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疑的馬夫

可疑的馬夫

「好臭。」沈芊君捏著鼻子便將手上的刷子一丟,嫌惡地看了眼身邊的馬,平日騎馬倒也不覺得,可是一刷,才知道原來馬這麼臭……

「大姑娘,這是馬糞的臭味。牛和馬都吃草,但是馬糞卻很臭,牛糞相對不那麼臭,你知道為啥子嗎?」郝嵐羔彎身撿起地上被丟掉的刷子,放在嘴便吹了吹,這才又重新走到馬邊,幫著刷毛起來。這問話的語氣里,似乎還帶著一些的自滿。

沈芊君噘嘴搖頭,捂著鼻子卻沒有鬆手,「不知道。」

她跳開,生怕自己踩到馬糞。

郝嵐羔嘿嘿一笑,回頭道,「因為妞有四個胃反芻,所以它們拉出來的東西基本只剩下渣子了,所以沒那麼臭。」

「不臭嗎?我覺得都一樣臭。咦,你不要把刷子舉那麼高啊,好臭啊。」沈芊君站的老遠,可是郝嵐羔卻像沒聽到般,依舊抬起手肘,「大姑娘,馬上就洗好了,你要不要試一試俺洗的好馬?」

「好。」沈芊君臉上滿是黑線,然後站在不遠處一動不動,直到郝嵐羔將刷子放到一邊的水桶刷了刷,然後雙手在旁邊的毛巾擦了擦,才轉身拍了拍馬身,笑著,「大姑娘,好了,可以上來了。」

「不要喊我大姑娘……」沈芊君嘴角抽搐著,然後騰身上馬,身姿矯健地坐上了馬鞍,還不用說,郝嵐羔洗過的馬乾乾淨凈的,那全身的毛摸過去一根一根的,而且騎在馬背上的時候也不覺得有氣味了,而是帶著一股淡淡的薄荷清香。

她很訝異的是,像郝嵐羔這樣髒兮兮的人,卻能把馬刷地這麼乾淨。

揚起馬鞭,馳騁了在軍營的周邊,難得感到全身都這麼舒服起來,沈芊君哈哈大笑著,勒緊馬走到郝嵐羔的身邊,笑問著,「不如咱們比試比試吧,你既然這麼會刷馬,肯定騎馬的技術也不錯。」

郝嵐羔擦了擦自己的衣角,搖著頭,「俺不會騎馬,俺只會洗馬。」

「噗」沈芊君笑得更加開懷了,這郝嵐羔當真是有意思,名字古怪不說,會刷馬卻不會騎馬。她忽然鬼使神差地沖著他笑道,「那不如我教你。」說完這句話地時候,她自己都覺得奇怪,怎麼自己對這個髒兮兮的男人,這麼有好感?

「俺不要。」郝嵐羔斷然拒絕,一副傻愣愣的樣子站在那。

「為什麼?」沈芊君越發覺得這郝嵐羔有些可愛了,看著他牛牛的脾氣,有時候還挺讓人抓狂的。

「因為俺怕摔。」郝嵐羔抬眼看了沈芊君一眼,然後露出一副極其委屈的樣子。

「就是這個理由?」這根本不是理由嘛,沈芊君騰身下馬,然後抓著韁繩走到郝嵐羔地身邊,「不如咱們交換,你教我怎麼洗馬,我教你騎馬。」高冉昊那麼愛乾淨,如果自己可以經常的幫他洗馬,那該多好?

想到這裡,她的眼眸不禁一垂,有些傷心起來,郝嵐羔看著她如此傷心的神色,還以為是自己的原因,於是急忙應道,「大姑娘,俺答應你就是了。」

「這才對嘛,不過不要喊我大姑娘,有點土氣,你喊我芊君就好。」沈芊君走到捆綁著馬兒的樁子上來回走了幾步,挑選了一匹比較小的馬,然後拍了拍它的身子,這才十分滿意地把它拉了出來,「好,就要這個了。」

「那俺不敢那麼叫你,可汗才那麼叫你。那俺還是叫你君姑娘吧?」郝嵐羔似是商量道,露出懼怕錦瀾的眼神道。

沈芊君點了點頭,不想在名字上再和他計較,將韁繩遞給他道,「你先用這匹小馬駒,它很溫順的,你先坐上去,記住了,一定要坐直身子,不要抱馬脖子,來,試一遍。」

「好……」郝嵐羔悻悻地點頭,然後踩著馬踏跌跌撞撞上了馬背,但剛上去,整個人便歪斜著身子,立即抱住了馬脖子,哇哇道,「君姑娘,俺真的不行,俺怕摔疼了屁股。」

「你個大男人地,摔跤算什麼,坐直身子了!」沈芊君呵斥一聲,然後揚起手裡的馬鞭子便朝著小馬駒的屁股拍去,立即,小馬駒便狂奔了起來。

「啊啊啊,君姑娘,俺不行了啊,啊啊啊。」郝嵐羔連續喊了幾聲,然後撲通一聲從馬背上甩了下來,整個人狗吃屎一般地跌坐在地上,抱著自己的屁股便看向沈芊君,「俺都說了,會摔到屁股!」

「沒想到你真的不會騎馬,我只是想試一試你,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是故意地。」沈芊君抱歉地上前,先扯住韁繩,穩住了小馬駒,然後才伸出一隻手,朝著郝嵐羔遞去,「起來吧?」

郝嵐羔看了一眼沈芊君遞過來白皙的手,不好意思,始終不肯伸出自己的手,「俺地手好臟,不能弄髒了你的手。」

「你還真不像個大男人,又怕摔,又婆婆媽媽,我都不計較,你計較個什麼啊。」沈芊君笑嘻嘻道,手繼續抬著,抖了抖眉頭。

郝嵐羔將手伸過去,立即被沈芊君拉了起來,他看了看她,然後拍著自己身上的塵土,噘嘴便走開,「很晚了,俺要去睡覺了,明天還要訓練馬,可汗要檢查的。」

「好」沈芊君捧腹大笑,看著郝嵐羔屁股上的一片泥巴,竟不想自己也會笑的這麼開心。

只是她的笑戛然而止,身後投射下來的影子讓她頓時轉身,當看到錦瀾那張陰沉的臉時,她後退了兩步。「可汗……你怎麼……還沒睡……」

「你很希望孤王休息了?你跟那個草包都可以笑地那麼開心,為什麼對孤王不可以?」錦瀾步步緊逼,直到把沈芊君逼迫地倒退了幾步后,人兒才微微一笑,「可汗說哪裡的話,現在芊君不就對著你笑了么?」

「不是這種奉承的笑!孤王要你開開心心地對孤王笑!」錦瀾臉早已氣得通紅。

「那不是強人所難嗎?芊君說過,你要從我這裡拿走什麼,我都能給你。可是一個人地心情是拿不走的,我可以假裝對你笑,但那種由衷發自內心的笑,我真的給不了可汗,還請可汗……」見諒兩個字還沒說完,沈芊君便呆怔在原地,睜大了眼睛,這是第一次,她感覺到了這種陌生的氣息,錦瀾不容分說地貼上了沈芊君的唇,那冰冷的唇還在微微顫抖著,似乎此刻他很生氣,他忽然張開口,狠狠地在人兒的下唇上輕咬了一口,沈芊君疼地嘶嘶叫,眯著眼睛忍著嘴唇上的痛。

錦瀾卻沒有一點要放開人兒的意思,而是冷道,「你給孤王的傷,孤王也要一分分還給你!」

說畢,嗜血纏綿地狂吻如海潮般侵襲而來,由不得人喘息,由不得人反抗,只能受著,原本可以反擊地雙手,此刻也無力地下垂。

錦瀾用力地把人擁在懷裡,單手緊緊地扣著人兒的小腦袋,好不讓它轉動。

四片唇來回地摩擦著,若即若離……直到兩人嘴裡都有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蔓延開了,錦瀾才微微鬆開了懷中的人,用拇指輕輕地略過自己帶血的嘴唇,冷眯著眼睛看著眼前的人,「你敢咬孤王?」

「可汗不是也一樣咬了芊君么?」沈芊君較真著,身子卻立即被人騰空抱起。

她掙扎著,心裡悵惘,到底怎樣的自己才能讓昂他厭惡?本以為刻意去逢迎他,會讓他反感,可是他不但不覺得反感,反倒覺得自己是偽裝,反而變本加厲。

大帳里,燭台上的燭淚已經落開了,在燭台上開出一朵艷麗的花來,錦瀾抱著人竄入這燭影中,身影在白色的帳子上被無限地放大……

抱著人兒走進,已不似之前的溫柔,這一次,錦瀾顯得有些暴躁,他將人丟在床榻上,然後俯身到了人兒的身前,只是近在咫尺的時候,當他看著那張臉時,上面只有沉靜的時候,他忽然冷冷一笑,終於,還是丟下沈芊君,一個人甩袖出去了,只是這一次便再也沒回來,直到翌日清晨。

沈芊君迷迷糊糊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也分不清昨晚發生地事,究竟是夢,還是真實的事情。

她下了床榻,便有侍女走進,在軍營里出現侍女,當然讓她覺得有些奇怪,「你是?」

「奴婢是可汗吩咐來此刻沈大人地,畢竟讓其他兵卒侍候,可汗不太放心。」走進來的侍女,滿身露著哀愁,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當她端著水盆走上前來要幫沈芊君梳洗地時候,她才看清楚女子手腕上竟然有傷。

沈芊君急忙抓著女子的手腕,不讓她在繼續下去了,「你的手上怎麼會有傷?他們虐待你?」

女子明顯被沈芊君的舉動給驚嚇到了,她急忙收回自己的手,然後顫顫巍巍不敢抬頭看沈芊君,「大人,您還是不要問那麼多了。」女子似乎有難言之隱。

「你是犯了什麼大事才被打的?若你真的是不機靈的女子,可汗有怎麼會吩咐你到我身邊來伺候?到底是誰欺負你了?」沈芊君逼問著。

「大人您就別問了。」女子別開頭去,眼淚刷刷地就落下了,沈芊君見狀便不再追問,而是自顧自地洗臉,然後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女子也趕緊跟著,並不敢怠慢。

沈芊君走出大帳便四處看了看,帳子中央已經搭好了鐵鍋,早飯想必已經準備好了,只是不見錦瀾的身影。

「可汗呢」沈芊君隨便找了個兵卒問道。

「可汗一早邊去試馬了。」

沈芊君便又快步朝著馬樁子而去,果然,離它不遠處,便看到錦瀾騎馬高大的身影,郝嵐羔站在一旁獃獃地看著馳騁的人。

雖然昨晚錦瀾還因為看到沈芊君和郝嵐羔兩人無比談得來而嫉妒,可是當今日錦瀾來驗馬地時候,當他騎上駿馬便感覺馬兒與昨日的感覺不同時,他便深感大喜,對這個長相醜陋的鄉巴佬居然多了几絲地讚賞。

「你是如何讓馬兒這麼聽話的?」錦瀾好奇道,居高臨下看著上面的人。

「可汗,俺都說了俺會養馬,俺對待馬兒就像朋友,它們聽得懂俺講話的。」郝嵐羔指著自己的脖子,算不上自誇,但是卻神采奕奕。

「哦?它們聽得懂你說話?你來試試。」錦瀾饒有興味起來,連吃早飯的事情都給忘了。

郝嵐羔忙牽來一匹馬,只見他走上前幾步,先是摸了摸馬兒地頭,然後又幫著它順了順毛,接著便湊到它的耳邊嘀咕了幾句,不一會兒,原本站在原地不動的馬兒,忽然繞著整個帳子奔跑了起來,大概跑了兩圈便又回到了原地,郝嵐羔笑著對馬背上的人道,「可汗,俺跟它說你快去跑兩圈。」

「就這麼簡單?」錦瀾不相信,然後又道,「那你讓這匹馬跑三圈。」他隨手指著一匹馬道,若是這匹馬也能照做,那就證明郝嵐羔確實有一套。

郝嵐羔挺起胸脯,拍了拍,「當然沒問題,可汗你看俺的表現好了。」說畢,走到那匹馬邊,按照剛才的辦法做了一次,馬兒果真繞著帳子跑了三圈。

錦瀾好奇地下馬,學著郝嵐羔的樣子,可是馬兒卻一動不動,哪裡肯聽他的話?

「哈哈,果然有玄機。孤王沒想到你這個醜八怪還另有一套。」錦瀾誇讚著。

郝嵐羔皺眉,「俺不叫醜八怪,村子里的人都喊俺郝子,就是直接念俺的姓。」

「好,孤王給你面子。孤王給你七日時間,你若不能讓孤王的這些馬在船上奔跑,孤王就殺了你!」錦瀾吩咐道,眼裡一點饒恕之意都沒有。

「那可不行,那要是俺辦到了呢,可汗你不給俺什麼好處?」郝嵐羔討價還價,完全一副刁民的模樣,他這個樣子,一下子就讓錦瀾看扁了他,錦瀾大笑,「你要什麼,孤王都允諾你。」

「真的?」郝嵐羔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什麼東西?說來聽聽。」錦瀾饒有興味地走到郝嵐羔面前。

郝嵐羔摸了摸腦袋,似乎是在絞盡腦汁地想,「俺要吃不完的豬肉!」

「哈哈,這個孤王絕對能滿足你!」錦瀾負手大笑著便離開了,流雲和韓將軍都緊跟著。

「可汗,這個山民的身份真的不查?要知道,咱們那些可不是普通的馬,而是戰馬啊。」流雲苦口婆心道,畢竟採用船上作戰方略已經讓他束手無策了,如今若是連戰馬都出問題,那麼北鮮的這場戰役,恐怕必輸。

「流雲將軍,此言差矣。方才可汗問他要什麼的時候,他只說要豬肉。如此胸無大志的山民,他能驚地起什麼風浪?流雲將軍,沒想到你不僅在戰略上喜歡紙上談兵,這砍人的眼神,似乎也不太好啊。」韓將軍剛說完,身邊的一些將士便附和著也哈哈大笑了起來。

只是沈芊君躲在暗角看著一行人離開,卻認真地看向了不遠處傻愣愣的男人還在拍著馬,總覺得哪裡不對經……

這個馬夫,有點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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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宮無妃,千金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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