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無端受猜忌
第226章無端受猜忌
宋瑾亦率先跳了下去,然後探手把葉初月小心的抱下馬,找了塊平整些的樹樁安置她坐下。
又回身在馬背上取下水囊,遞給葉初月喝。
葉初月喝了幾口,那水已經被悶熱的氣溫給蒸騰的有些溫吞,入口並無清冽之感,但卻足以滋潤她有些發乾的喉嚨。
她喝完后,將水囊遞給了宋瑾亦。宋瑾亦猶豫了一下,沒捨得喝,又將水囊放回到馬身上。
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季舒玄他們,此地又沒有水源,這囊中僅存的那點水便有些珍貴。
他便想著自己雖然渴的難受,還是忍一忍,將那水都留給葉初月好了。
葉初月見他不喝,有些發急,便說道,「亦郎也不是鐵打的,走了這麼久豈有不渴的?」
說完搶上前,將水囊解下遞在宋瑾亦面前。
宋瑾亦沒有去接,她便二話不說將水囊打開,執意的送到他口邊。
被她那股子執拗勁感染了,宋瑾亦心中動容,這才將水囊接過來淺飲了幾口。
就在這時,周圍突然有破空之聲響起,憑空里有七八支長箭沖著他們一起襲來。
宋瑾亦反應極快,感覺到空氣波動的那一瞬,便下意識的一把抱住葉初月,將她緊緊護在懷中,然後翻身躺倒在地上,接連打了幾個滾,堪堪把那些箭避了過去。
躲過一劫,他不顧自己的安危,忙詢問懷中的葉初月,「你沒傷著吧?」
葉初月心中一熱,忙說,「我沒事,亦郎你呢?」
「你沒事就好,不必管我。」宋瑾亦翻身坐了起來,順勢把葉初月一併拉起,然後推到了馬腹下面躲藏。
自己卻繞到馬側探手取下了長弓和箭囊。
他伸開手臂時,葉初月才驚見到,他負傷了。
他素白的袖間被劃過了一道長長的口子,此刻正有鮮血向外滲出。
葉初月驚呼道,「你受傷了。」說話間,就要探出頭來。
宋瑾亦一把將她按回去,疾聲道,「這點小傷無礙的,你藏好,千萬別亂動。」
說完,他擎著長弓瞄準了利箭發出的方向,準備搭箭還射回去。
利箭發出的地方,在他們所處位置的右側,那裡已經接近密林的邊緣,其後是一處山嶺。
看來偷襲者正是借著那處有利地勢向他們發難。
就在宋瑾亦將弓拉滿,搭箭欲射之時,葉初月卻突然拉住他。
他一怔,忙放鬆了箭,回頭看她。
葉初月伸手沖著背後的樹榦指了指,示意他去瞧。
他便轉回了頭,看到那樹榦上插著幾支箭,其中的一支尾端帶有鮮紅稚羽,看起來有些怪異。
可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他疑惑的扭回臉來,看向葉初月。
葉初月低聲道,「那隻帶有有稚羽的箭只有司徒月才有……」葉初月對司徒月的箭印象深刻,是以毫不遲疑的辨認了出來,「躲在那山上的一定是他們。」葉初月伸手沖著山那邊指去。
宋瑾亦見她說的異常肯定,相信她不會判斷錯誤,便點了點頭。
頓了一下,他不無擔憂的說道,「既然季舒玄他們被逼得在這裡藏身,那真正的敵人應該也離得不遠了,說不定就在這周圍埋伏著。」
假如真是這樣,那此刻他和葉初月所待的地方便是深處於危險之中了。
想了一下,他趕緊將箭囊挎在身上,然後一手握著弓,一手拉出葉初月,將她護在自己的臂彎之下,彎下腰向著季舒玄他們藏身的山頭潛過去。
他們盡量放鬆腳步,不發出一點聲音。
葉初月邊走邊感覺到,宋瑾亦護在自己身上的那隻胳膊有些顫抖起來。
一定是扯到了傷口了。
想到這裡,她偏過頭有些心疼的看著他。
他卻緊抿著俊薄的唇角,目光堅定的看著前方,全然不把自己的傷痛放在心上。
終於,他們低著身走到了密林邊緣,只要在努把力翻過前面的矮丘,便能攀上後面的山崗了。
這裡因為樹木稀疏,光線比裡面要亮了許多。此時日暮已經西垂,天邊暈起紅霞,火燒一般熾烈。
在這樣的光線之下,宋瑾亦胳膊上的傷口清晰的亮在了葉初月的眼前。
她頓時一驚,他受的傷雖然是擦傷,但傷口極長,雪白的衣袖已經被血染的盡紅。
她趕緊拉著他停了下來,不等他做出反應,忙一用力從身上扯下一條布來,然後給他包纏起傷口。
她的動作盡量放的極輕,他忍著沒有出聲,但他那雙修挺的俊眉卻緊緊擰在一起。
想來這傷口也是極疼的,又加上被含著鹽分的汗水浸濡,那份疼便加了倍。
也難得他會這樣剛硬的挺著。
就在她把他傷口包紮好時,突然從矮丘後面衝出來十幾個人,面目的兇悍的將他們團團圍住。
十幾把弓箭齊刷刷對著他們。
依照這樣的架勢,分明是只要他們敢妄動,下一秒便會被射成刺蝟。
圍困他們的人見眼前的是兩個女人,其中的一個還負了傷,便有人狐疑的問了一句,「你們是什麼人?」
葉初月抬頭看向他們,見他們都穿著禁軍的鎧甲,知道這些人應該是季舒玄的護衛了。
因為平常不與他們照面,今日在圍場外面她也是匆促出現,所以並沒有給這士兵留下深刻印象,他們也就自然認不得她了。
她環視他們一圈,鎮定說道,「請帶我去見王。」
那人愣了一下,古怪的打量他們幾眼,道,「你們還沒亮明身份,如何能帶你們去見王?」
「那帶我去見司徒將軍也好,到了她面前,你們自然會知道我是誰。」葉初月又說道。
那些士兵面面相覷了一陣,這才說道,「好吧。」
說著,眾人一起收了手中的弓箭,又有人走上前將葉初月和宋瑾亦拉了起來控制住,另有人將宋瑾亦身上的弓和箭也收繳了。
待他們看起來在也沒有任何威脅時,才引著他們向矮丘後面的山崗處而去。
不消多時,他們被帶到了山崗上一處隱蔽著的山洞前面。洞口外面停著十幾匹戰馬,還有幾個持著佩刀的將士,在洞口處嚴密戒備著。
押他們過來的士兵里有人跑過去,對著守在外面的士兵耳語了幾句。那守衛的立刻轉身回到洞中。
沒過多久,葉初月就見到一抹赤紅旋風般閃了出來。
赫然是司徒月。
司徒月在見到葉初月的那一剎頗感意外,驚呼道,「是你?」
葉初月也不跟她客氣,直接道,「煩請將軍告訴王,下面設伏的是文柱國的人,是他要對王不利。」
司徒月聞言目光閃動了一下,半信半疑道,「你是特意為了送這消息才來的?」
依照她的判斷,葉初月應該趁亂逃走才是,怎麼會這麼好心趕來送信呢?
葉初月見她不相信自己的話,不覺有些著急,語氣陡轉提高了些,道,「將軍,早在林子外面,民女就提醒過你的,你卻只當耳旁風,因為你的自大,害得王陷入了險境,如今,你還是不肯相信民女的話嗎?」
司徒月聞聽此言,面色頓時一赧,自覺有些掛不住臉面,怒道,「紅口白牙的,你說的又沒有證據,讓我如何相信。」
頓了一下,她向葉初月身後掃了一眼,不見自己安排的那兩個女軍的身影,只看到一個面目有幾分熟悉的女人,負了傷站在她身邊,不覺疑道,「我撥給你的那兩個女軍呢?」
「死了。」葉初月被她的態度激惱,語氣也不善起來。
司徒月聽后,眉眼豎立起來,震怒道,「死了?那你怎麼會獨活下來?」
她明顯的越來越不相信葉初月,甚至開始懷疑這整件事都與葉初月有關。
不然,為何在沈元歷史上從未出過紕漏的射獵活動,這次卻出了狀況?還是如此要命的狀況。
葉初月見她表情漸漸陰鷙起來,不覺怔然,「你懷疑我?」
「是。」司徒月也毫不掩飾,「你這人素來奸詭,為了能夠逃走,甚而為了徹底觸動沈元的江山,什麼事做不出來?」
「搞不好,你就是宋瑾亦派來的細作,故意被我們俘虜,再使得一手好苦肉計,騙著我們都上了你的當。我真糊塗,竟然為了成就玄哥哥的大業,留下了你這個禍害。」
說著,她搶過身邊侍衛手中的佩刀,揮起就要向葉初月砍去。
宋瑾亦見狀就要出手,葉初月暗中一把拉住他,然後巋然不動的等待著那柄刀落下。
司徒月揮刀之際,見她面色無懼,鎮定的就像是這山中的堅石一般,不覺有些凜然。
可手下的動作卻絲毫未停。
就在那刀鋒即將砍在葉初月的頭頂上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震吼,「住手。」
司徒月身子一震,雙手僵持下來,那柄刀便定定的懸在葉初月頭頂之上,再也砍不下去。
眼前的一幕令宋瑾亦幾乎嚇出了一身冷汗,他死死的盯著司徒月,眼神中的狠意發出鋥亮光芒。
司徒月眼角餘光掃見,不覺一驚,忙偏過頭去看,宋瑾亦卻已斂住了眸間的鋒芒,微垂下了頭。
司徒月不禁有些猶疑,懷疑自己看錯了。這時,身後響起了腳步聲。
接著她感覺到自己的肩膀一沉,一隻大手狠狠的按在了上面,另一隻手冷硬的將她握在手中的刀搶了下來,然後「噹啷」一聲丟在地上。
司徒月被那響聲一震,茫然的回過頭看向季舒玄。
卻見季舒玄此時的臉色難看至極。
她囁嚅著喚了一聲,「玄哥哥。」
季舒玄沒有理會,抬眼看向葉初月。
葉初月見他仍是一身金甲,只是髮絲有些凌亂,罩在面上的面具也不知丟到了何處,便想到他之前一定遇到了埋伏,逃的怕也是極為狼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