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是第一次違逆他們

她又不是第一次違逆他們

一向威嚴的言老爺子說話也是開門見山的直接:「我也不羅嗦,喬先生知道我今天請你來的目的嗎?」

「略微猜到一些。」喬翊升一派謙虛謹慎的後生晚輩形象:「只是,詳細如何,還要勞煩言老先生指點!」

「指教不敢啊!」言老爺子也不是省油的燈:「喬先生年紀輕輕卻是手腕高明,讓我這個老頭子也不得不拜服!」

「哪裡,哪裡,言老先生謙虛了,翊升只是運氣好而已,姜還是老的辣,翊升可是親生經驗了!」謙虛的語氣,帶刺的言辭,這個男人根本就是個不知道謙虛為何物的人,看起來的謙和姿態其實是誘人上當的毒藥。

「哈哈哈哈!」聽了喬翊升的話,言老爺子大笑幾聲,似乎很是愉悅的樣子,當然要是去除掉其中艱澀刺耳的情緒符號和雜音的話。

「喬先生果然不簡單了。」言老爺子站起身來,杵著拐棍往書房走去:「有些事情,我們需要開誠布公的談一談,於已於彼都有好處!」

「言老先生說的有理!晚輩受教了!」喬翊升跟著站起來,一臉溫雅的看著管家邀請的動作,微微點頭。

言老爺子的書房。

修長的手指捏著紫砂壺的,優雅而流暢的繞著幾個杯子點了一圈,碧綠的茶水,蕩漾著香氣,冒著淡淡的白煙,一如喬翊升此時的笑容。

拐棍靠在椅子的扶手旁,言老爺子看著面前年輕人熟練而流暢的動作,伸手從托盤上拿起一杯茶,慢慢的品了兩口,便看著喬翊升一言不發。

喬翊升也不著急,又不是幾歲的小孩子,需要長輩的誇獎來補充小男子漢的榮耀。

言老爺子放下手裡的茶杯,抬頭看了看屋頂華麗的水晶燈道:「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喬家小子,我希望你能撤銷對阿寺的起訴!」

「哦!」喬翊升並無意外的神情,而是一副淡然的在預料內的神情:「理由?」

言老爺子看著波瀾不興的喬翊升,眼中讚賞的光芒藏也藏不住,喜怒不行於色,這要放在阿寺怕是早就冷嘲熱諷的一口拒絕了!

「理由嗎!很簡單,阿寺是我的孫子,等我百年之後他就是言家的掌權者,所以我不允許他有任何一個將來會被人攻擊的污點存在!」言老爺子的態度很強硬,半生征戰,半生執掌大權,習慣了命令與服從的模式。

喬翊升輕輕一笑:「那是你的事情,不是我的事情,我想我沒有義務為你的願望,放棄言澤寺對我的污衊吧!」

言老爺子幾時遇到過當面撫他面子的人,頓時臉色有些不好了:「喬家小子,是不是對你的污衊,你我心知肚明,要說你的手上血債也是不少的,乾淨不到那裡去,都翻出來,你的日子也就不好過了,何必斤斤計較各退一步不是更好?」

「哈……」喬翊升手握成拳,抵在鼻子下方,嗤笑出聲:「言老爺子真是老當益壯啊,明明已是劣勢氣勢上還是絲毫不肯退讓啊,現在街頭巷尾眾人所知道的,該都是言家如何仗勢欺人,司法如何腐敗黑暗,而我是如何清白被冤枉,即便此刻你告訴大家,我滿手血腥,也不會有人相信你的話,你說這樣的優勢,我有可能平白的放棄,去成全你的舔犢之情嗎?」

「你……」言老爺子滿臉怒氣,有些下不了台,想他什麼時候不是一句話就能差遣一堆人為他鞍前馬後,何時輪到一個小輩對他嗆聲?

「你覺得如果我要是將你的所作所為全部捅出去,你有多少的時間和心力來一件件的漂洗乾淨?」言老爺子火氣上涌開口威脅道。

「我並不擔心!」喬翊升的態度依然悠閑:「世家大族看似風光,其實內部的齷齪相信言老先生也是心知肚明的,誰的手上沒有幾條血債呢?言老先生手上也沒有那麼乾淨,別人不知道,我會不知道嗎?把柄這東西,誰的手上沒有一點,不然如何與人談判,您說是不?若是全數捅開了,大不了拼一個魚死網破而已,只是……」

斜著眼,瞟了一眼臉色陰沉的言老爺子繼續道:「我的兄弟個個都是能幹的,我出了事,自然有人善待我的家人,但是言老爺子你就不同了,您要是倒了,你以為單憑言澤寺一個人,鎮得住那些嫉妒的眼紅的叔伯兄弟嗎?而你的子孫們又有幾個人能夠擔得起言家的大業?到時候只怕遍地餓殍全是言家子弟,樹倒猢猻散的結局,你敢嘗試嗎?」

看著言老爺子滿臉快速變化的色彩,喬翊升輕輕敲著桌面道:「言老先生,求人要有求人的態度,要有求人的誠意,端著架子不肯放下可不是明智的選擇啊!」

看似謙虛的姿態,實則張狂驕傲的無以復加,喬翊升看著言老爺子的眼神,笑意中滿是嘲諷。

「哎!」言老爺子有些無力的靠在椅子背上,伸出手指死死扣著堅硬的扶手,一言不發。

喬翊升所說的話,正是他內心中最擔憂的事情,他真的害怕有一天自己撒手而去,這個眾人羨慕的言家就會分崩離析了,所以他才會儘力的培養著言澤寺,希望他可以擔得起這份擔子。

喬翊升也不催他,談判考驗的就是人的耐心和心理承受力,先妥協的人就是輸的一方,何況自己掌握的籌碼足夠壓死眼前暮色蒼茫卻骨頭堅硬的老人了。

「喬家小子,看起來你心裡是早有計算的,說出你的條件吧!」言老爺子還是先行退了一步,蒼老的聲音滿含著不得不退卻的悲哀與憤怒,為了孫子驕傲這個門面的東西也就暫時放在一邊了。

「我的條件很簡單,我希望言老爺子可以幫我向百合隱瞞當年事情的真相。」喬翊升也不推辭,直接說出了心裡的想法。

「就這麼簡單嗎?」言老爺子明顯有些不敢相信,他以為喬翊升會獅子大開口的向他提出一串的要求,誰知道?

「簡單?在你看來也許是簡單,但是在我看來卻是非常重要!」喬翊升對言老爺子詫異的表情視而不見。錢財、名譽、地位這種死東西比得上愛人的幸福,比得上百合原諒他重要嗎?寧可對著死物流口水也不願意擁抱活著的幸福。失去了才會後悔嗎?

百合今天一下庭就在尋找衛遠志,想必是察覺到什麼了,他必須竭盡全力隱瞞住一切她可能得知真相的途徑,否則伊百合跟他這輩子就再無可能了。

「好!這個條件我可以答應。」言老爺子拍板釘釘,爽快的點頭。

原來喬家小子心中最在乎的人還是百合丫頭,他若是早看出來,剛才就不會那麼被動了。

「答應就要做得到,我相信言老爺子不是出爾反爾的人!」喬翊升意有所指的看著言老爺子。

「你的意思我明白,這一點你可以放心!」言老爺子清楚明了他所指的是什麼:「不過我還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喬翊升眯了眯眼。

言老爺子意味深長道:「我知道我家孫子不是你的對手,這次的事情原本也不是他策劃的,但他卻做了別人的槍手,我們三大家族之間相互制衡,藤小子跟單小子你還沒交過手,不過他們的手段遠在我孫子之上,我希望將來我百年歸老之後,若是阿寺跟我言家出了什麼事,你能出手幫他一把。」

「言老爺子是想我幫言澤寺一起,對付單冰亞跟藤南川?」喬翊升讀出老爺子的心思。

言老爺子目光深遠:「希望不會有那麼一天!」

「單家跟藤家獨大,也不是我希望看到的,如果有言家制衡他們最好,所以你這個條件跟我的利益並不衝突。」喬翊升淡淡喝了口茶,慢條斯理的答。

「這麼說你是答應了?」言老爺子眼裡閃過一道光亮。有喬翊升給阿寺做後盾,想必那兩大家族的人也不能打他們言家的主意。

喬翊升點頭表示默認了。

其實他並不想幫言澤寺,更加不想理會言老爺子的話,只是他之所以答應,全是為了一個人——伊百合。

百合應該不會希望看到,他跟單冰亞、藤南川聯手,先將言澤寺整死吧。

畢竟商場上優勝劣汰,最弱的一方最有可能先出局。

可是他更加清楚,他們這些人中,伊百合最喜歡的就是言澤寺,無論是他也好,單冰亞、藤南川也罷,誰先動了手,無疑是跟伊百合翻臉,也就最先失去了擁有她的資格。

伊百合回到白色別墅的時候,已經是很晚了。

她跟喬翊升分別後,先去了一趟衛遠志的工作室,等了好久都沒見到他人,接著又去了幾個其它地方找他,還是沒有見到衛遠志的身影。

最後她實在太累太餓了,只能先回了別墅。

「小姐,你怎麼又回來了?」白色別墅里的傭人,都是一臉的詫異。

伊小姐不是跟寺少爺去澳洲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有沒有飯?我餓死了!」伊百合去洗手間洗完手,直接就朝餐廳走去。

「有是有,可是……」傭人欲言又止。

「可是什麼?」伊百合不明白的問。

傭人一副「死了親人」的默哀表情,悄聲對她說道:「單少爺跟藤少爺今天早就回來了,不過好像心情很差,小姐你是不是要……」

「我要吃飯,端飯菜上來!」伊百合不耐的打斷傭人的話。

她還當是什麼事呢?原來是那兩個惡魔發脾氣,切,她又不是第一天做違逆他們的事,他們也不是第一次給她臉色看,有什麼大不了的。

就算要解決問題,也要等她吃飽喝足了啊。

傭人卻膽戰心驚的看著她,勸道:「伊小姐,你突然回來,兩位少爺肯定很生氣,你還是先去見他們再來吃吧。」

「我餓了,等不了了。」伊百合知道那兩個惡魔的脾氣,反正惹他們生氣的事情她都已經做了,她主動去找他們,他們一樣還是會生氣的。

「可是,單少爺跟藤少爺都沒吃呢,寺少爺還沒有回來。」傭人為難道。

「不等他們了,我先吃!」伊百合說著就拿起筷子。

單冰亞跟藤南川肯定是已經被氣飽了,言澤寺已經被他爺爺叫去跟喬翊升吃飯,回來也吃過了,她要是再等他們,不是要自己餓肚子嗎?

伊百合才不會跟自己過意不去。

見伊小姐這麼堅持,幾位傭人也就硬著頭皮上菜了。

伊百合確實是餓了。

早上沒吃多少就出了門,本以為在飛機上還可以吃的,沒想到中途被衛遠志那傢伙攔截下來,直接就沒上成飛機。

之後她又是去醫院做DNA鑒定,又是去法庭當證人,哪裡顧得上吃飯。

單冰亞下樓正要出門,忽然聽到餐廳里傳來餐具碰撞的聲音……

他走過去一看,就見伊百合正在胃口大開的用餐,已經吃了第二碗了。

「伊小姐,伊小姐……」旁邊兩位傭人推了推她,示意她單冰亞來了。

伊百合不悅的皺眉:「別推我,讓我吃飯。」

「單少爺……」傭人紛紛一副懼怕的表情,站得筆直,跟單冰亞打招呼。

餐廳里頓時就沉默了。

單冰亞瞪著眼沒有說話,一群傭人也不敢說話,伊百合神態自若地吃著飯。

過了一會,單冰亞主動離開。

傭人們全都鬆了口氣。

看得出來,整個白色別墅里她們最害怕的就是單少爺了。

不過傭人緊繃的情緒沒舒緩多久,十幾分鐘后,單冰亞又回來了。

他換了一套家居服,長褲,V字領口上衣,衣領開得很大,露出大片的肩胛。平時往後梳的劉海因為剛剛沐浴過,凌亂地散落在額邊。

這樣的他,好像年齡突然小了好幾歲。

少了一份內斂,多了一分不羈。

什麼話也沒說,他拉開餐桌對面的椅子坐下。

所有人看著突然登場的單冰亞都是一呆,包括伊百合。

她糾結地蹩起眉頭,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

旁邊伺候的傭人也是,愣了好一會,才想給單冰亞盛飯。

伊百合其實吃得差不多了,現在單冰亞來了,她突然覺得很拘束。

按照她的料想,這次她原本跟他們說好的去澳洲又沒去,還返回來特意出庭幫喬翊升作證,連續犯了兩個錯誤,三大惡魔肯定會大發雷霆,變態地想著方法懲罰她,沖她發火。

可是現在的他,只是靜靜地吃飯,目光低垂,看都沒看她一眼。

雖然臉色依然很臭,態度也冷冷的,可是一點都沒有要發火的徵兆。

突然,單冰亞抬起頭來,目光犀利地掃了她一眼。

伊百合迅速把目光別開,放下碗,準備離開。

這時候,藤南川也下樓了。

「開飯了嗎?怎麼不叫我?」藤南川的口氣平淡,聽上去不像是要發火的樣子。

「藤哥哥,你們慢慢吃,我先上去了!」伊百合見藤南川也來了,迅速想閃人。

沒想到藤南川卻一隻手朝她伸過來,將她攔腰抱起,讓她側著身,坐在自己的腿上。

「百合,這麼快就吃好了?再喝點湯吧?」說完一個眼神射過去,示意傭人們盛湯。

伊百合扭動著身子,掙扎了好一會也沒有掙開,藤南川攬著她肩膀的手就像鐵,箍得她肩骨都要斷了。

她只能放棄掙扎……

傭人們殷勤的盛了一碗雞湯,端到伊百合的面前。

伊百合剛才已經吃得很飽了,不想喝湯,於是沒有接過。

沒想到藤南川卻接了湯碗,舀了一勺湊到她唇邊,要喂她喝。

伊百合拒絕,別開臉,卻正好跟藤南川的視線對了個正著。

他的眉頭輕輕地蹩著,藍灰色的眼眸灰暗,有一種很低落的情緒。

那種情緒好像變成了一隻手掌,扼住了伊百合的心臟。

她從來沒見過藤南川露出這種表情……

愣神間,湯碗又被抵到她唇邊。

湯已經有些涼了,溫溫的,散發著一股濃郁的香味。

伊百合自知今天的事,多半是自己理虧,於是沒有再掙扎了,順從地把湯喝了下去。

單冰亞盛了些米飯,又拿來勺子,要喂她。

伊百合搖搖頭,自己拿過湯碗:「謝謝,我真的飽了,喝點湯就行了。」

她想要下地,可是藤南川的手一直攬著她的肩,不願放她走。

伊百合沒辦法,只好坐在他的腿上,在兩個男人目光的監視中,把那碗湯喝完。

空氣中有些微妙的尷尬。

伊百合放下碗,見藤南川跟單冰亞的碗都沒有動過,「你們不吃?」

「……」

「你們吃飯吧,我上樓洗澡了。」伊百合在兩人的目光下,只想逃走。

「今晚跟我一起睡!」藤南川攬著她的纖腰,湊近她的耳邊。

「好啊!」伊百合幾乎想都不想就答應了,不過她也有個條件:「只是以後你們不能再提送我去澳洲的事。」

「為什麼?」藤南川眯眼看著她。

「沒有為什麼,我就是不想去。」她留下來,自然是要將她不是喬東方女兒的事情調查清楚了。

「是不是因為喬翊升?」一直沒有出聲的單冰亞突然開口,他眼中閃過一道陰狠。

「喬翊升,跟他有什麼關係?」伊百合心裡有些發虛,但還是底氣十足的問出聲,她當然知道這兩大惡魔突然提起喬翊升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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墮落,錢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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