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兒我愛你
兩個人擺開陣勢,吳隱擺手,「誰都不要出手!」
他的吩咐眾人自是不敢不從,只見急忙有人上前,捧著一條鞭子上來,吳隱冷眼瞧了那鞭子一眼,接過後退了兩步。
「原來千歲大人喜歡用鞭子啊,不過我更喜歡在床第上用!」高冉昊嘴角一揚,帶著一絲的挑釁,可是他玩世不恭的話,卻沒有引起吳隱半點笑容,反倒是陰狠。
他揚起鞭子,在地上試了試聲音,只聽那鞭子發出一陣撲撲的聲音,接著地上便露出了一條痕迹。
好功夫!好內力!
沈芊君抱著小嫣兒後退了幾步,卻還是被那鞭子揚起的塵土給劃到了,她急忙伸開手去阻擋那揚起的灰塵,然後沖著高冉昊的背影道,「小心!」
「放心!」高冉昊輕輕一笑,手往後一推,沈芊君抱著小嫣兒便被他那深厚的內力給推了出去。他這是為了防止兩人交戰傷害到她們。
吳隱冷冷一笑,率先揚起鞭子,直接朝著高冉昊的脖頸而來,他做事從來就喜歡先入為主,而且喜歡直入要害。
看著他那咄咄逼人的鞭子立即蜷縮,只留下一點縫隙,就要像鉤子一般勾住高冉昊的脖子的時候,他飛快一個閃身,用劍柄擋住了那鞭子。
鞭子立即捲起了劍,兩人於是直接由外力爭鬥轉為了內力比拼,只見在兩人交鋒地帶,彼此都形成了一個氣環,吳隱周身散發著一股紫色的光芒,而高冉昊,全身被白色的光所包裹。
兩人隨著內力地不斷加深,周身的光環也越來越大,似乎到了一定的程度,就會撐不住,爆炸般。
沈芊君屏住呼吸,看著吳隱抓著鞭子的手青筋暴起,那青筋上,似乎有一道白色的光芒不斷在走動。他的指尖眼色慢慢變化,由原來的透明色慢慢加深,變成了血紅色。
而再看高冉昊那邊,卻是雲淡風輕,他周身的白色光環不斷地閃爍,手抓著劍柄卻是一動不動。
直到忽然,吳隱把持不住,忽然鬆開手,整個人直接後退了幾步,捂著胸口,一口鮮血便吐了出來。
噗的一聲,地上立即血濺三尺。
眾侍衛見狀,都要上前去幫忙,卻被吳隱一把攔住,「誰都不要幫忙!」於是一干展開的隊伍,又整齊劃一地退了回去。
高冉昊站在原地,也緩緩收劍,笑問著,「千歲大人還要不要繼續?」
「本座何時說自己不比了?」吳隱白眉一蹙,然後將鞭子又甩了幾下,方才經過內力比試,他已經知道避重就輕,既然內力比不過,那就比試招式。
吳隱站定,一身的氣流隨之上升,然後所有的力氣幾乎都集中到了他的右手上,他揚起鞭子,後退了幾步,助跑著上前,騰身飛起,「啊」的一聲,朝著高冉昊劈去。
高冉昊原地躲避,可是吳隱的招式很快,而且每一招都很毒,他剛巧躲過了左邊的,吳隱又換了招式,如此來回了好幾次,原本高冉昊的白衣上,忽然滲出一背的汗水來。
沈芊君看地緊張,方才比內力是靜止的,運動量不大。可是現在,幾乎每一招,高冉昊都要快速反應,而且一開始他就佔了下風,要不斷地防守。
就在如此連續了十幾招后,吳隱忽然一個翻身,轉到了高冉昊的身後,舉著鞭子便朝著他的後背而去。
沈芊君想叫他小心,可是想到此時一定不能分了他的神,於是只能抓緊了小嫣兒的褲子,咬緊了牙關。
高冉昊,你一定要小心啊。
就在吳隱要甩向高冉昊的時候,高冉昊忽然急忙轉身,說時遲那時快,他立即接住了吳隱的鞭子,只是吳隱的力道太大,他的手心立即被鞭子劃破,鮮血汨汨流淌,他抓著鞭子,卻不肯鬆手。
吳隱眼中滿是驚訝,他從來沒想過這個男人會這麼不怕死,甚至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與他不同,吳隱在意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膚,他害怕自己身上不完美,然後失去千乘晏的寵愛。
兩人的力道最後都集中在了那一條鞭子上,高冉昊此刻的臉色平靜,直直地看著眼前的人,似乎是在與之搏鬥心理一般,一步也不動,手上的力道卻是不減。
他的手一把擰住了那鞭子,然後狠狠地往前面一送,直接朝著吳隱的小腹甩去。
吳隱猝不及防,沒有想到高冉昊的功力如此了得,一條軟綿的鞭子,瞬間像有了神力一般,變得堅不可摧。
那鞭子就像一把剛刀,直插吳隱的小腹。
吳隱嚇得忙鬆開了手,而就是高冉昊這一虛招,他徹底地接住了鞭子,然後手一縮,風雅一笑,「如何?千歲大人的武器都落到了我的手裡?難道咱們還要繼續?」
「當然!」吳隱眼中已經燃燒出了熊熊火焰,幾乎是能把人立刻燒死般。
他在原地站穩了一個馬步,然後舉起雙手,赤手空拳便擺好了一個陣勢。
只是眾人都沒有察覺,雲淡風輕的男人臉上雖然清雅笑著,可是他卻是在強裝著,因為,他不想讓那個女人擔心。
高冉昊輕笑,揚起手中的鞭子,這次轉防守為進攻,他腿上用力騰身飛了起來,踩著游廊上的欄杆,身子般側在外面,然後鞭子直接朝吳隱的臉上而去。
吳隱立即躲開,可是高冉昊又轉到了另一個方向,繼續對著吳隱的臉蛋。
那一鞭鞭甩來,幾乎在吳隱的眼前放大,讓他視野立即受阻,只能不斷地閃身,卻又怕手觸碰到那鞭子。
這是高冉昊的策略,試問,哪個男寵不愛惜自己的臉蛋?沒了臉蛋他還能靠什麼混下去?
高冉昊腹黑一笑,單手負在身後,僅僅用左手不斷地揮舞著鞭子,朝著吳隱的臉打去,每一招他都控制地恰到好處,基本都會在吳隱的右手臂上打下,如此,吳隱漸漸覺得手發酸,而到了最後,高冉昊忽然一個騰身,整個人在空中翻了個跟頭,雙腿便直接朝著吳隱的胸部踢去。
吳隱還在想著如何招架他的鞭子,卻不想竟然被踢了出去,整個人划行了好幾米,待支撐著自己站起的時候,一口鮮血便噗地吐了出來。
高冉昊丟下手上的鞭子,緩緩地走了過去,然後伸出方才甩鞭子地左手,笑盈盈著,「看得出,大人很在意太子殿下。不過我高冉昊與千乘晏,只有金蘭結義之情,其他的,是你誤會了。」
是你誤會了。這幾個字像拳頭一般重重地砸在吳隱的胸口,吳隱抬頭看著迎風而立的男人,他一身白衣已髒了,耳際的碎發凌亂了幾根,但這些都擋不住他一身的優雅。
因為他的笑好美,就像空谷幽蘭里驚鴻一瞥的感覺,淡淡的,好似能觸手,也不可及。
吳隱低垂下眉頭,卻沒有接高冉昊的手,而是起身冷道,「你贏了,我會遵守諾言,帶你們進宮。」
「千歲大人可要一言九鼎,不然被你家太子知道你這麼不守信用,會嫌棄你的。」
「你。」吳隱臉青一陣白一陣。「容我梳洗一番,一個時辰后咱們這裡見,自然帶你們進宮。」
「你洗白白了,可否也借地給我們洗一洗?」高冉昊淺笑著,瞅了一眼站在一旁,眉頭總算舒展的人,言語中帶著幾分曖昧。
「你隨意。」吳隱清冷出聲,然後甩袖離去,只是當他步入梅園的瞬間,立即捂著胸口,大口喘氣了起來。
「大人,你沒事吧。讓屬下們帶人去把他們殺了!」
「君子一言既出死馬難追,更何況,是本座太小心眼了,人家至始至終,都沒有把你當過對手。」吳隱冷笑出聲,然後捂著胸口便大步走了。
院子里,一干侍衛圍著都不敢動,高冉昊瞅了他們一眼,走到之前伺候沈芊君的那名侍衛道,「麻煩小哥帶我們去上次的那個院子吧,順便準備一桶子熱水。你瞧瞧我這一身臭的,寒磣了太子爺可不好。」
那侍衛臉青一陣白一陣,這廝臉皮倒也真厚。大人讓他隨意,他還真當這裡是自己家了,而且還指明了要原先太子爺住的那間房間。
「是。」那侍衛不情不願地回答。
高冉昊淺笑著,走到沈芊君身邊,然後笑眯眯地拉上了她的手。
「你沒事吧?」沈芊君擔憂地問著,看著他方才因為用力接鞭子而受傷,流血不止的手。
「再不包紮估計會殘廢。」高冉昊苦著一張臉。
「小哥,麻煩你再拿些藥膏來。」那侍衛剛走,沈芊君便把他叫住,那小哥對沈芊君印象還是不錯地,於是點著頭,「多謝你。」沈芊君禮貌地回應,然後任由高冉昊牽著,朝那座小院子走去。
只是剛走上浮橋,高冉昊便整個身子都癱軟了下來,靠在了沈芊君的肩頭上,沈芊君的左手還抱著昏迷的小嫣兒,見高冉昊忽然無力癱倒在自己的肩膀上,嚇了一跳。
「你怎麼了?」她伸手摸了摸男人的臉,發現他唇色發白。
「我沒事。」高冉昊不開玩笑了,只是有氣無力地開口,然後抓著沈芊君的手腕道,「快扶我進去,方才一直強忍著,就怕那些狗仗人勢的人知道我傷勢這麼嚴重,然後欺負你。」
「傻子,這個時候還處處為我著想。」沈芊君眼眶立即一紅,將小嫣兒先放到了地上,攙扶著高冉昊進了屋子,這才又把小嫣兒抱了進來。
等她再次走進屋子的時候,高冉昊已歪斜著身子坐在了躺椅上,整個人開始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氣,就在她走進的瞬間,他一口鮮血猛然吐了出來。
將小嫣兒放在一邊的椅子上,沈芊君急忙跑了過去,「高冉昊,你怎麼了?你怎麼了?不是說沒事地么?」幾乎是快要哭了出來,看到高冉昊現在這個樣子,她比誰都心痛,甚至想自己分擔一點他身上的傷。
「笨女人,你試試和吳隱打一架,看你有沒有事。」高冉昊虛弱地說著,額頭上立即冒出一大團的薄汗,密密麻麻,瞬間整個頭都像被雨淋濕了一般。到最後,那眉頭上也濕潤了。
這個情景,和當初在雲宮地一次,很像。記得那一次,高冉昊差點丟了性命,還是千里迢迢將黃石道人請來,才化解了他這一場危機地。
這次……
「我怎麼可以忘了,你不能動用真氣的,只要你動用真氣,全身的寒毒便會隨著靜脈四處亂竄,然後直至毒發身亡,我怎麼可以忘記?師父明明叮囑過我,我怎麼可以?」一張小臉梨花帶雨,哭得稀里嘩啦,沈芊君抓著高冉昊的手,不斷地抽泣著。
她不想讓他死,不能。他們好不容易才在了一起,他不可以就這麼離開她,不可以!
「蠢女人,哭那麼傷心。像死了丈夫一樣。我……還……沒死呢。」高冉昊虛弱地開口,然後伸出大手去撫摸沈芊君那張哭花了的小臉,心疼地厲害,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傷心,而他卻還是沒能辦到,現在又讓她再一次為自己傷心了,「幫我擦一擦身子好么?我現在覺得自己好臟。」
「昊,我去找師父。你現在需要看大夫!」沈芊君立即起身,轉身就要往外面走,可是卻被高冉昊拉住,「女人,我騙你的,你這麼容易就被騙了啊。」
高冉昊盈盈一笑,可是藏在身後的手卻青筋暴起,他現在的狀況很不好,可是他更怕她這一走,就是永別。
「現在我只想洗白白……」
「你怎麼可以騙我?怎麼可以?」見高冉昊臉上又恢復了笑容,而且臉色也沒有剛才那麼差,沈芊君立即轉身跑了回來,然後生氣地拳頭便砸在他身上,只是她只打了一拳,便不捨得再打。然後湊到男人的懷裡便笑了起來。
「真丑,哭哭笑笑。」高冉昊笑著,想要伸手撫上人兒的頭髮,卻覺得使不上力氣來。
方才再和吳隱比內力的時候,他就元氣大傷,而後的過招他已是體力透支,幾乎是用真氣在維繫著自己的最後一口氣,只是他還倔強著,覺得自己沒事,他怎麼可能有事,他若是出事了,這個笨女人該怎麼辦?
「沈姑娘,水來了。」外頭侍衛來了,沖著裡面問了一句。
「扶我起來,我不想他們看到我這麼虛弱。」
「咱們還是先找大夫吧?」沈芊君擔憂起身,雖然看高冉昊神色已好了些,但是他現在連自己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就算性命不會丟,那也是傷勢嚴重吧?
「不急,先幫我洗一洗再去找大夫也不遲。我不喜歡這麼臟。」高冉昊淺笑著。
沈芊君無奈,心口卻是隱隱作痛,「好吧。」她攙扶著高冉昊起身,用屏風擋著,這才讓那侍衛進來。
侍衛帶著好幾個小廝端來熱水,還準備了一個大木桶,一些洗漱用品也一應俱全。那侍衛捧上手裡的葯,遞給沈芊君,「沈姑娘,你要的東西。」
「謝謝你。」沈芊君看著自己手裡的東西,沖著侍衛客氣一笑。
侍衛也憨厚一笑,「沒什麼事,我們先下去了。」
待人走後,沈芊君才上前去把門關上,然後走到屏風後面,關切道,「你確定自己能行?」
「你行不行你最清楚了,回到這個熟悉的地方,不如咱們大戰一場如何?」高冉昊勾起觸角笑問著。
色胚子,又來了!沈芊君白了他一眼,這個男人如果還能口花就證明死不了,心情也平穩了些,沈芊君笑著起身,「那我去準備熱水。」
「好。」高冉昊淡淡道,看著人起身,這才緩緩閉上了眼睛。
試了試熱水,將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沈芊君笑著回頭,「想不到他們男人這麼心細,居然連乾花瓣都想到了。」
回頭的時候,高冉昊正輕輕地睜開眼睛,他薄唇一揚,帶著一絲的玩笑,「男人洗什麼花瓣澡?」
「又沒說給你洗,這麼好的水,我先試試。」
「我覺得咱們還是不要浪費水,洗鴛鴦浴最好。」
「去你的,你自己洗吧。」又被這廝言語上挑釁了,沈芊君嘟囔著嘴巴轉身,一副不理睬的樣子。
高冉昊寵溺一笑,卻死皮賴臉,「我的手傷了……」
沈芊君這才回頭,一看那手還在滴血,立即蹙眉,走到方才侍衛送來的東西,端過來跪到了他跟前,然後小心地看著他的傷口。
幾乎有一個指節那麼深的傷口,看上去觸目驚心。沈芊君小心地翻找著送來地藥瓶,然後仰起頭看著他,「可能會有點痛,忍著點!」
「嘶……女人,你就不能溫柔點嗎?」高冉昊疼地直叫。
沈芊君已經很小心了,卻不想他還覺得疼,於是更加小心起來,可是嘴上卻惡狠狠,「我一向這麼粗魯你難道是第一天知道?」
高冉昊緊緊閉著雙眼,似乎真的很痛。
「好吧,大不了待會我伺候你洗澡。」想要說出關心的話,卻又忍了回去,最後沈芊君說出口的,卻是這麼一句不情不願的話,她真想咬舌,自己怎麼這麼沒出息,分明關心人家,怎麼就不好意思說出口呢。
一番包紮,血止住了,沈芊君這才舒了一口氣,然後將那帶血的布頭處理掉,回身看著坐著的男人,想要問他現在身體到底如何了,可是又害怕問,於是乾脆蹲著,別開視線道,「我幫你脫衣服。」
高冉昊輕輕一笑,任由著人兒的指尖在他的身上輕柔來回,好像夢境中也曾經出現過這樣的場景。
輕柔的只見,掠過那略帶一點灰塵和血跡的衣服,直到男人白皙的胸膛露了出來。
看著高冉昊身上一道道的傷疤,沈芊君立即呆怔著,想起了很早很早以前的事。
他拉著自己,細數他身上的每一道傷口,現在看來,他身上的舊傷沒好,新傷又多了幾道,只是不知道,這其中有沒有她的那一道。
因為她記得他曾說過,請不要給我身上再添一道傷,因為你給的,比任何一個人的都痛。
指尖順著那結痂的傷疤遊走,許久后,沈芊君才抬眸。
高柔那好笑著,微微出聲,「你今日格外溫柔,讓我有些不適……」
「有什麼不適的?真是賤骨頭,對你好,你倒還懷疑了?」沈芊君白了他一眼,然後攙扶著他站起,來到木桶邊。
「咳咳。」高冉昊佯裝咳嗽著,視線下垂,眼裡忽然閃過一道亮光,他輕輕地湊到沈芊君耳邊,溫柔耳語,「你懂得,我哪裡不適……」
「你身體不適去找大夫,找我有什麼用!」沈芊君推開他,這個臭不要臉的。
高冉昊卻笑得更加寵溺,大手忽然樓上了人兒的腰際,「我這身體的不適,任何人都治不好,除了……你。」說畢,薄唇微微張開,一口含住了沈芊君的耳垂。
輕柔酥麻的感覺隨之像電流一般貫穿整個身體,沈芊君抬眸,卻沒有拒絕,而是摟住了男人的脖子,回應著他的吻。
輕柔纏綿的吻,似乎帶著男人對這個女人一生一世的承諾,還有不舍,直到兩人都吻地氣虛不暢時,高冉昊才微微移開了唇,輕笑著,「君兒,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