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所謂從前

急促的聲音讓律詩清醒過來，她抬頭看向門口，司熠衍站在那裡看著她，渾身散發著不愉，和害怕？

害怕？這種情緒怎麼會出現在冷血無情的司熠衍的身上。

律詩把嘴角扯出一抹弧度，依舊是平時純真快樂的模樣，但你若仔細看女人的瞳孔，就會發現那歡樂並沒有到達律詩的眼底，那被藏在最深處的，只有無盡的憤恨和淡漠。

司熠衍極為熟悉律詩，即使對她一些微妙的小表情也觀察的仔細，他知道律詩並不是真正的開心。

司熠衍走了進來，坐在床邊，輕輕地按了按律詩的頭，低聲嘆了一口氣。

「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司熠衍的聲音冷漠清泠，如玉石撞擊，裡面卻帶著似有若無的期盼。

「一點都記不得了。」

律詩握著手機回答了他，臉上滿是抱歉的笑容，司熠衍怎麼還敢在她面前提以前的事？難道就真的不怕她真的想起來？一個殺人放火的罪犯竟這麼明目張胆？

司熠衍聞言沒有說話，只是眼眸暗了暗，看著律詩，像是在判斷這話中的真假，直到看到律詩一臉迷茫的表情，像是終於確認律詩是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隨即有薄唇輕啟，開始緩緩的說了起來。

「你還記得嗎？曾經與我們上學的時候。學校門口有一家很好吃的棉花糖店。你很喜歡吃糖，但是那個時候你又牙疼不能去吃，所以每次都要買了看著我吃，後來我因為這件事得了蛀牙，你還記得嗎？」

司熠衍提起以前的這些羞窘的往事，臉上不但沒有半分尷尬，反而帶著淡淡的懷念。

他她說的都是他和律詩的過去和回憶，而這段回憶，被律詩徹底遺忘在了腦海，以前兩個人甜蜜，終究只能變成他一個人擁有的記憶。叫他如何甘心？

誒？

律詩聽到司誠說這些話，一時之間有些怔忪，她沒有想到司熠衍這樣的人，還曾經做過那樣幼稚可笑的事，看來他是真的很愛那個女人，不知為何，律詩這樣想著，心底有一絲酸澀劃過，快到律詩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但不管那個女人是誰？絕對不會是她，因為她和司熠衍市有著殺母之仇。

律詩搖了搖頭，示意自己完全不記得這些事，事實上她也確實不記得這些事，她所有關於司熠衍的記憶都是那場福利院的火災，和把她推入地獄的手。

絕對，絕對，沒有過這樣美好的記憶。

「這也想不起來嗎？」

司熠衍語氣失落，他提起了這件事，並不是生活中無關痛癢的小事，裡面承載了許多特殊的含義。

比如說律詩曾經說過的，要陪他到老。這樣子自己就能先比律詩把牙掉光，成為一個糟老頭子。

他已經做好了把牙掉光的準備，而她卻已經忘記了。

「那這個你還記得嗎？」

司熠衍把大拇指上的戒指取了下來，遞給了律詩看。

律詩一看到這個戒指就又驚又怒，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記得嗎？」

看到律詩這麼劇烈的反應，司熠衍以為他是想起了什麼，急忙追問，臉上不復以往的冷硬，反而帶了一絲焦灼。

律詩急忙把頭低了下去，不敢再去看那枚戒指。

雖然沒有照鏡子，但律詩卻知道自己臉現在臉上的表情一定是猙獰的，眼底也是充滿了仇恨和憤怒的，而這樣的律詩不能被司熠衍看到。

司熠衍以為律詩響起了什麼，心中有了一些希望，不斷的把戒指遞到了律詩的面前，希望藉此能夠讓她想起些什麼。

律詩看見戒指心痛又心煩，索性直接雙手捂住頭痛苦地躺在床上掙扎，緊閉的雙眼中有淚珠滲出。

「算了，不用想了。」

司熠衍見到律詩這樣，也知道今天可能不會有什結果，一把按下了手邊的急救鈴，小心地把律詩按在床上。防止她傷害到自己。

「不想就不想吧」

司熠衍看著身下的律詩，低低的說了一句，他又一次無奈的屈服了，他發現自己引以為豪的定力，在律詩面前根本不堪一擊，不管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都一樣！

若是換做平時，這種情況的話，他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而現在律詩只是有些頭疼，他就已經心疼的不得了。

醫生很快就到了門口，看到病房裡面的場景十分曖昧，一時之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進來吧。」

司熠衍早就聽到了腳步聲的到來，連頭都沒有動過，直接叫醫生進來。語氣端的是冷漠，高傲。

「是的，司先生。」

醫生聽到司熠衍的這樣說了，當下抬步走了進來，他相信，若是裡面的這個女人真有了什麼閃失，絕對不是他能夠承受得起的。

「她的頭很痛，幫他檢查一下。」

司熠衍終於給了醫生一個眼神，從床上下來了，對著他說完這句話，就煩躁的扯了扯領帶出去了。

半個小時之後，穿白大褂的醫生終於從病房裡面走了出來，耐性等著站在外面打著電話的司熠衍向，他似乎是和什麼人在交談著什麼重大的事情。

見到醫生出來，當即把電話掛了，走到了他的面前。

「我仔細檢查過律詩小姐的頭部並沒有受到任何的創傷，所以說應該是律詩小姐自己有一些暗示導致她的頭疼，簡單來說就是心理障礙，她之前是不是發生過什麼？」

穿白大褂的醫生早已把一切交代完了心中又忍不住嘖嘖稱奇，被司先生這樣的人捧在手裡，這位律詩小姐居然還有什麼心理疾病，莫非真的是豪門深宅中的陰私雜事？

「我知道了，方法？」

司熠衍透過太透明的玻璃窗戶看到律詩恬靜的睡在床上說到，臉上淡淡，沒有任何的表情。

司熠衍沒有心思去滿足醫生的好奇心，他關心的是該怎麼恢復律詩的記憶，他不想再在律詩臉上看到那種忽遠忽近的疏離表情。

「律詩小姐，這種情況只能通過外界刺激，來達成想起某些記憶的效果，物理的療法基本上不可能起到任何的作用。」

醫生抬了抬眼鏡，隨即咳了一聲，也知道自己剛才有些八卦。

「具體？」

「嗯，根據國際上目前的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原景重現法，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刺激病人的記憶力，從而達到恢復的效果。」

「原景重現嗎？」

司熠衍摸了摸下巴，像是在回憶什麼，臉上露出高深莫測的表情，優雅把襯衫最頂上的金屬紐扣好，轉身離開了醫院。

他得親自去看看那個地方，究竟是不是和以前一樣？

感受到門外人的離開，床上的律詩緩緩睜開眼睛，眼神里有著幾分戲謔。

醫生和司熠衍的話她都聽在耳里，真是好奇呢，司熠衍會帶她去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