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宮殿,入住長禧宮
丹熏國乃太後母國,位於大賢西北方,盛產礦石。
這綠玉髓具有強大的治療功效,又被當地的人稱為治療石或護身石。
傳言丹熏開國之初,初代丹熏王南征北戰,戰無不勝,不想卻因一天洗澡時被蛇捲走了其隨身佩戴的綠玉髓而敗北,並在此後的一場戰役中喪命。
自那以後,這綠玉髓就被丹熏人奉為國寶。
他們家王爺之所以會有這一塊,是因為四年前助丹熏退敵有功,丹熏王特將皇室僅有的五塊綠玉髓中的其中一塊贈予了他。
喜貴記得自己兩年前都還問過這位爺怎麼不見丹熏王贈的這東西,沒想到原是被他送給六公主了。
夙珝冷臉從他手中將那綠玉髓拿到手中,眸光一瞥,掃過那隻綉竹小香囊,抿了抿薄唇,也一併拿了過來。
喜貴不清楚自家爺是為了什麼把對別人來說這麼珍貴的玩意兒送給那六公主,但見他又收了回去,便想定然也是在意的。
眼看他又躺下去背對著他,喜貴心思一轉,自顧自地說:「不知當年初代丹熏王是不是真因為這東西不見了才早逝的,如果真這樣,那六公主……」
說著,欲言又止,故意不把話說完。
夙珝身子一僵,攥著綠玉髓的手猛然一緊,腦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現出小丫頭面色蒼白的模樣。
喜貴見這人無動於衷,想了想還是算了。
主子的事他們不妄加揣測,也管不了,年輕人的事就讓他們年輕人自己去處理吧。
想罷,喜貴便無聲地退下。
而他剛一走,那原本躺著一動不動的人便攤開了掌心,垂首看著那枚有著「護身石」之稱的東西,俊眉蹙得緊緊的。
片刻后,他又合起手掌,頭也沒回地將那護身石給扔到了地上。
只聽得「當」的一聲,屋裡再次陷入一片安靜中。
意圖巴結他利用他的野丫頭,他才不會對她心生憐憫,她是死是活,都跟他無關!
……
「夙雪姝回來了?」
景萃宮書房內,本在練琴的夙錦兒在聽說「皇后已將六公主接回宮中」的消息後手下一頓。
「錚!」
旋律也在此中斷。
「是,」月婷道,「奴婢方才聽玉和宮的人說的,說是兩個時辰前去的,這會兒才到,剛把人送到長禧宮。」
「長禧宮?」
夙錦兒將琴推開,兩條眉毛都快打結了。
「那長禧宮先前不是大姐姐住的地方么?為何現在給她住了?」
夙錦兒口中的「大姐姐」是如妃的女兒夙瑤,長夙馨玉四歲。
五年前茸國太子來訪,看上了夙瑤,遂當著皇帝的面求娶,次年夙瑤便以昌和公主的身份遠嫁茸國,如妃也是那時候才成「妃」的。
可惜夙瑤福薄,次年在生皇子時難產而死,她的長禧宮也因此空了出來。
因著他們有規矩,歷來便只有及笄了又有封號的公主才會賜宮殿,在這之前會跟母妃住在一起。
而且只有妃位面前的公主才會賜宮殿,那長禧宮便是如嬪成妃,夙瑤封昌和后賜的。
夙瑤死後,那長禧宮便一直空著,到現在已經空了三四年了。
夙錦兒記得上回她還聽人說父皇欲把長禧宮賜給下個月便及笄的惠妃之女夙嵐菲,怎麼變成夙雪姝了?
就夙雪姝那野賤人,連個封號都沒有,也配有宮殿?
「那奴婢就不知了,」月婷說,「只聽說現在人已經去了,而且還從昭王府拿了好些東西回來。」
夙錦兒一聽,整張臉都黑了,「她拿什麼了?」
月婷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夙錦兒放在琴弦上的手捏成拳,圓潤的臉上表情有些狠。
「你去,」夙錦兒冷著臉說,「看母后什麼時候走,等人走了你回來告訴我。」
她倒要看看那賤人從皇叔公那得了什麼好東西!
「公主,」月婷有些為難地說,「您不會是想今晚就去長禧宮找六公主吧?」
聞言,夙錦兒下巴一揚,「怎麼,不行嗎?」
月婷:「娘娘不是昨日才囑咐過您最近些日子不要出去么?上次畫的事還沒完,萬一您出去……」
夙錦兒眉頭緊皺很是不耐,「哪有那麼多萬一,我就只是去看看,又不對她做什麼,有什麼可擔心的?」
當她傻嗎?
那賤人被皇叔公接到王府住了這麼幾天,回來又帶了王府的東西,擺明了有皇叔公撐著。
如今搬去長禧宮,正是那賤人春風得意的時候,她便是再看不順眼,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做什麼。
她就是想去看看,皇叔公是怎麼個待她好法!
月婷見她主意已定,無方只好順她的意。
而這邊,雪姝在下了車輦后便在白茯的攙扶下跟著秦婉如來到了長禧宮。
因著這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怎麼說話,所以在抵達長禧宮之前雪姝對於自己今後的住處並不明確,能確定的便是肯定不可能再把她帶回元姝苑。
前兩天她以昭王的身份當著朝廷大臣的面都把話說得那麼清楚了,後來又用他的身份說出了讓皇后親自來接她這種話。
是個人都會覺得她背後有昭王撐腰,如果這種情況下秦婉如跟她那皇帝爹自然不可能把她送回元姝苑。
不過,雪姝還是有些意外的。
沒想到她去昭王府這一遭,竟然讓秦婉如跟她那皇帝爹直接打破了歷來的規矩。
讓她這個既沒舉行過及笄禮又沒封號,甚至連母妃都沒的公主單獨住一處宮殿,就是不知道這長禧宮能容她住多久。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管她能住多久。
儘管已經跟那人鬧成現在這個樣子,但眼下的形勢對她來說卻是好的,那她自然得好好「珍惜」這段能住在長禧宮的日子。
從長禧宮大門入,經前庭徑直來到長禧宮大廳。
秦婉如落座於上位,宮女拿來乾淨的方巾,由林嬤嬤服侍著給秦婉如擦身上濺落的雨水,而雪姝這邊也有人拿了巾子過來。
只是沒等白茯將她家主子肩頭上的水擦乾,便聽秦婉如道:「你過來。」
雪姝讓白茯停了手,一邊咳著一邊走到秦婉如面前。
秦婉如靠坐在椅子上,用她那雙細長的眼睛再次將雪姝打量了個遍,之後才道:「今日起,你起居便在這,皇上近日抽不開身,封號的事,待過些日子再說。」
封號?
雪姝幾不可見地挑了挑眉,緊接著就聽秦婉如說:「這是陳嬤嬤。」
說罷,那個雪姝不識得的嬤嬤便上前一步沖雪姝行禮。
秦婉如說:「以後由她來照顧你的起居,另外本宮看你身邊也沒什麼人,給你這宮裡配了幾個供使喚的,你若有事,吩咐下去就行了。」
她的語氣可謂平淡至極,甚至都可以用冷淡來形容了。
雪姝自然知道她是用什麼樣的心情跟她這些的,無非就是礙於那人的身份不敢把她怎麼樣,心裡憋得慌么?
那你就憋著吧,最好憋死!
如是想著,雪姝故意笑得明媚,「是,兒臣在此謝過母后,母后辛苦了。」
聲音雖啞,但臉上表情卻顯得輕快明朗,跟剛才在王府才出來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於是,秦婉如將她之前的表現當成她是捨不得離開昭王府,頓時一口氣卡在喉嚨里上下不得。
其臉色一黑,眼看著要發作點什麼,這時屋外進來一小太監,「啟稟娘娘,皇上在承乾宮等您。」
秦婉如眉頭一蹙。
這都快晚膳時間了,這時候讓她去承乾宮?
「知道了,」秦婉如冷冷的道,心裡莫名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再看面前站著的一臉天真的人,怎麼看怎麼不得勁兒,直接黑著一張臉什麼也沒說就起身往外走。
雪姝卻是一臉笑,將人送到門邊后朝她的背影福了福身,扯著嗓子喊:「恭送母后,母后慢走!」
都喊破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