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找解藥

第三百三十九章找解藥

「不是的，小公子能做夫人跟將軍的孩子一定是開心，將軍一定能夠好起來，小公子跟夫人也要好好的……」

冬嬋眼淚猝不及防的掉在了衣領上，和著月光便能看見她臉上亮晶晶的密布著縱橫交錯的淚痕，話說到最後一句是已經是斷斷續續的聽不清楚了。

顧錦意無力的扯了扯嘴角，輕輕替她擦了擦眼淚，頹然道：「便是希望能夠如你所言吧，這些天的確是苦了他了，大夫有交代些什麼嗎？」

冬嬋面上閃過一絲慌亂，言語躲閃道：「大夫只是說小公子並無大礙，只是夫人需要好生休息，好好吃飯，照顧好自己，還請夫人莫要再擔心了。」

顧錦意微微低了低頭，她自己的身體她是最了解不過的了，今日小腹中忽然劇痛，其實這些天以來根本就沒有好生的照顧過他，先是慕鎧璃受了重傷她萬分擔憂，后又是蠻人假扮山賊在城中燒殺搶掠，自己需得拚命的瞞著慕鎧璃，又要仔細的研究應對山賊的對策，到現在慕鎧璃身受重傷昏迷不醒，且無葯可解身體中的毒，她未曾有一時一刻是安心的。

冬嬋只是怕她擔心，才故意不把事情告訴他，可她又怎會不明白冬嬋剛才說的那些話只是讓她寬心而已。

「孩子在我腹中，他的情況我自然比別人都了解，大夫恐怕不是這麼說的吧？」

冬嬋微微低垂著頭，愣了許久，才不得已將事情告訴了她。

「大夫今日交代過了，說小公子的情況十分不好，若是夫人再不好好照顧著身體，下次在出現腹痛的情況，孩子可能就保不住了……」

冬嬋原本以為顧錦意聽到這些話的時候會哭的泣不成聲，可沒想到她只是安安靜靜的坐著，目光似乎在看向投射進房間的一縷月光，過了一會兒，才輕輕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往後我會好好吃飯，照顧好小公子的。」

冬嬋一時間倒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明明先前顧錦意還是一副是個落魄的樣子，莫說是吃飯了，怕是連一口水都不肯喝。

可此時此刻卻安靜的讓人心疼，即便是聽到小公子情況不好的消息，也未曾有半分的反應，彷彿只是聽到一件極其平常稀鬆的事情而已。

冬嬋試探道：「夫人……你沒事吧？」

顧錦意淡淡的搖了搖頭，抬了抬嘴角道：「我能有什麼事？只是這兩天讓你們為我擔心了。」

顧錦意到底在想些什麼，冬嬋自然不知道，可她只知曉夫人現在的這個樣子一定是不對勁，她似乎太過於悲傷，悲傷到所有的情緒都只剩下了淡淡的，就連這小小公子情況不好，她都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

顧錦意靜靜的看向窗外，月影橫斜，流雲疏疏淺淺，倒是一幅靜謐非常的好光景，她不知曉自己到底在想什麼，若說悲傷吧！可此刻心裡的那一處安靜的讓人覺得詭異，若說不悲傷吧，可總覺得渾身的血液里都流淌著刀子。

走一寸扎一寸，疼得她有些恍惚。

顧錦意早已打定了主意，若是這七日之內都找不到解藥醫治慕鎧璃，那七日之後，她便也只好陪著他香消玉殞了。

思及此處，她倒是覺得如今自己也沒那麼在乎慕鎧璃是生是死了，反正無論生死自己都會陪著他。

小少爺在不在她腹中，似乎也變得沒有那麼重要了，若是慕鎧璃不在了，顧錦意根本沒有信心獨自將孩子拉扯成人，那便連生下來也不必了，何必往這事上徒添一個悲傷的人呢！

第二日，顧錦意果真如先前答應冬嬋的那般，好好吃飯，好好休息，似乎在一夜之間看開了許多，可是司巫知道，有時候越是平靜反而越是絕望，絕望到連一絲一毫的希望都不曾擁有了，那人便自然而然的平靜了。

顧錦意正在給慕鎧璃喂葯的時候，司巫忽然抬腳進來了，在她身後立了片刻，方才開口道：「若是將軍救不回來了，夫人是不是會陪著將軍去死？」

顧錦意只覺得自己渾身猛的一震，連端著葯碗的手頓了頓，許久，才僵著聲音道：「我於這世上只有那麼一個至親至愛之人，可是他都不在了，這世界還有什麼值得我去留戀的？」

曾有人說過，人這一生不過都是在為自己而活，可有時候細細想著，也並不是只為自己活著，那些你愛的人，或是愛你的人都是你於這世上的留戀，很多時候我們之所以努力去生活，那只是因為心中有所牽挂，有所眷戀。

如若什麼都沒有了，這一生便只剩下了簡單枯燥的一日三餐與毫無生命的柴米油鹽，活著倒的確是在浪費生命而已。

司巫微微垂了垂眸，他將自己在房間里關了這麼些天，的的確確並未將解藥研製出來，即便能研製出來，也絕不可能是七日之內，他需要反覆的實驗，調整方子，多則數年之久方能研製出一味解藥來。

可慕鎧璃卻並沒有那麼多時間去等著他，七日實在是太短了，短到連努力都來不及。

可顧錦意如今的這副樣子，與先前失魂落魄，泣不成聲之時倒也無什麼分別，一個是將悲傷盡數傾瀉出來，一個是將悲傷深深藏在心底，不管有沒有表現出來，那些絕望與無助仍然是存在的。

司巫緩聲道：「夫人若是想救將軍，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顧錦意聽到他那句話猛的回過頭來，眸子定定的盯著司巫，眼神中閃過一絲希望來，錯愕道：「你說什麼？」

這大概是顧錦意近幾日以來，聽到的最動聽的話了，所有人皆告訴她沒有辦法，沒有希望了。

可如今卻忽然出現了那麼一個人，口口聲聲告訴她若是想救人，也並非沒有辦法。

並非沒有辦法，那邊是還有辦法……

即便顧錦意聽得出來司巫那句話背後所要付出的代價定然十分之大，且希望可能渺茫之極，但哪怕只有千分之一，哪怕要經歷刀山火海，她仍舊是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