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知好歹
第6章不知好歹
聽到這話的眾臣也開始附和，「是啊，是啊……」
「哈哈哈，三皇子送的這如意，朕甚是滿意，賞。」龍椅上的皇帝聞言，嘴角頗為得意的揚起，頓時龍心大悅，笑意盈盈的看著那柄血如意，又轉頭吩咐貼身太監仔細收好。
鳳燁華鞠躬謝禮，隨即也就入了座。
葉初月坐在席間，看著那血如意泛著血色的光芒，好像是鮮活的血液在如意里流動。看樣子確實是個世間少有的好東西，想必確實這鳳燁華廢了不少心思。
坐在鳳燁華旁邊的四皇子鳳洛林自然也聽到了這些恭維的話，嗤之以鼻，不屑的嘟囔了一句，「呲，不過是個血如意罷了，看你們這一個個的哪像是位高權重的朝廷重臣，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像是沒見過世面似的。」
轉瞬那不屑一顧的臉色被笑意取代，從席間起身，對著皇帝施了一禮，這才慢慢開口道：「父皇，兒臣此次的禮物和皇兄們的可是大大的不一樣。」
皇帝的眸子微微一沉，顯然有些不悅，不過聽鳳洛林這般說著，好奇心也被勾了出來，勉強壓下心中的不悅，循著話問了下去，「哦？老四這次準備了什麼樣的壽禮，竟還賣起了關子。」
「父皇，兒臣還請您把這大殿里的燈火熄滅，兒臣這就把壽禮獻上。」鳳洛林作揖，看著滿殿的燭火說道。
太子冷哼一聲，漠然的開口道：「弄那麼多幺蛾子，四弟究竟是要獻怎樣一個壽禮？」
鳳洛林倒是也懶得理會，只是斜著眼瞥了太子一眼，待周圍的宮女太監逐漸把大殿內的燈火熄滅，這才叫人抬上來一個琉璃缸子。
那琉璃缸散發著悠悠的熒光，裡頭赫然游著兩條會發著熒光，看著像魚又不像魚的東西，那熒光經過琉璃缸的反射，更是顯得美麗至極。
「倒是新鮮。」皇帝微微的眯了眯眸子，看著那兩條游來游去的怪東西，嘴角這才露出一絲笑意。
看著周圍的人個個都是見了稀奇的樣子，鳳洛林得意一笑，這才道：「啟稟父皇，這是兒臣派人去深海裡頭打撈珍珠給您做壽禮意外發現的，想著您富有天下，什麼樣的東西沒見過，就把這極其罕見的發光魚獻給您取個樂子。」
大殿內的燭火再次點燃，眾臣看著這魚也覺得唏噓，只覺覺得世間之大無奇不有。
葉初月看見那兩條奇奇怪怪的東西，反應倒是不如周圍這些大臣們那麼誇張，畢竟是從現代來的，深海里會發光的生物可多了去了，這自然也算不得是罕見的事。
太子見狀，又笑著瞪了一眼鳳洛林，道：「本太子當是什麼東西，不過是兩條魚罷了，也值得四弟獻上來？四弟未免也太小氣了。」
「皇兄說笑了，這魚值不值錢倒是次要，若是能討父皇一個樂，自然是值得的。父皇什麼金銀財寶沒見過，尋常的東西，想必是入不了眼的。」鳳洛林勾唇一笑，太子這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說自己的賀禮上不得什麼檯面，他也不是軟柿子，怎會任由他太子嘲諷。
「好了，老四這發光的魚確實難得一見，朕竟從未見過，著專人餵養，朕閑暇之餘也可以看看。」
皇帝自然是聽得出兩個人話里話外暗自諷刺對方，已然有些面含怒色，只是今日乃是壽宴，不想訓斥人擾了興緻罷了。
鳳洛林得意的朝著太子一笑，隨即對著皇上施禮入座，葉初月抬眸看了看面上一片風輕雲淡的鳳燁華，又看了看太子與四皇子，微微的搖了搖頭，而這樣的小動作，絲毫沒有逃過宋瑾亦的眼睛。
他的眸子里似乎有暗波涌動，隨即面上浮出一絲讚許。
待皇子和宮妃獻完了禮，便是群臣，壽禮的樣式也是各有不同，金銀珠寶也有，玉石翡翠也有，名家畫作也有，各種各樣看的是讓人眼花繚亂，卻都不如那兩隻熒光魚叫人影響深刻。
嘖嘖嘖，皇帝過生日就是不一樣。
葉初月坐在席間看著那些各種各樣的禮物，心裡一陣感嘆。
再回過神來，葉初月是被身後的侍女低聲叫回現實的，一抬眸便發現滿殿的人都盯著自己看，頓時慌了一瞬。
身後侍女見狀低聲提醒道：「大人，該您獻禮了。」
聞言，葉初月趕緊起身，對著皇上施禮，開口道：「啟稟皇上，微臣薄禮這就獻上來。」
皇帝見狀微微點了點頭，對於這個葉楚櫟自己倒還有幾分印象，巧言善辯，是個機靈的人，只是年紀輕了點。
葉初月拍了拍手，只見立刻便從殿外款款走來一名身著雪白色長裙的女子，緩緩走到殿中央對著皇帝福了福身，這女子面容姣好，身段窈窕，看的眾位大臣心裡直犯嘀咕。
「葉卿這是何意？」皇帝坐在龍椅上看著這美人，長相清麗，身著衣裙襯的面容倒有些凄美，因為離的遠，沒看真切，但也沒覺得什麼異常，只覺這葉初月該不會是要給自己送女人？
葉初月一聲不吭，等著侍女在大殿上擺好古箏，然後雪衣女子坐在古箏旁邊，伸手按住琴弦，同葉初月眼神短暫交流后，便開始撫琴，指尖流露出清脆悠長的琴音。
而此刻高位上的帝后皆是面色一動，尤其是皇帝的表情，在看清了那撫琴的女子的面容，之後整個人的目光竟頓時氤氳了起來。
此刻皇后的神色顯然不好看了起來，群臣亦是反應了過來，那女子的容貌，竟然有與已故的先皇后蒙氏有七分相似！
那先皇后乃皇帝髮妻，自小青梅竹馬，可惜皇帝剛剛登基，先皇后便不幸病逝。
這許多年來，皇帝一直不願再立皇后，若非群臣勸誡，如今的繼后怕還只是個貴妃。
眾人一時間也有些驚訝，隨後才有竊竊私語之聲響起。
自然都是感嘆葉初月的好手段，不知道從哪裡找來這樣一位妙人兒，竟然和先皇后長的如此相像。
只需看看皇帝的反應，便知道今日到底誰送的賀禮才是最討他歡心的。
在這樣的光景下，一不小心觸及的便是皇家禁忌，眾人哪裡敢多嘴半句？這麼些人裡頭，偏偏有那麼一個不識時務的，便是陶博延。
他先前便幾次三番的刁難葉初月沒有成功，給他五十兩銀子也是為了讓她在御前失態，才好讓她徹底的抬不起頭來，誰曾想，竟被她找到這麼一個人來？
在眾人都寂靜無聲的時候，他倏地站了出來，痛心疾首的說道：「陛下！葉大人這不是對先皇后不敬么！求陛下秉公處置！」
皇帝眯了眯眼睛，沒有說話。
葉初月聞言，上前拱手道：「陛下，這女子不過只是微臣尋來為皇上祝壽的琴姬罷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微臣還請請陛下做主。」
「哼，葉大人自己做出來的事情，難道不敢承認？這女子，分明與先皇後有極為相似，若非刻意尋找，怎會就這麼巧合？有這樣相像的兩個人？」
這大約不是陶博延自己的想法，而是所有人的想法，只不過只有他說出來了而已。
葉初月也不願意跟他再多廢話，拱手對皇帝說道：「陛下，臣下入宮時間尚短，未曾見過先皇后，況且皇上壽宴之快，在臣還沒有入戶部之前更不可能知道先皇后容貌之事。」
「葉大人真是巧舌如簧啊！」陶傅延那細長的眼睛微微眯起，亦有幾分咬牙切齒，繼而轉身對皇帝抱拳作揖：「陛下，這葉大人實在過於古怪，先皇后已仙逝多年，他卻找了一個樣貌酷似先皇后之人，莫不是想要蠱惑君心？其心之險，可以想見啊陛下！」
大臣們都正襟危坐，無不皺緊眉頭看著眼前這場「戲碼」，皇後端坐在鳳座上，眼睛輕輕一瞥，看到的卻是皇帝那猶豫的神色。
她心中自然也泛起隱隱的擔憂，她費了好大的心思才從貴妃之位坐上了皇后的鳳座，若是讓那琴姬後來居上，豈不險哉？
皇帝對先皇后的感情，所有人都有目共睹，若是那琴姬再有心機些，越而居上，取而代之也並不是不可能的！
一片鴉雀無聲之後，回蕩在那宴會上的是葉初月朗朗的笑聲。
「陶大人，我是如何得罪了你？你竟要這樣針對我，既然你說我是居心不良，那麼請問陶大人，我這名琴姬又是如何冒犯了先皇后了？」葉初月輕輕一笑，氣定神閑問道。
陶傅延劍眉緊緊皺起，一張歷經了官場滄桑的臉上浮現一絲絲的猶豫。
葉初月自然知道這女子長相酷似先皇后，可她哪裡會那麼容易露出破綻，那女子雖說容貌與先皇后酷似，衣著打扮卻大有不同，演奏的曲子雖風格與先皇后所喜歡彈奏的有些許相似，卻並不是同一首。
看上去無意卻又有心，陶博延頓時說不出話來。
「怎麼？陶大人這就回答不上來了？莫不是平日見我不慣，如今刻意潑我一身髒水不成？」
「陶大人，既然已經開了頭，總也得給個結尾，總不能讓好人給冤枉了，畢竟葉大人也是皇上親封的四品戶部官員，無論如何，你都得給出一個說法吧？」宋瑾亦把玩著手中的酒樽，慢條斯理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