身邊,拽住他的衣擺,磕頭求饒,「太子殿下,求求您,日後我再也不敢了,求您向陛下求求情。」
喬磊自小便在燕京呼風喚雨,享受慣了的,別說流放漠北,光是這六十杖責都未必能承受住。
賀雲槿未動,垂下眼瞼看他,從前在他面前囂張跋扈的人,今日也會有跪在他身前狼狽求他的這一日。
這種痛快,他缺失太久太久了,而這一切,都是虞姝給他的。
賀雲槿抬眼望向虞姝,她的眼紅通通的,像是小兔兒。
虞姝眨了眨眼,以為太子是難為,便開口,「姑父,蓁蓁也不是無理取鬧之人,喬磊雖然荒唐,可成勇侯到底是姑父的股肱之臣,若不然看在侯爺的面上,減半杖責,流放嶺南吧,嶺南總比漠北好些。」
乾德帝拍了拍虞姝的肩膀,頗有些欣慰,「還是蓁蓁懂事,便罷,杖責三十,流放嶺南,再行多事,維持原樣!」這便是不讓他們再開口了。
喬磊緩緩地鬆開手中的衣擺,心中一急,竟是嚇暈了過去。
嶺南可是虞家的地盤,他欺辱了虞姝,還能留個全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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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呀,打工人,星期一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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