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情墮胎
看著我那白玉般晶瑩剔透的臉頰上蘊漾開來的旖旎紅霞,他忍不住又一陣心潮蕩漾。
幽暗深沉的眸子,情不自禁的低下頭,忘情的吻著我,吻著我的眉心,顫動的睫毛,吻的細密,吻的輕柔,細細的,像微雨般纏綿,又似流連不已,一遍又一遍。動作是那麼輕,那麼柔,他灼熱的氣息縈繞在我周圍。
漸漸的,我也不由自主的沉醉在這種似夢似幻的感覺中,雙手攀上了他的脖頸,生澀的回應著他的吻。感受到我的回應,邪彷彿受到了我的鼓舞般,逐漸加深了他的吻,纏綿又深情,炙熱又渴求,輾轉反覆。
「可兒,可兒」邪深情的低喚著,似要將我融入到這個熾熱深情的吻里。她的回應讓他心潮澎湃,她也是愛他的吧,如若不然,又怎麼會和他一起深深沉醉在這個熱吻里不能自拔,這種感覺是從未有過的舒心,唇間那酥酥麻麻的觸感更讓他嚮往不已,原來愛上一個人的感覺是這樣的,他忍不住想要的更多。
「邪」似受到他的蠱惑一般,深陷在這個熱吻里,輕輕的呢喃著。
「可兒,我好愛你,好愛,怎麼辦?」好愛好愛你,愛到不能自拔,愛到心力交瘁,愛到天荒地老。彷彿只有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才能安心;看不見你,我的心就會好痛好痛,痛到難以呼吸,痛到只想死去。你知道我是多想擁有你嗎?可是,我又害怕看到你眼裡的拒絕與憤恨,所以只有默默的守在你身邊,等待著有一天你會愛上我。
不過,上天真的很優待我,自從昨天你知道我是邪之後,我明顯感覺到你對我態度的變化,我真的好開心,好幸福!你那樣溫柔的眼神,那樣含羞的表情,是從來沒有給過我的。所以,我又好嫉妒,好傷心,嫉妒以前的自己,竟可以擁有你的愛,我好羨慕!其實兩個都是我是不是,只要你愛的是我,我就很開心了,失去的那段記憶,我一定會找回來的。
可兒,既然你也喜歡我,那麼我們是不是就可以。想到這裡,邪已不再有所顧忌。眼眸中已燃放出慾望的火焰,喘息聲漸漸加重,滾燙的雙唇自我的額頭、睫毛,眼睛、鼻子、臉頰、嘴唇,全都深情吻了一遍,熱情纏綿。
我已然獃滯了,錯愕的愣在那裡,仍由他撩撥著我的熱情。只有上身襲來的一陣涼意,清醒的提醒著我,此時自己在做什麼。低頭一看,木然的停止了回應他的動作。
似感受到我身體的僵滯,邪將我更緊的摟著貼近他的身體,輕咬著我的耳垂,眸中溢滿了情慾和痴戀之色,沙啞的低喃道:「可兒,我想要你……」
我猛然推開他,從他腿上跳了下來,慌亂的整理好衣服,秀美的臉上羞紅一片,結結巴巴的說道:「不,現在還不行,我還沒有準備好。」
邪一把又將我撈了回來,強加住心裡的慾火,不解的問,「準備?你還要準備什麼?我只知道現在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為什麼不可以?」
我咬著唇,搖了搖頭,低低道:「不,不行就是不行,邪,你再給我點時間好不好?」
「可是芯兒,我不能在等了,我控制不住,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了。以前我以為你不喜歡我,我可以等你喜歡上我,現在既然你已經喜歡上我了,為什麼還不可以?你不是也答應我說等你愛上我就會和我在一起的嗎?」邪深深一嘆,眸里掩飾不住的受傷。
是自己太急了嗎?還是自己太有自信,她根本還未愛上自己?可是,想要擁有她的渴望,確實那麼的強烈,內心裡總有一種感覺,若是此刻沒有得到她,就很可能會失去她。這種墜入情網的人的這種患得患失的心裡,別人是無法理解的,只有自己才能體會這種矛盾的心傷!
「邪……我……我……」看到他受傷的表情,我的心隱隱作痛,心酸不已。
想要跟他解釋,卻又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雖然我逃跑出來,可名義上我還是武王妃啊。若是和邪一起,只怕會壞了他的名聲。更重要的是,我現在還懷有身孕,這個孩子我該告訴他嗎?現在他失去記憶了,不記得我跟他的過往,他,又會以什麼樣的心態來接受這個孩子呢?
「可兒?」邪目光灼灼的看著我,似在等待我的回答。
「邪,有件事我要和你說。」深吸一口氣,終於還是決定告訴他我和武的事,如果他還能接受我,自然好;要是他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
畢竟,愛情面前人人平等,誰都有選擇的權利。況且,我也不想要一份心存芥蒂的愛情,不如坦白跟他說吧。
「邪,其實我……」
胸口一股強烈的刺痛感扎的我說不出話來,每一次呼吸,隨著胸腔的起伏,就痛的更加厲害。終於,壓制不住,「嘔」的一聲,竟甘咳出一口血出來。
聞聲,邪轉過頭來,看到我蒼白如紙的臉盤,不由的慌了神,攬住我的腰,急切的問道:「可兒,你怎麼了?」
我張了張嘴,欲開口叫他不要擔心,終究什麼也沒說,癱軟的倒在地上。噬骨的痛楚,直達我的四肢百骸,逐漸侵蝕了我的意識,渾身開始止不住的顫抖。
難道,我體內的冰藍之心又開始發作了?
似遠似近,傳來邪焦急的驚呼聲,「可兒……」
他輕柔的將我抱到床上,用被子掖好我,又急切的呼來大夫。
我無力的躺在床上,小手緊緊的揪住被褥,強忍住胃部排山倒海的翻湧,腦中一片轟鳴聲。額上的冷汗,大滴大滴地滾落下來,蒼白的唇瓣被咬得麻木。
無邊的黑暗漸漸將我吞噬,一陣陣的劇痛消磨著我脆弱的神經。
強烈的痛楚,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
全身經過一陣劇烈的痙攣過後,驀地,我倒在床上昏死了過去。
武王府西苑;
月光柔和灑在大地上,給整個王府蒙上一層銀白的月色。
鍾詩梅清冷的佇窗而立,身上只披了件單薄的紗衣,軟婀娜的柔軟身軀泛著歡愛后的潮紅,借著蒼茫的月色,深情的凝望著面前這個與她共赴雲雨的男人。
素手撫上他的臉頰,勾勒出他俊美的五官輪廓,心裡泛起一陣酸澀,只有等他像這樣安睡的時候,她才能有這份殊榮,能如此近距離的貼近他,端詳著他,就像普通的妻子凝望著丈夫那樣。
王妃離開的這幾日,他總是深夜十分來到她的房中,喝的酩酊大醉,按倒她,與她幾經纏綿,嘴裡卻念的是那個宇文芯可的名字。雖然心裡有點不甘心,但她不得不承認武王是如此的愛她,想念她,就連睡夢裡,也會深情的呼喚著她。
未想到一向薄情寡義的他,竟有一天也會為一個女人牽腸掛肚、魂牽夢縈,墜入情網不可自拔,這大概就是武一直對女人殘忍無情的報應吧?
再次低頭,凝視著武如初生嬰兒般平靜的睡顏,詩梅的臉上又不自覺的掛上了一抹紅潮,此時的他,不似清醒時那般的陰鷙殘暴,讓人不敢接近,卻憑添了幾分截然不同的柔和。
湊近他,低首想要吻上他性感的薄唇。這個親吻動作是她渴望已久的,只是從未有過這樣的機會,每次武和她雲雨完畢就會毫不留情的離開,從來不在她這裡過夜。今天他或許是太疲倦了,竟躺在她這裡睡著了。
想要親吻深愛男子的衝動,讓她顧不得太多的後果,唇瓣就這樣貼了上去。
「梅兒,你越矩了!」低沉的嗓音響起,帶著陰森直寒的怒火。
「請爺恕罪!」詩梅連忙起身跪下,嬌美的臉上閃過驚恐。
「知道本王為什麼一直寵你嗎?」聶武單手挑起她纖細的下巴,平淡的語氣卻給人十分強烈的壓迫感,「因為一直以來我的所有女人當中,只有你最懂分寸知進退,不要讓本王寵你的理由消失。」
「是,梅兒知錯了。」垂眸哽咽的答道,眼底是難以抑制的心傷。
冷洌的眼眸淡掃她一眼,寒聲道:「伺候本王更衣!」
聞言,詩梅迅速起身,熟練的將一件金絲錦袍披在武的身上。
這時,門外,突然響起白管家低沉的聲音,「爺,屬下有事稟報。」
武思索片刻,對鍾詩梅揮揮手,示意她退下,這才對門外冷聲道:「進來回話!」
「奴才叩見王爺!」白管家恭敬的跪在地上,心裡惴惴不安。
「什麼事?」危險的眯起黑眸,聲音冷的如千年寒冰。
「啟稟王爺,西苑的陸主子有了身孕了!」身子緩緩起身,抬眸恭敬的稟報道。
「白奕你是第一天在王府當差嗎?該怎麼辦你不知道?」眼眸一黯,薄唇輕啟,冷聲怒斥。
「王爺恕罪!只是陸主子和之前的侍妾不同,她父親可是當朝一品大員錦安王啊,奴才恐怕……」白管家惶恐的再次跪下,憂心忡忡的說道。
「夠了,這件事我會親自處理!」冷冷的打斷白管家的話,銳利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洌的光芒。
白管家的顧慮他又怎麼會不清楚,只是女人對他來說從來就是暖床的工具而已,每一次臨幸完畢,他總會安排下人讓她們服下墮胎藥,也有一些想要貪圖富貴或是別有居心的女人,買通下人,私自懷孕,對於這樣城府的女人,他是從來不會姑息的,不僅毫不留情的打掉孩子,還會打斷她們的雙腿,逐出府去。
這些可笑的女人,竟然妄想著懷上他的孩子!要說孕育子嗣,她們誰都不配!除了她……懊惱的揉了揉太陽穴,怎麼又想起那個無情的女人,這些天他派人連日尋找仍舊一無所獲,她就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樣。
派出去尋找的侍衛都泄了氣,只是自己內心深處強烈想要見到她的渴望仍舊支持著他,讓他不忍放棄。或許直到現在,才發現自己是如此在意著她,只要能見到她,哪怕讓他只見一眼都好啊。只是見到了又能怎樣呢?她會心甘情願的跟他回來嗎?恐怕她對他只有恨吧!更別提有一天她還會為他孕育子嗣了……
想想也覺得自己可笑之極,雖然芯兒懷的孩子不是自己的,可是他卻從未動過殺念,反倒是這些女人懷的是自己的孩子,他卻每每將他們扼殺在搖籃里。或許他天生殘酷暴戾,嗜血狠毒,只是唯獨對她溫柔,他將他唯一的溫情給了她,而她卻冷漠的逃開了,難道上天真要懲罰自己,讓自己孤寡到老嗎?
自嘲的一笑,迅速整裝完畢,大步流星的向陸翠翠的廂房走去,留給白管家一個冷漠孤寂的背影。
白管家無奈的嘆了口氣,靈眸一轉,連忙叫上了一群丫鬟嬤嬤跟在武王後面。
跟了武王這麼多年,他的心意他多少還是能揣測出一些的。除非遇到武王真心喜歡的女子,否則武王是絕對不會讓任何女人懷有他的子嗣,即便是達官顯貴的女兒一直以來也照舊如此,看來今夜陸主子難逃一劫了!
真希望王爺能夠趕快找到王妃啊,只有在王妃面前王爺那暴戾嗜血的個性才會變的溫婉多情,眼眸中是從未有過的溫柔,或許只有王妃能夠改變王爺吧……
西苑,陸翠翠的廂房裡。
陸翠翠此時正在房中小酣,門外,卻突然出現一道高大冷漠的身影。緊接著,耳邊傳來丫鬟的慘叫聲,翠翠猛然驚醒。
抬眸望去,只見武一臉冰冷的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群丫鬟嬤嬤,其中一個嬤嬤手裡還端著一個湯碗。
陸翠翠得意的挑挑眉,盈盈笑意掛在臉上,緩緩跪下道:「翠翠參見王爺,王爺金安!」
自從王妃走後,她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見過武王了。今日武王突然駕訪,還帶了這群丫鬟嬤嬤,定是得知了自己懷有皇嗣,親自命嬤嬤端來安胎藥給自己服用,看來武還是很緊張這個孩子的。
本來依照王爺一貫對自己的冷峻態度,再加上還有個青梅竹馬的鐘詩梅,自己懷孕的勝算並不高。幸好爹爹精明神算,在大婚那夜,偷偷命人在交杯酒里下了葯,恰巧大婚那晚王妃惹怒了武,武一臉怒氣的走進她的房裡,多喝了幾杯,這才促成了這樁好事。
現在她懷的可是皇室血脈,王爺一定會對他寵愛有佳,只要順利誕下麟兒,她就能母憑子貴,不僅距離王妃之位邁進了一大步,而且還能夠幫助爹爹更進一步穩固朝中的地位,為將來的大業做打算。想到此,陸翠翠實在是掩不住心中的歡喜。
「端上來!」冰冷的語氣,不帶一絲的猶豫。卻打破了沉浸在欣喜中的陸翠翠的思緒。
「謝爺賞賜,翠翠一定會調理好身體,為爺誕下一個健康的麟兒。」翠翠一臉嬌羞的走過去,接過葯碗,粉頰微醺,眼中柔情似水。
「你恐怕是弄錯了吧!這碗可是墮胎藥!」犀利的眼中冰冷一片,透射著不屑的情緒。
「什麼?爺?我肚子里懷的可是你的親骨肉啊!」嬌美的小臉驟然失色,翠翠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幾度哽咽道。
「那有如何?你不配孕育本王的孩子。」單手用力的鉗住她的下巴,眼中閃過暴戾之色,殘忍的話語如冰錐般傷人。
「為什麼?我不配,還有誰配?我父親可是當朝的一品官員,皇上親封的錦安王!沒有誰能比我更有資格懷有皇室血脈。」憤恨的眼神直勾勾的望著武,眼眸里涵蘊著冰霜,咬牙激憤道。
「你知不知道,你時常把你父親的名號掛在嘴邊,還依仗著錦安王的勢力,在我府中到處驕橫跋扈,目中無人,實在是讓本王厭煩到極點。」眼中掠過一絲不耐,凜冽的眼眸中含著怒氣。
「請爺恕罪,翠翠以後再也不敢了,求求爺讓我生下這個孩子吧!」臉色一僵,倉惶的跪了下來,苦苦哀求道。
看來武王並不忌憚爹爹,如果再繼續拿爹爹的名號威脅武,不僅肚子里的孩子難保,還會觸怒武王,連累爹爹,看來她只有先低聲懇求,再從長計議。
「本王心意已決,不必多言!來人,喂側妃喝葯!」冷漠的黑眸,掠過一絲肅殺的寒光,周身散發著的陰冷氣息。
危險的黑眸冷眼掃了陸翠翠一眼,驚嘆她態度前後反差的變化,這個女人的心思果然不是一般的深!為了保住孩子和錦安王的名聲,懂得軟硬兼施,威逼利誘,看來父皇當年把她指婚給自己做王妃,還真是深思熟慮,技高一籌啊!要是換做他的其他皇兄,定會為她這幅楚楚可憐的嘴臉所蒙蔽了!
只是誰的孩子都能留,她的孩子是萬萬留不得,這些年錦安王不僅在自己的封地偷偷的練兵,還私下在朝中不停的拉攏大小官員無數,謀反之心是昭然若揭,只是一直苦無真憑實據,父皇才會暫且姑息他。
迎娶陸翠翠本來自己並不中意,只是父皇忌憚錦安王封地的兵力,才特地將此女指婚給自己,以自己的殘暴個性娶了錦安王的獨女,他必會有所忌憚,不敢造次。只是大婚之夜,為了芯兒,自己竟失策的讓她懷有子嗣,若是讓她誕下皇室血脈,錦安王一定會藉此「挾天子以令諸侯」,興兵謀反,所以這個孩子是萬萬留不得的!
「不,不,我不喝,不要,不要打掉我的孩子!」翠翠驚慌地連連後退,淚止不住的掉落。
她一定要保住這個孩子,她不能沒有他啊。失去這個孩子,父親的大業就如同折斷了羽翼,再不知要待何時才有此機會了,她才剛剛派人給父親送去這個好消息,絕不能就這樣被扼殺了。
「由不得你!」聶武的眼神冰寒一片,嘴角逸出一抹極寒的冷笑。箭步如飛,上前鉗制住她的下巴,接過葯碗,扳開她的嘴,將葯猛地往她嘴裡灌,暴戾因子在他身上肆虐著。
葯汁猝不及防的一口口灌入陸翠翠的口中,「不要啊……唔……聶武今日你如此對我,他日我必將十倍奉還,我爹是不會放過你的!你等著吧!」怨恨的眼神直直盯著聶武,沙啞的嗓音里透著絕望與凄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